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说什么!”中年油腻男气得发抖。
“我说……”殷知火生欲言又止。
“小的们给我——”
中年油腻男刚要发令,殷知火生便打断了他,“风灵术,飓风之心!”
“呃啊——”毛贼们发出惊恐的叫声,一股强大的风压将他们向某个点聚集,最后揉成了一团。
“蒙蒙蒙蒙……蒙面绿侠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不要了!”为首的中年油腻男态度缓和下来,央求道。
殷知火生脑中闪过一丝灵感,玩心大发地坏笑道:“噢?什么都不要?连你们自己的小命也不要了吗?嘿嘿嘿,那我就恭敬不如……”
“不不不!小命要!小命要!”中年油腻男连忙鬼哭狼嚎。
“好,我明白了。”殷知火生停止了飓风之心,毛贼们如同成熟的果子一样纷纷掉到地上。
“走走走!”中年油腻男连滚带爬地跑了。小毛贼们见领头的跑了,也纷纷逃命。
“风灵术,风镰!”
“啊——!”一个小毛贼的小拇指被划开一个连血都没出的小口子,但却疼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风灵术,空之垫!”
殷知火生稳稳地接住了从那个小毛贼手上掉下来的宝塔。小毛贼不敢再耍花样,迅速消失在了殷知火生的视线中。
“哼,还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把最重要的东西顺走。”殷知火生冷哼一声,整理好了东西,准备重新上路。
他看了一眼时间,有些不耐烦地自言自语道:“啧,这一耽搁,时间就有些紧迫了呀。真是麻烦。”
殷知火生权衡之下,稍微加快了一点点双轮车的速度。紧赶慢赶,殷知火生总算是在规定时间来到了规定地点。
“哟,居然准时来了呀,看来你的手艺没有变生疏嘛。”
传入殷知火生耳中的是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熟悉的声音。
他身子一僵,抬头看去,不远处的小土坡上正站着一个十八九岁,流里流气的小痞子。
“怎么了?送上来呀,想要我给你差评还是怎么地?”
“哦……嗯……”殷知火生心神不宁地走上了小土坡。
“你还真是不简单啊。”小痞子拉着殷知火生的领口,将他硬拽到身边,在他的耳边低声唤出了他的名字,“殷知火生……”
“栌泷灞,”殷知火生拍开他的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但请你不要打扰我工作。”
“你还想回去工作?你知道你把我们家害得有多惨吗?”被殷知火生称作栌泷灞的小痞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我害你们家?你是在说笑吧,你们家有权有势,我一个铁匠的遗孤,怎么害?”
“怎么害?!因为你,爷爷没有把我安排在保送名单里!因为你,大哥没能成为议事阁的成员!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殷知火生冷笑一声,反而质问道:“保送名单?议事阁成员?呵呵——你和你大哥配吗?配吗?!”
“你——!”栌泷灞青筋暴涨,眼中满是杀意——货真价实的杀意。
但殷知火生并不担心这个,因为他知道动起真格来,栌泷灞绝不是他的对手。他担心的是……
“殷知火生,你嚣张不了多久了。既然你让我的生活不能得偿所愿,我也会让你的生活不能得偿所愿!”栌泷灞怪笑道,“哼哼哼哼……我已经把你在四方灵术馆的事情报告给了灵武院。”
“你!”殷知火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气得两眼通红,双手忍不住地颤抖,渐渐握成拳头。
“你打吧,往死里打。就算这样,灵武院还是会接收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可能得在监狱里蹲些日子了——唉,不知道你那个残废姐姐知道自己的弟弟进了监狱会作何感想呢?”栌泷灞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说什么!”殷知火生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但栌泷灞仍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我说,你姐姐是残废!残——!废——!你听清楚了吗!我再说一遍,残废!!!”
殷知火生的拳头咯咯作响,但他不能下手,他必须克制住。这拳头一旦下去,他便免不了牢狱之灾,他不能让姐姐为自己而痛心。
“你这个畜生!”殷知火生双手死死地攥着栌泷灞的领口,这样一来他至少腾不出手来揍栌泷灞了。
“是啊……连畜生都知道你姐姐是个残废。”栌泷灞幽幽地回道。
他的眼泪如山洪暴发,他不断地哭喊着:“畜生!畜生!畜生!”
“呸——畜你妈呢!别蹬鼻子上脸!”栌泷灞昂着头,恶狠狠地瞪着殷知火生,“你他妈的把手给我松开……”
“松开!”栌泷灞猛地提起膝盖,重重地顶向殷知火生的腹部。
“呕——”殷知火生不禁连连干呕,双手无力地松开,整个身子像虾一样弓起。
“跪下!”
“我他妈叫你跪下!”
“不跪是吧?老子让你跪,你就得跪!”栌泷灞见“命令”无效,直接一腿将殷知火生扫倒。
殷知火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他愤怒得全身发颤,但他却不能做任何实质性的反抗。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他痛哭流涕,暴怒地捶打着地面,打得双手血肉模糊,“啊!!!”
“哈哈哈哈,多么可悲啊——贱民就是贱民。”栌泷灞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爽上了天,疯了似的狂吠道,“以前在四灵,因为你优秀,所以爷爷会护着你。可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是他的仇人了——没有人,没有人会再护着你这种卑微的虫子!对,你就是只虫子!虫子再强也只能是虫子,不可能腾云为龙!没错,没错,没错!”
“可是呢,上苍有好生之德。我栌泷灞也是心胸宽广之人,不会对你赶尽杀绝的。”栌泷灞用鞋尖抬起殷知火生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逃吧,尽情地逃吧!滚回你的破山沟里去!回到那个灵武院都嫌弃而不想前往的破山沟!去和你的残废姐姐相依为命!这辈子不许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噢,我的耳朵里也不行!哼哼哼哼……”
殷知火生眼中布满血丝,愤恨地盯着栌泷灞。
“你这个眼神什么意思?!”栌泷灞猛地一抬腿,将殷知火生踢翻在地,然后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肚子上。
“唔哇!”殷知火生发出一声惨叫,身子一弹,侧倒在一边,随即蜷缩起来。
“哼,你像一只蚯蚓一样恶心!”栌泷灞说完,朝着远处走去了,“但善良的栌泷灞大人依然会给你五星好评的!哈哈哈哈!”
殷知火生就这样失了魂似的躺在地上,双目空洞,似泉眼一般不断向外涌着“泉水”。是啊,这对栌泷灞来说,可不就是甘甜的泉水吗?殷知火生无法从愤怒中走出,更无法从自责中走出。
自己竟不能保护姐姐,只能让她任人辱骂。
这是何等的悲哀,自己这些年努力修习灵术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如栌泷灞所说,虫子终究就只是虫子了吗?
也许是吧。
可小小的虫子有时也能毒死一头巨兽。
殷知火生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望着栌泷灞离开的方向,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见识到的——什么是赛过巨兽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