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大海上一只小舟,随波逐浪,一只白玉似的手臂伸向天空,感受着海上潮湿的风。
“哥哥,这风现在是不错,一会要是变了,咱们就把帆杨起来吧。”
“好。”
玲珑和珑玉在海上漂了五日了,从皇宫逃出来后,二人快马加鞭来到海边,船家看着淋透了的二人,赶忙让进小舟里躲雨。
玲珑拿出了从宫内带出来的一锭金子,买下了小舟,还差遣船家准备了淡水和吃食,二人匆匆忙忙的就起航了。
小舟驶出了天空便放了晴,二人顺风顺水的漂了五日。
眼看淡水和食物不多了,玲珑隐约开始有些担心,“哥哥,我真的是圣女吗?安德之前是给我穿了涂上热灰石的衣服,那些水迹才慢慢消失的。”
珑玉看着远处的大海,“玲珑,你或许是圣女。”
“可如果我是,当年为什么老国师没发现?”
“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相信我,如果有机会哥哥一定帮你查清楚。”
“哥哥,即便我是圣女,可我现在只能看看比人的想法,甚至对预测到了未来都无能为力。”
“顺应你的心,玲珑,你想不想救他?还是你想留在皇宫,留在安德身边?”
玲珑面对哥哥的质问,一时无语。
在海上漂着的五日里,她反复的问自己,为什么她要逃出皇宫?就是单纯的想和哥哥在一起?还是为了那个迷迷糊糊中还叮嘱她别走的人。
“哥哥,我或许想离开皇宫吧。仅此而已。”
“不,玲珑,你想救他。因为他是你的堂兄。”
玲珑抱住自己的双膝,把头埋进臂弯,“哥哥,你才是我的亲人。”
话音刚落,空中响起一声鹰啸,远处海面上急急驶来五艘舰船,船上鹰旗飘展,为首的一首舰船上,一名女子飒爽英姿立于船头。
舰船上放下三艘小艇,几名穿着铁甲的士兵手持弓箭,将玲珑二人带上了为首的舰船,立在船头的女子上下大量着玲珑,“你就是圣女?”
玲珑看着珑玉,珑玉用右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突然看见了一个画面,这女子迎风而立,笑意浅浅。难道?玲珑瞪着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她看着哥哥毫无表情的脸,哥哥的脑中为什么会有这个女子的画面?哥哥居然喜欢这个女子?
她猛的松开哥哥的手,踉踉跄跄的跌坐在甲板上,这就是哥哥带她来篷岛国的原因?
玲珑顿感胸中憋闷,一口气提不上来,她大口大口喘气,身边的士兵想要拉她起来,她全身无力,怎么也起不来。
突然海上狂风大作,海浪翻滚,舰船摇晃的厉害,不断有巨大的浪花扑上甲板,珑玉连忙去拉玲珑,玲珑眼睛里生气全无,只是瘫坐着,珑玉一只手实在是无法将她抱起,海浪溅的他身上湿透了。
女子见状,拨开珑玉,背起玲珑跑进船舱,命令返航。
玲珑在女子背上,顿感一阵悲伤,这个女子居然在悲伤?她努力想了解更多,她伸手抚上了女子的头发。
玲珑似乎掉进了一个水洞,里面一股股的水流,隐约听见了一个孩子的声音,“爹,娘?”一个孩子在呼唤着,一边呼唤一边还在划水,努力不被沉在洞底,冰冷的水似要把人冻僵。
玲珑失望的把手缩了回来,这个女子的画面只有儿时的苦难,没有别人。
舰船乘风破浪,半日左右便返回了港口。下船的时候,玲珑由一个女兵押着,而哥哥却不知所踪,她频频回头张望,却只看见了舰船上排列整齐的士兵,那名女子也不见了踪影。
港口有一辆马车等候多时,待玲珑上了马车,女兵也登上了车,马车飞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玲珑坐在马车里,被晃的五脏六腑都要颠倒了,终于马车停了,玲珑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吐了。
等她吐完,她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座牢狱门前。守卫将铁门缓缓打开,吱呀吱呀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一个时辰后,玲珑见到了“安德”,此时他的面具已经不见了踪影,他那张曾经威严偶尔嬉笑的脸上青肿一片,他的嗓音已经变得如砂石一样粗糙,他努力的张开嘴,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
“玲珑,你还是来了。”
玲珑此时已经失去了自由,进入这所牢狱的那一刻起,她就被戴上了枷锁,脚上也套上了脚镣。冰冷沉重的枷锁,压的她几乎直不起腰。
两人的相见只能是语言和眼神的交流,二人谁都动弹不了。
“二人相见怎么不多说说话?”女子穿着刚才那身铠甲走了进来,她脱下皮质手套,不停的挥舞,“说过几次了,这牢狱里面的烟火气味难闻,鼓皮大人怎么也不通通空气。”
女子身后一个驼背的老者不住的点头,“您教训的是,我明日就通风。”
“鼓皮大人,你这几日有没有好好关照这个邻国的皇帝啊?”女子随意的找了一个椅子坐下,一只脚踩在了一旁的刑具上。
“您吩咐的事,我天天记着呢。就是这小皇帝身子太弱,打不了几下便咳血了,我怕一下手重了耽误您的大事。”驼背的老者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不住的搓手。
“行了,从今天起不用关照了,好酒好菜招呼他们吧。他们可是祈雨的重要人物。七日之后便是祈雨的好日子,在那之前老规格。”女子起身便走了,大步流星。
待女子走远,驼背的老者看着地上的两个囚犯,无奈的说,“想来你们也是邻国身份尊贵的人,这几天她说不受刑了便不受刑了,可是水牢还是要住的。”
新帝费力的喘着气,“我倒是无所谓,可我这妹妹是姑娘,泡在水牢不妥啊。”
“行了,我有分寸,平日水牢没水,等她要来之前再灌满水。这样总行了吧?”
“多谢了大人了。”
玲珑被人拖着走,她回头望着那个她叫不出口的“哥哥”,直到再也看不见。
水牢有一方窗口,也就是从前她住的骄阳馆的一块地砖那么大,玲珑努力的看着那方窗口,一直到窗口处洒满月光。
“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玲珑努力的分辨着声音的方向,好像是自己的隔壁。
“你还好吗?”玲珑扬声问到。
“还死不了。”
玲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不要把安德不想救他的事情说出来?或者是问问他那个女子的事情?哥哥似乎与这女子有关。千头万绪不知何处说起。
“玲珑,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不知道。”
“珑玉竟然没说?哈哈,咳咳,咳咳”他刚想畅怀大笑,却又猛的咳了起来。
“那你叫什么?”
“我的名字是安珀”
玲珑不明白这个名字有什么好笑的,她没有说话。
“安是安德的安,珀和珑玉的珑一样都有王字旁。”他咧开嘴,似乎在说着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我和安德是一个母亲,和你的哥哥珑玉又是堂兄弟。这个逃不开的血缘就是这样的。”
“那,那我,我是谁?”玲珑已经理不清这里的关系,她不住的摇头,不愿意面对。
“玲珑,其实你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你不过是我母后为我设下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