“人到齐了吗?”鼻子大银亮的战甲寒气逼人,远远一看,就心生崇敬之意,他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问着下面的红衣士兵。
“还没,现在天刚刚亮,还要过一会儿吧,将军。”红衣士兵精神洋溢的一张脸,小麦色的脸一本正经,挺头直腰。
鼻子大嗯了一声,踩着脚蹬一使力,红鬃烈马铛铛抬脚,尾巴一甩一落,也高高地抬起头,气势非凡。
“你是谁?”红衣士兵拦住了苶光。
“小光前来报到。”苶光抱着独角兽,一翩白裙垂垂落地,款款大方,可是头上光光一片,不见一根青丝。
红衣士兵没忍住,忍俊不禁地差点破相,“进来吧。”他不看苶光。
待苶光进去,红衣士兵站在身后,以忍不住悄悄打量,还是好好笑。
苶光吸引了一众的目光,个个遗憾地看着她的脑袋,扫了又扫,瞄了又瞄,挺好看的一个姑娘,怎么偏偏是一个光头,真是难为这个姑娘了啊!
苶光的脸崩于泰山亦不动声色,忽略,忽略,通通忽略。她一派宁静之相,颇有你们说你们的,我走我的路之态。
然后她随意找了一个木桩,大大方方地坐了上去,给怀里的独角兽顺毛,明晃晃的光头却让谁也不能忽视她,倒是异常醒目,鹤立的身影居于木桩之上,千万点绿将她装饰,清晨的微风吹过她的白衣,仙裙翩翩,一袂衣袖起舞。绿意之中,晨露滴滴,闪闪发亮。
不经意之间,相得益彰,令人沉醉不知归路。
娇柔的风,清晨之中,格外爽凉。
“来了吗?”鼻子大又问,坐在帐里敲着用黄花梨做的木桌,清幽温雅的降香,淡淡而来。
“来了一个叫小光,其他还没来。”红衣士兵躬着身子答。
“把她叫进来。”鼻子大沉声道,有着一股儿玩味的味道,还有一点儿不易察觉的自得。
“是。”红衣士兵立马小跑出来,动作迅速。
不一会儿,帐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帐帘拉开,熟悉的光头脸,熟悉的白裙,还是一幅娇娇小姐自顾自乐的模样,怀里可爱的小宠物正在酣睡,呼呼之声不绝于耳。
鼻子大皱眉,“你的裙子太繁重了,会影响你的行动力。”
他看了又看,“见到我会不会很惊讶?”
苶光平静的小脸上,微抬起头,“将军,可有事吗?”一种浅浅的不耐烦让鼻子大气得乐了,“你在不耐烦!”他的笑似乎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恼怒。
苶光依旧抱着怀中的小宠物的模样,木然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一脸神游天外之相。
鼻子大忽感郁闷,“你出去吧。”
苶光立马走了出去,轻描淡写地越发像一位身份地位不俗的贵小姐。
方正脸和肥头大耳姗姗来迟,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累坏的模样,他们瞧了一眼军营,面面相觑,一起走到红衣士兵的面前。
“名字?”红衣士兵例行公事的发问。
“大牙。”“乡子。”他们靠在一块,像个七旬老人一样驼着背。
“进去吧!”红衣士兵放行。
“大牙,乡子和小光,在哪?”红衣士兵喊了一声,三人齐刷刷来报到。
“这是你们的衣服,小光,你去炊事班,负责烧火做饭。”红衣士兵把三人进行了分配,苶光做后勤,方正脸和肥头大耳立马去训练,立马照做。
苶光得到的是一块灰色的围裙,用红色丝线绣了三个非常丑的字,“炊事军”张牙舞爪的爬在灰色布料上,还在一个手指在的烂洞,苶光用手指戳过去,不大不小正好穿过,谁弄成这样的!而且手感非常不好,粗粝地蹭着苶光的肌肤就好似被仙人掌刺过一样,丑成这样的围裙,她一点都不想穿上,太难看了。
肥头大耳与方正脸的衣服,相比之下显得非常好,鲜艳的红色非常好看,衣服上上下下没有一个破洞,崭新极了,光泽度也比苶光的围裙好多了,上面用黑丝线写的字更是端端正正,一点也不马虎,一看就是大家之作,针路十分细致,整整齐齐。
而苶光手中的围裙丑得不忍直视,这么丑的围裙简直没法忍受,苶光预感,炊事军一定不好做。
不是不好做,而是相当不好做。
露野之下,一口大铁锅躲在地上,还结有一张蛛网,一只赤红色的大蜘蛛八条腿牢牢占于蜘蛛网上,黄豆眼一样阴森森瞅着苶光,它动一动臃肿的身躯,毛绒绒的腿蛛网上动了又动,最后,依旧霸着那口锅,红色和身体居于中间,安静地悬挂,那口锅也破了一个大洞,可以透过那洞看着一座座青山连绵起伏,蓝天白云悠然,仍可以一览无余。
还有一张歪歪扭扭的桌子,断了一条腿,狼狈地曲着身子立在地上,厚厚的一层灰土覆盖在它的外面,桌腿被白蚁腐蚀得洞洞漏出,木屑洒了一地,中间几乎空完了,摇摇欲坠地几乎支撑不住,在苶光看向它的那一刻,它终于轰然倒塌,倒塌成了一块,像终于解脱了一样,如释重负地碎成了一块又一块,几乎看不清楚原样。
好脆弱的桌子,苶光叹气一声,为这桌子如此破旧不已而惊讶,多少年没用过了,竟碎成这种模样。
哦,还有……一个个碗碟,满满的黄泥,还有小虫在上面爬,密密麻麻的,不停地爬来爬去,小小的一片,却很吓人,黑色的一个又一个,一会爬出来,又爬进去。这些瓷碗,不是缺了一个角,就是碎成八瓣,或是另一半不见,或者只剩下底座,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处处凌乱不已。
哦,对了,锅铲呢?
它正躺在那已经碎成渣的桌子底下,只剩下一个铲头,安分守己地在下面生锈呢!不知道它在那里待了多久,完全从内到外地锈完了,只剩下那么一个形状,已经完全与泥土融为一体了!
来到这里,她这个炊事军是来看这个露天厨房有多么寒碜吗?评价一番,苶光煞有介事地点头,她从未见过如此破旧不已的厨房,菜没有,米没有,柴没有,所有的厨具都用不了,她这个炊事军完全无用武之地,请问她该如何烧火做饭,这里条件差到,远远超乎苶光的想象,什么东西都没有,平时那些士兵是怎么吃饭的?苶光她想,应该实地考察一下,看看这里风土人情,体验一下这里的军情,苶光丢掉炊事军的围裙,打算走一走,看一看。看看连厨房都没有的军队,是如何解决自己的一日三餐的,她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厨房如此破旧,都没人用,还有炊事军这个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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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的桌子,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