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焦格华点名,贺遥懵了半晌,还是李成龙指了指后面的板报,她才琢磨回来。
出板报这事儿,她早就不干了。后来焦格华没提,贺遥也就忘了这件事。现在提起来,贺遥只觉得一个大包袱又照着她的肩膀飞了过来。
上次上讲台,在黑板上写诗词她就一直觉得怪怪的,粉笔的那个手感,她迟迟适应不了。现在还要她画满满两大黑板的板报,不死很难哦……
但是老焦的话,她还是得听的。不过好在,这次要出的板报相对简单,就是个年级排名而已。贺遥还是挺好弄的,写个人名,写个分数和排名,上面画画花儿就完了。
看贺遥态度积极,诚恳知错的份上,焦格华也没跟他多做纠结。只是走到门口,对着门外说了什么,又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她身后跟了一个男生。男生又瘦又高,整个人的颧骨突兀的根本让人忽视不了。男生的头发极短,远处看过去,只觉得头上的头发只有薄薄一层。
贺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是谁。最后只好用笔敲敲李成龙的桌子,“这是谁啊?转学的?”
李成龙:……
贺遥看李成龙没说话,又敲敲桌子,“你没事看我干吗啊?我问你这是谁呢?”
李成龙无语的咽了咽涂抹,好似确定贺遥是不是真的在闹着玩,“这是周岩啊。你不认识了啊……”
贺遥呆滞半刻,在自己已经被学习占得满满的大脑cpu里使劲摸索,最后才想起这么一个人,“哎呀,他啊……”
李成龙看她想起来了,才如释重负。贺遥学习好了,这记忆怎么差了这么多?
如果这句话让贺遥知道,她可能会告诉李成龙。她强了,她也失忆了,就这样叭。
周岩是贺遥初中有名的怪才。怪主要是说他白天不上课,一天天睡过去,晚上不睡觉,一天天玩游戏。考试这人也不好好考,经常正面的卷子随便写写,后面写满了东风破的歌词。在班上也没什么朋友,虽然贺遥这点也做的不好,但是周岩比她不知道加了多少个更字。他上学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三天两头请假,游离在班里的同学之外。
而才呢,则主要明显在他不咋上课,随便学学就能跟上学习进度,最起码后来中考考上了高中。而且周岩最牛的是,他画画超级有天赋。不管是什么画风的画,他都能一一驾驭。可最奇怪的是,他后来也没参加艺考。
后来听说,他考上了个很普通的大学,喜欢上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耍着他玩了两年,脚踏n只床,最后他气急了,给那个女生的脸划了。好像进监狱了的样子。
算算时间,看看周岩现在的这个样子。贺遥也渐渐想起了一些有关他的陈年往事。他之所以开学都一个多星期才来上课。是因为他出格的再暑假里剃了个光头。最后被教育处主任抓着,在家养了一个礼拜的头发……
嗯,现在周岩脑袋上顶着的毛绒绒小短发生产日期也就一个多礼拜……
周岩错过了之前的返校考试,所以也跟于晓峰一样落了个零蛋处理。因为他本人也不大想学习。焦格华就把他安排在贺遥他们这行的最后一个。让他开开心心睡觉,没事不要祸害别人。
周岩无所谓的听着焦格华的安排,用竹竿细的手指掏了掏耳朵,吹了吹灰。
坐在他面前的那个女生,赶紧身子往后倾,在周岩走过之后,险恶的拿了纸巾兑上水一个劲的擦桌子。
班里四十多人,但是班的面积就这么大,班里安排的座位就有点紧紧张张的。还要考虑座位的前后距离不能太长,要不后排的看不见。所以班里的位置安排的格外密。每行和每行都只容得一个人侧着身子过,像贺遥这样的每次小心翼翼的走,还有可能带下别人桌上的东西。
而周岩走在这样的过道,完全没有任何顾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他拎着一个不知道他从哪儿淘换来的军用书包,拖拉着脚底的球鞋,往后走。书包黄绿色的表面上面钢笔水,泥巴什么的蹭的脏脏的。
并不宽敞的过道,周岩这么走,不掉东西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是不可能的。只见周岩往后走,后面的同学就开始纷纷低下头,捡着被周岩蹭掉地上的东西。捡完东西,同门还举着胳膊生气的冲着他吼。
而后面看着周岩过来,则纷纷把自己的东西收到桌子的正中间去,生怕他撞下去。那种嫌恶,真的不要太明显。
贺遥看了看自己的桌上,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东西。就踏踏实实预习课文,等着老师上课。
可“咣”的一声,吓得她突然就从椅子上做了起来。
往下一低头,原来是挂在桌子侧面挂钩的书包一下被周岩的大书包从挂钩上撞了下来。
这么沉的书包,他是怎么撞下来的。
贺遥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岩。周岩却不以为意,继续踢里踏拉的往后走。
李成龙对周岩也有点一言难尽,看贺遥还张着嘴吃着惊,连忙劝她别跟周岩一般见识。
贺遥心说,我只想知道他怎么装的,这是什么重力加速度啊……
对于周岩,贺遥没什么意见,也没什么想法。毕竟有意见,她也懒得占自己学习的时间跟他较劲。没意见,想关心,又高估了她能力。
她想的很明白,这人跟她没关系,爱咋咋,只要不影响学习就行。
可惜想的很好,她偏偏就是个乌鸦嘴的命,说什么中什么。
贺遥为了早日完成焦格华的任务,她牺牲了自己的午休时间,搬着凳子站在后黑板上写板报。虽然不是很想弄,贺遥还是很努力的把字写得好看点,毕竟全班同学的名字都在上面的。但是上面的那些花儿啊,草儿啊,贺遥能怎么省事就怎么省事,寥寥画几笔就完事。
画完,李成龙就一副纠结的样子,看着她,“你敷衍的也太明显了。”
贺遥笑嘻嘻,就是不听。反正画完了。
可等到第二天来上课,贺遥发现,自己写满了一黑板的字和画,全都不翼而飞了。具体来讲,是被人擦掉了。
还好擦的人不是很仔细,还留有一些原有的字迹,要不贺遥都觉得自己失忆了,怎么弄完了又没了。
贺遥环顾四周,试图找出嫌疑人,第一嫌疑人当然是之前说过她的李成龙。
可李成龙指天灭天的发誓,真不是自己。
贺遥就懵了,这是招谁了。
找不到嫌疑人,贺遥只好耐着性子重写。
但到了第三天,那板报又没了!
贺遥就毛了!
“谁!有啥意见!不能提么!非要擦我的板报!”
贺遥本来就不耐烦做这个,尤其她是占用了她宝贵的减肥时间去做的板报。这写一天,擦一天的,什么时候才能搞完啊。
是对板报有意见啊,还是对她有意见啊。
贺遥烦的不行,话里有点歇斯底里,周围的同学都不自在的缩了一下脖子,纷纷表示,不是自己。
贺遥也不能轻易怀疑,只好又重新画了一份板报。
其他同学看她没说什么,也没有要揪着不放的样子,才一个个拍拍胸,放下心。
可贺遥能这么容易服软么?显然不能啊。
板报被擦了两回,都是贺遥放学走了之后擦的。贺遥今天就要打他们这个脸,给他们看看自己的厉害。
下学后,贺遥装着要走的模样,出了学校,去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面包房,一边看着面包流口水,一边盯着学校那边的动静。
直到他们班的人都基本走出了学校,贺遥才擦擦口水,回学校。
借着“东西忘拿了”的借口,贺遥猫在过道墙壁边,蹭到了自己班的后门。再猫手猫脚的趴在后门的小窗户上。
一下就抓到了犯人!
犯人现在正在擦自己的黑板报!
贺遥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又被人浪费了,立刻恶从胆边生,上来就拐到班的正门那里,一脚踹开了门。
“住手!”
后面涂抹后黑板的人一下就惊住了,手里的黑板擦一下就掉到了地上。白色和黄色的粉笔末因为猛地掉在地上,一下从板擦上发射了出来,喧腾一片。
后面的人也被劈头盖脸的粉笔末呛得连连咳嗽。
但看到贺遥气势如虎的往后面奔来,他就猛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准备拉开教室的后门,提前逃逸。
可没想到,学校为了掌握住学生,后门不开就算了,还给后门从外面上了锁,小手指头粗的铁链子粗暴的捆在上满。
嫌疑人拉了拉门,拉不动,就靠在后门,防备的看着贺遥。
贺遥看着他那个防备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合着她还是恶人了,谁涂的谁板报啊?嗯?
贺遥叉着腰,勉强自己不要露出过于凶悍的表情,可她如果看看镜子里的样子,估计就知道她现在笑着的样子活像个夜叉……
“你对我的板报有什么不满,或者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对我说,但是不能这么一次次的糟改我的东西!听到了么,犯罪嫌疑人,周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