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内子虽然年老,但还可以勉强说是身强体健,此等疗补之物应献于国君,以表爱戴之心。”
“皇兄不会介意的,再说我送给外婆怎么就不算爱戴呢?外公别推迟了,姑姑怕血腥吓着外婆,外公您难道是以为皇兄会不愿意送给外婆吗?”
“这是我给外婆的一份小心意,如果外婆不喜欢再退还给我,我无话可说。”
夏侯冰语笑盈盈说道,却是毫无转圜。木云蓉摸着小儿子的头发,神色逐渐平静下来。
安平候不似小女儿般对此之不及,他也自信一只金瞳白狐翻不出什么花样,于是他爽朗笑道,“那老臣便暂代内子收下。”
解决完这个事情,木和徽主动向夏侯冰语喊了声表姐,夏侯冰语笑着应和。
“多谢诸位跟着我来迎接公主殿下,现在还请诸位入席吧!今日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木云蓉朗声向宾客道,宾客顿时七嘴八舌谦让推辞。
最后,在一番客套下,主人家和公主先行,宾客其后同去了正厅。
至于黎清澜和黎清幼则在安平候出声后就悄悄原路返回,从花园顺道去了正厅。
此时,安平候夫人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朝南坐在寿堂上,披金戴银,雍容华贵却不失慈祥和蔼。见黎清澜和黎清幼进来了,便招呼她们过来。
“清澜清幼,玩得如何?”
“还好。”黎清澜浅浅的笑着,模凌两可答道。
“府里来很多人,很热闹,但是也很吵,找个安静的地方都能听到许多声音,我还是喜欢山上。”黎清幼却是不管不顾地抱怨起来,脸上还有些幽怨。
“哎呀,明天府里就不吵了,你就留在府里住下吧。过几天外婆再带你去逛逛,保管你喜欢这里。”安平候夫人拉过黎清幼慈祥道。
“好吧,为了外婆,我就留下来。”黎清幼眼珠转了转,考虑一会,这才答应道。
“这就对了。”
“两位小姐请先去旁席坐候,待会儿再来和老夫人说话如何?”一旁的司仪见一群人从前院走来,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出声提醒道。
“外婆,那等会我再来给你磕头,我先走了。”不等安平候夫人回答,黎清幼便拉过一边的黎清澜退了出去,黎清澜随着黎清幼轻快的脚步只得飞速道了一声便没了踪影。安平候夫人看着她们俩的身影消失的地方哭笑不得。
出了寿堂黎清幼松开黎清澜的手,飞快地走去女席那里,正好瞧见木云蓉。
“娘。”黎清幼叫道。
木云蓉停在黎清幼身边,温声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现在还乱跑?”
“那个公主叫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你姐姐告诉你的?”木云蓉神色一变,见大女儿摇头后又望回二女儿。
“我去了前院见到她,她还叫你姑姑,我应该叫她表姐还是表妹?你都还没跟我说过你的另一个姐姐呢。”黎清幼道。
“她叫夏侯冰语,小了你们一个月,按理说该叫表妹的。在女席那里可以见到她,但你不可以和她单独相处,想知道的事以后再和你说。娘现在很忙,不和你聊了。”
“清澜,看着你妹妹。”木云蓉匆匆道,嘱咐完便后脚不沾地走了。
黎清幼低头皱眉。
“走吧,你又在想什么呢?”黎清澜拉着黎清幼走,然后低声问道。
“你知道当年下毒是谁对吗?”黎清幼从嘴唇吐出来的话轻飘飘,似乎一阵连发丝都吹不动的轻风,可却叫黎清澜觉得心中一凉。
她终于明白黎清幼看着夏侯冰语目光冰冷,不是因为她生气或是将夏侯冰语的行为看着对她的挑衅,那是因为她知道夏侯冰语正是当年下毒之人的女儿。
黎清澜自己是知道的,当年的信息加上后来调查的,推测出一些事情并不难,但她没想到黎清幼这么快转过弯来。
为了防止黎清幼闹事,黎清澜飞快道:“今天是外婆的寿宴,夏侯冰语在这里有事也会牵连到外公外婆还有爹娘,你不要动手。”
“你当我傻吗?”黎清幼用一种仿若智障的目光看着黎清澜,“你不会以为我是要套麻袋揍她一顿吧?”
“……”
黎清澜很心累,你一副阴沉沉的模样我当然以为你要动手了。
她不禁安慰自己,她对黎清幼内心的不安是对的,她是在害怕黎清幼出门被人打!武力不行——翻堵墙还求人捎带难道是在麻痹她吗?智力也不行——看她说一出做一出就知道她根本不经大脑,完全随心所欲,而且说话还气人!
黎清澜有点怀念那时安安静静的妹妹,总感觉黎清幼醒来的时间越就越幼稚。
正在黎清澜感慨万千,因为信任黎清幼不会当场找麻烦的黎清澜一不留神,黎清幼当场就给她打脸了。
“夏侯冰语!”黎清幼大叫一声,在场的女眷和夏侯蕊本人都转头看过来,连对面的男席也有人注意到了。
“不知这位姑娘何事?”夏侯冰语笑着从众人主动让开的道路走过来,步履从容,姿态端庄。
“介绍一下,我是黎清幼,她是黎清澜。”黎清幼咧开嘴,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听说娘说起过你,我很好奇,所以来找你。”
夏侯冰语恍然一悟:“两位表姐好,刚才一见我便觉得很亲切,想不到竟是这样的缘故。”
“真的吗,”黎清幼微微一笑,“那我问你,你见过她吗?”手指所向正是黎清澜。
黎清澜漠然不语。
“这个……”夏侯蕊显然有些迟疑。她盯着这个传闻母胎便得了离魂症的少女,推敲母后告诉她的消息,虽然不知道黎清幼有什么用意,但最后还是选择如实回答。
“在云烛学院见过一面。”
“真假,”黎清幼撇嘴,“不止见一面吧!”
“实不相瞒,还曾交过手,只是我技不如人,输给了表姐。”
“那时候你怎么没相认?”黎清幼又问道。
“……”夏侯冰语敛起笑意,似乎是恼怒了黎清幼咄咄逼人的问题。
“那时我不知道清澜表姐的姓名。”
“你怎么连名字都不知道和人交手,还是说她那时候触犯了你的利益,你要出手教训她?然后反被教训,恼羞成怒的你一番调查后,现在来上门找回面子了?”
“我怎么会是这种心胸狭窄之人,”夏侯冰语气恼道,“我那时不知清澜表姐是因为我见表姐武技不俗,但不运转斗气的武技实在匪夷所思。身为今年三国交流赛的参赛者之一,我有理由担心清澜表姐这个异数会影响云烛学院的成绩,毕竟我还不清楚没有斗气的武技到底实力如何,且赛场上也不单是靠单打独斗,我与清澜表姐交手也是为了试探其战斗风格。”
“今日我来只为了给外婆祝寿,绝无它意!”
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黎清幼心里冷笑道。
身为一个穿越者,应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摩身边的人和物,一不留神,莫名其妙跳出来的人和以奇怪逻辑发展的事就混成一堆糊糊,糊了你一脸,你悲伤可怜又无助,然后又不得不去解决这个让你感到麻烦的东西。
这是造物主的恶意,衪赋予了你与众生不同的特别,就是为了然你愉悦祂。
反正做了一世的网络小说读者,两世的穿越者,黎清幼对这些套路还是挺熟悉的,说不定她的创造者就正在码出我所想的东西呢!
因为自己刚刚醒来,醒来不久也是安安分分分的,在身边还有一个穿越者的情况下,黎清幼大胆猜测,小心套话,结合实际,总之大概知道这个副本的内容。
黎清澜为了参加三国交流大赛,踢下了云国的某位参赛者;夏侯冰语和参赛者交情好,上场准备教训黎清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黎清澜当然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夏侯冰语输了好奇了调查了,发现黎清澜还是她表姐,正好见面理由都是准备好的了——两人外婆的六十大寿;然后如何撕怎么撕起来看创造者的脑洞和兴致了。
至于为什么要将夏侯冰语归类在黎清澜的敌对一方,看她和黎清澜的姨母——夏侯冰语亲娘做的事,除非这两人百合,此外无解。
总之,黎清幼这个人物是乱入的,抢了主角的风头和对手。
黎清幼想了想,决定还是按自己的心意行事,管他是不是套路,先撕破脸皮,免得这些不明真相充当背景板的吃瓜群众到时候向我方扔瓜皮。
“你发誓寿宴结束后马上离开,我就信你。”
黎清幼笑着,露出八颗大白牙。
黎清澜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