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玲低着头,只能看见一双脚和一角衣袍。
仅凭衣饰就可看出此人地位不低,毕竟黄色可不是普通人能穿的。
“参加皇子殿下!”
听到四周的喊声,万玲只能跟着把头沉得更低。
江逸见了来人,不情不愿的抬了抬手:“见过轩皇子。”
慕容轩先是向着皇上太后行礼。
“轩儿参见父皇,皇祖母,母后。”
太后很是开心,作为自己唯一的孙子,她当然是喜爱的。
“轩儿不是南下查看民情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启禀皇祖母,孙儿本来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回来的,但是为了能亲自给皇祖母贺寿,孙儿就辛苦了一阵,提前把事情完成赶回来给父皇复命,可惜还是来晚了些,请皇祖母原谅。”
太后岂会生气,笑呵呵地把慕容轩叫到身边,看了个够。
“瘦了,吃了不少苦吧?”
皇上看不下去了:“母后,您别惯着他。”
“是啊,皇祖母,这都是孙儿该做的,孙儿就是为了赶回来亲自对您说一句生辰快乐呢,没想到一到了这儿反而看了出戏,耽误了给您贺寿的时间。”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皇上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个上面。
“刚刚的事你都看到了。”
面对自己的爹,慕容轩明显拘谨多了,连忙冲皇帝恭声道:“回父皇,儿臣确实看到了。”
皇上还没开口呢,江逸就先忍不住了。
“皇子殿下,您刚才说我输了,我不明白,请皇子殿下说得明白点。”
慕容轩得了皇上的准许,这才下了高台,来到万玲面前。
看了看一脸不服的江逸,笑了笑,对万玲说道:“起来吧。”
“谢皇子殿下。”
抬头这才将这个皇子殿下看清楚,看着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气宇轩昂,气势沉淀,五官与皇上神似,小小年纪就已然有了皇者之风。
万玲心下奇怪,依上位者的心思,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还不是太子的人有如此气魄?难道这个皇帝真的如此大度?
慕容轩见她不悲不喜,不骄不躁,心里好感又多了几分。
“你习武多久了?看年纪可不大。”
“名女今年正于鬓年,于两月多前开始习武。”鬓年在古代就是七岁的年纪。
慕容轩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看向江逸:“那你呢?”
江逸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然后就焉了:“是我输了。”
慕容轩点点头,不再多说,只是离开前多看了一眼万玲。
回席位的路上江逸看了看低眉顺眼的万玲,满心的低落,想到刚才的比试,遂小声问她:“你的招式很奇怪,是王大叔教的?”
万玲心中提了提,知晓刚才自己打得忘我了些,多少露出了些真本事。
她使得虽不是正宗太极,但却是从太极上得到的启发。
凭着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的原理,她才能卸掉江逸的大部分招式,当然,这里面也有江逸也同样没有使用武功招数的原因,不然在有限制的前提下,她早就输了。
“自己瞎琢磨的罢了。”
说完再不看他,径直走到霍妧身后。
在霍妧的怒视下,江逸只能摸了摸鼻子,回了自己的席位。
趁着万玲给自己倒茶的功夫,霍妧趁机问她。
再接下来就没什么特别的了,看着在场的大臣交杯换盏的,到了后面霍妧都开始打瞌睡了。
毕竟是个正长身体的小孩的身子,过了一开始的惊艳和新奇,审美疲劳就让她瞌睡虫上身了。
明月公主心疼女儿,就向太后提前告退,留下霍将军和霍成书,她带着霍妧先行回府了。
看着离去的明月公主,皇上默默放下了酒杯,看向霍将军。
“君成啊,没有外人,咱们就聊点家事吧。”
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自觉的低下头,坚决做到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得不看。
霍将军也放下杯子,坐直了身体。
皇上见他这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明月虽少年时任性了些,但是这些年朕看她也不容易,将军府被她操持的井然有序,从前哪敢想象她也能有这一天啊”
“夫人确实把府内打理的很好,君成心里很是感激。”
“只有感激吗?”皇上自然还是心疼自己的妹妹的:“朕欠你们二人的良多,也不知该如何补偿你,明月自小娇惯着长大,能为你做到这份地步,你该知足了。”
“她恨我,我知。”霍将军垂下眼:“我感念公主的厚爱,所以一直并无纳妾,府中一直只有她一人。”
“那城西小院中的人又如何说?”
霍将军猛地抬头看到皇上眼中的失望后,心中一凸,忙起身跪下。
“皇上恕罪,君成只是对她有愧,所以照顾一二罢了,我二人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皇上叹了口气,低头看他,语气中隐含了些怒气:“你说的话也许是真的,可是君成,你自己想想,这话世上几人能信,恐怕就是你那几个结拜兄弟都不会信呐,你又要别人如何相信?”
霍将军一愣,似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之间竟有些回答不上来。
皇上深知点到即可的道理,伸手将他扶到位子上坐下,略有些语重心长地道:“是,明月是恨你,不止恨你,也恨朕……”
霍将军一惊:“明月定不敢对皇上有不敬之心啊。”
皇上拍了拍他:“你能第一时间维护她,可不正说明了你心里还是有点在乎的吗?夫妻这么多年,却渐行渐远,这其中固然有她的缘故,但更重要的还在你。”
皇上话题又一转:“朕也信你所言,你与那女子没有关系,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啊,难不成你要养她一辈子?”
“自然不是。”霍将军从没这么想过。
皇上点头,继续开导:“即不是,那我们接着往下说,那那女子就只剩一条路,嫁人。”
“可是嫁谁?没什么势力的害怕你大将军的威名不敢跟你抢人,有点地位的谁又看得上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
“君成啊,这样长此以往,你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到了最后,你就只剩下纳她入府这一条路了,真到了那时你们夫妻二人就算是真正的离了心了。”
霍将军有些怔愣,对于这种内宅之事他确实不怎么擅长,但他也不笨,被点醒之后就明白了其中的厉害。
遂霍将军起身,端正地冲皇上行了一礼。
接下来的宴会中,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皇上也只做没看到,这个霍君成看似儒雅沉稳,实则内里也是个莽夫,对这些内宅的私阴那是半点不懂,根本没看出那个女人根本不是省油的灯。
但好在这人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正直。
之前他是一直认为自己行的正坐的端,所以一直理直气壮的坚持着自己的做法,明月公主越是反对做手脚,他便越是反骨。
明月公子说的他只当是嫉妒,而外人早已以为那是大将军的外室,根本不敢多言,而那个女人更是早已被养出了野心,甚至很多事反而是她所推波助澜的。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造成了现如今尴尬的局面,可这种局面僵持下去只会对明月越发不利,说不得就只能他这个哥哥厚着脸皮帮上一把了。
而现在翻了个个儿,脑袋转过弯来的霍君成,就是明月公主赶他去,他恐怕也不会再轻易踏入那个小院子了。
至于那个女人,呵呵,跳梁小丑罢了。
和太后隔空看了一眼,然后默契的移开。
明月啊明月,兄长可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可得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