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星期的时间,余九成功地还完了赌注,江七也和他的关系渐渐融洽,能够时不时下午下课去办公室找他谈谈话聊聊天,或者偶尔蹭他一顿饭。
最近,学校的运动会开始了,江七报名了他最擅长的两个项目――长跑和篮球。
虽然他的冲刺不是很强,但是耐性还是不错的,加上天生比较瘦,风的阻力就小了许多,跑起来会更加顺心。
“余老师,你说……教师能报名运动会吗?”
余九坐在办公桌前给他新买的小盆栽浇水,漏了一滴就拿纸巾擦擦,然后边说好像不行。他这副样子全被江七看到了,江七背对着他偷笑,想着余老师好可爱啊。
“为什么?与民同乐普天同庆不可以吗……”
“应该不可以。”
余九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坐在椅子上上陪他聊着这个明知故问的话题,但是却好像津津有味似的,嘴角都是上扬的。
“我报了长跑和篮球,如果我们班篮球赛得第一就好了……”
江七坐在小椅子上仰着头看天,仿佛隔离了天花板,看到了天空中翱翔的鸟一样。
“这样,如果得第一了我请你吃饭,好吧?”余九拿着圆珠笔,不停地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行啊,你你请我那么多东西我怎么还你?我把我的家产送给你吧。”
余九心里想着别别别,你把你自己送给我就好,然后他说:“没关系,我有钱。”
江七本来没看他,听完这句话后偏头45°用一个及其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老师,请你自重。”
“好的。”
余九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两人的话题顺水推舟谈了下去,白色的瓷砖地板上带着江七的脚印,办公桌上的笔筒和试卷也有余九的笔迹,谈笑声充斥在这个空荡的办公室。
也只有在后来江七才明白,这间办公室都是给主科教授的,下午三点就下班了,也只有余九留在这里等到五点半他过来找自己,怪不得他总是看不到别人。
运动会开幕了,每个班走一个方块队,好像全校小组活动一样展示着自己班的风采,如同初高中一般金光闪闪的开场白,整个班带着活力和团结,那个班带着自信和勇气。
全校除了大四,十八个班同一个形容词不同的修饰手法全给用了一遍,俗套得不行。
大概走个过场,就站在主席台下方听着老校长和主任讲开幕词,余九站在江七旁边,可能因为缘分还是故意的,江七发现两人的位置连观众席都是一起的。
“校长好老啊……”
余九规矩地站在他旁边,突然偏头小声地说一句,用了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
“是啊,还不好看……”
江七看了他一眼,也小声地接上一句。
“照我说的,整个学校的老师都没我好看。”
余九自信地说,说完又把头摆正,露出一副“我刚才什么也没说”的表情,江七看着他,笑着低声说对对对,你什么都是对的。
阳光倾洒在草地上和跑道上,灼热得仿佛能把人给烧起来,江七忽然想起了军训那段时间,真的是有的一比,只不过一个是累还憋屈,一个是累但自豪。
等到开始运动会了,所有人都坐到观众席上,江七从上面往下看,密密匝匝地全是人头,身穿着不同的班服给运动员们喊着加油。
每个人身上都流着汗,却都乐此不疲地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工作,把年轻的热情和动力宣泄在操场上,好一副青春阳光的光景。
“哎呀呀,年轻就是好。”
余九拿着矿泉水使劲地灌着,塑料深蓝色椅子被晒得脱漆,他笑眯眯地看着正在接力的运动员们和第一排的拉拉队,拿出手机对着他们多拍了几张图。
“余老师也很年轻啊,和我们一样的。”
江七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下方,说出来的话语气中却染上了认真且敬重的意味,余九偏头看着他,浅浅地笑了。
“是啊。”
余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想,还是不一样啊。
虽然他和这群小子一样那么年轻,也一样充满活力又阳光开朗,有着冲事业拼实力的热情,却在根本和层次上不能够相提并论,一个老师,一个学生,余九喜欢江七,可能永远不能让他知道了。
余九笑着叹了口气,至少在能够经过他的世界这件事上,他已经很满足也很幸福了,无论能不能够成为风景,能不能够改变他的主观意识,都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他在就好。
江七看着运动员,眼神一亮,那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他们班赢了,他开心得眉眼都眯起来,阳光给他的睫毛边缘渡了一层金色,炽热地晒在皮肤上。
“yes!!”
江七看着大汗淋漓的张迁从领奖台回来,拍拍他的背给他递水,笑着道:“不错啊小老弟!”
张迁边喝水边喘着,也笑道:“那当然不错,我可是张迁!”
他把水还给江七时看到余九对他笑着点点头,说:“余老师,我可为咱班争光了哈!”
余九看着他,道:“是,挺厉害的。”
“余老师,长跑和篮球是上午还是下午的项目?”
“嗯,长跑是上午倒数第二个,篮球是下午最后一个好像。”余九慢慢回想着,然后也慢慢地说着。
“行,那我多买几瓶水。”
“嗯。”
江七起身买水,经过主席台时看到林汾桃正在给运动员们舀着学校免费的菊花糖水,笑着的表情真像人间四季盛开着的花,他笑一下,小跑去食堂的小卖部。
…………
长跑的项目终于到了,江七在第二跑道,盯着前面的弯道,听到裁判宣布:“3,2,1,开始!”
他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在旁人眼里闪过一个分辨率不到五十的影子,在弯道慢了些许蓄力气,然后绕到直道时再次冲出去。
江七需要跑三圈,但是只跑到一圈半就与第二名拉开二十多米距离,惹得拉拉队队员们连连叫好,张迁和刘卿闻在观众台上靠着深蓝色塑料椅拼命地给他写投稿。
他听了投稿后笑了一下,在别的运动员都以为他用光力气后,最后冲刺五十米的终点,用尽力气跑过黑白交错的重点线,冲断彩带赢得众人欢呼。
他半蹲着扶膝盖喘气,汗水沿着鬓角滴落在跑道上瞬间被阳光蒸发,江七感觉喉咙像是被火烧了一样,难受的不得了,双脚已经脱力得没有知觉,脸颊上染了一层绯红色,眼边带着些被风吹出来的生理性眼泪。
“江七,还好吗?”
余九第一时间跑过去拿着两瓶水,他也弯下腰来,递水过去,细心地帮他扇扇风,眼里满是温柔和关心。
“好累……”
江七站直身体,把头抵在余九的肩上,还在喘着气,另一只手有些无力地接过他的水。
“你……”
余九措手无策地站在跑道边上,不敢动也不敢说什么,情况一定很糟糕,江七离他这么近,心跳声那么大,一定都被听到了吧……
接过水时手上还残留着江七手指的余温,现在还在发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