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年7月20号
今天的任务并不顺利,蠕虫的出现导致了几十人丧命,随后拘捕了一个男孩,待我查过他的身份后,发现他是之前恶魔入侵学校事件存活下来为数不多的学生,然而,我并不相信他,有些病毒恶魔是可以感染人类的,我也不确定他是否被感染,但他有能力杀死蠕虫,我就不能把他规划到普通人的范畴当中去,抓他进来时身上不寻常的气息更让我怀疑,他八九不离十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2121年7月21号
我们仍继续折磨着那位叫羿颜明的男孩,加入到cvs以来我从不会对任何一个犯人手下留情,我的父母就是死于恶魔之手,时过多年,每晚我的脑海中都会隐约浮现出父母惨死在炽烈中的场景。可能是仇恨纵使我活到了今天,至少我现在很难再相信任何人了,为了养家胡口,我不得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2121年7月22号
那个小子并没有承认,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他愿意接受这样的折磨,如果承认了他就可以离开了,我们也还有个交代;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如今战争乱世,能存活下来就是万幸,他还在犹豫什么?不过,我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可能是那种信念支撑着他吧。只是,如果他还不承认,我们只好拔掉他的指甲了。
2121年7月23号
世界仍在运转,我们对他使用的酷刑并没有减少,男孩的精神似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这几天24小时都不断重复着问他同样的问题,不断折磨他,我们给他吃给他喝但不会让他睡觉,这样的方式我不知道他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因为这样来回的审问会一步步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普通人是无法坚持很久的。有时我也会害怕,夜晚的时候,常常做噩梦,在cvs呆了这么多年,有时我不明白我们到底为了什么而存在,或许男孩口中的:我们根本不配保护人类这种观点是对的吧,天生就比其他种族脆弱的人类,再怎么争斗都将会被其他强大的种族踩到脚底下。他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对我们。为何他还要这么的努力?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情,可能我会和他成为朋友吧。】
这是第几天.....我也不清楚......但我好像真的坚持不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般的承受能力,手和脚都麻木了,好像没有了知觉。
“喂!小子!你还不打算开口承认吗?!”男人魁梧的身躯站在他的面前,对他来说,羿颜明就像渺小的蚂蚁一样,他们随时都可以踩死他。
短发女人一直看着羿颜明,叹了口气,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暴露自己身体来诱惑羿颜明;或是用sm的方式虐待羿颜明,女人低下了头,她不想再看男孩一眼,可能是在为这个男孩感到惋惜,也可能是伤痕累累的男孩触碰到了她内心的同情。
“怎么样了?”高大魁梧的伤疤男人走了进来,当初就是他唆使手下拷问羿颜明的,也是他第一个直视羿颜明并把他抓进来的人。
“头儿,他还不承认。”男人停下来手中的刑具,回过头去。
“我说......邵宏,要不算了吧。”这是女人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微弱的声音在伤疤男人旁边说道。
邵宏表情冷淡,女人的话不至于动摇他的想法。但却起到了微妙的作用,“何丽莉,没看出来,你还开始同情这小子了。”
何丽莉听后,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摇着手说道:“没有......”
“你们都出去吧。”邵宏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离开,接着走向羿颜明。
宽敞黯淡的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此时,邵宏威严耸立的身躯让蜷缩在角落的羿颜明看起来像生病的小猫一般。昏暗的灯光摇摆不定,房间中黑白相间的地板格倒映在他们的脸上,现在邵宏完全有能力把他杀了,羿颜明也无法反抗,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只要部署手下向上级汇报:告诉外界,罪犯已经死了。这也是一种完成任务的方式,但他心里的另一个想法不知不觉占据了上风。
羿颜明像一瘫尸体样在角落一动不动,双眼早已失去了神色,只剩下空洞,凌乱不堪的黑发上满是污秽,衣衫褴褛,周围一片血迹,此刻的他就如同死人一般。
邵宏蹲了了来,他看不清羿颜明的双眸,微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上半脸,露出的只有毫无血色的嘴唇。邵宏犹豫了,可能在邵宏的眼中,羿颜明并不像一个死人,更像年幼的自己。
“呵......邵宏......我第一次听到你手下叫你......这么叫你......”羿颜明依旧低着头,双手无力地摊在地上,灰暗的灯光照在他瘦弱的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邵宏嘴角微微上翘,伤疤也随之翘了起来,“我们私下都是好朋友,只是工作上的战友。他们刚刚那么叫我,我没有任何意见。”
羿颜明动了动自己的右手手指和左脚脚趾,试探着身体是否还有知觉,可指甲却全部脱落,只有血肉,“我......我不会......承认.....那不是我放出来的.......”
邵宏笑了笑,潇洒地从口袋中掏出一盒口香糖,不紧不慢地撕开了包装,把一颗糖送到羿颜明的嘴边,“喏,我刚买的,为你准备的,没有毒,嚼一下就清醒了。”
羿颜明没有张开嘴,他沉默着,哑然不说一句话,靠在墙角,巍然不动,昏暗之中,水滴一滴一滴的“叮咚”声随着时间落下。
“别那么任性,吃吧,薄荷味。”邵宏把糖递得更近了,贴在了羿颜明的嘴边,他愣了会儿,缓缓地抬起头来,再一次和邵宏对视,这是他们第二次对视,可是羿颜明的黑色瞳孔失去了光泽,空洞又无神,眨也不眨,邵宏没有躲避,深邃的黑瞳一样凝视着羿颜明,水滴声“叮咚叮咚”地落下,羿颜明这才微微动了嘴唇,把口香糖嚼了进去。
“你想谈什么?”羿颜明现在恐怕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事理,即便身体受到了折磨,但是意识却异常清醒。
邵宏随即起身,叹了口气,双手插进裤子口袋中,“我觉得你现在成长了,我看得出来,你的变化,好像......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我。”他顿了顿。
羿颜明听完邵宏的话,没有反应,还是那句话:“你想和我谈什么条件?”
邵宏感觉男孩成长了不少,男孩也很清楚自己会对他说什么,现在的羿颜明不像当初被他抓进来的那个男孩了。他面对着墙角的羿颜明微微笑道,“只是......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当年我所没有的东西,自从我进入cvs以来我并不知道我所做的是否对整个社会有用,但清楚的是,我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做了很多事情,也包括拘捕了你。”
羿颜明沉默不语,盯着高大魁梧的邵宏,水滴“叮咚叮咚”滴落在地上。
邵宏握紧的拳头又慢慢地松开,“我知道你杀死了蠕虫,我也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杀死那些怪物,我想要你告诉我,当你手中握着剑的时候,真的是你自己吗?”
羿颜明听完邵宏的话,愕然了,他回想起那些场景,烈焰长剑?全身火焰的男人?还有雨淋淋的小巷。他默默地垂下头,轻声地回答道,“那不是我。”
邵宏听到这个答案,嘴边挂着一丝无奈的微笑,刚刚强大的气场纵然间消失殆尽,他猛地呼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是这样啊......如果你真的是一个人类......我希望你以后能遵从自己的意识行事,那样强大的力量终究不是免费的,早晚会吞噬掉你。”
羿颜明内心明白那是怎样的意识,他渐渐抬起头,双眸的烈焰渐隐渐行,这种烈焰的力量带来的恐怕是荒芜。那把剑......另一个我......还是.....想到这里,羿颜明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烈焰长剑的主人说的那句话,“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没错......你获得了我......战争已经来临了。
你是谁?!
那天晚上你并没杀死我.......现在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羿颜明忽然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双手环抱头部,紧咬着牙,“该死......”
邵宏发现了他的异样,羿颜明的身体正散发着灼热的气息,他见过这种气息,如此的熟悉;杀死他父母的正是这样的气息。杀死蠕虫时的气息再一次燃起,焦灼的烈焰翻腾覆雨,羿颜明的身体炙热不堪,血色顺着筋脉涌上了全身。
羿颜明的心头焦灼四溅,男人的力量仿佛就附着在自己体内一般再也无法控制,它就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被火焰所包围。
邵宏感受到了这来名不详的气息,湿漉漉的房间在转眼间就被烈焰所笼罩,他做好了准备,他也知道自己一定不是眼前这个男孩的对手,从他进到这个房间的那一刻,他就没打算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该来的总会来的。
羿颜明挺直了脊背,灼烧的烈焰使得他看起来万般可怖,屋内的污秽全部被燃烧殆尽,烈焰之瞳注视着邵宏,隐藏许久的邪性笑容终于出现在了男孩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