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四周堆了些枯草,劳伦斯.乔迪和查利回到营地后,就将这些枯草点燃了,人来高的大火把营地照的通明透亮。
劳伦斯.乔迪提着斩骨刀,站在营地通往墓地的小路路口。查利则手忙脚乱的把五六个关着盔甲鼠的笼子摆放在营地不同的位置。他们的父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战战兢兢的缩在庇护所内,嘴里念念有词的向上帝祷告。
劳伦斯.乔迪估摸着地蜘蛛应该差不多已经把赵俊云和哈特伦吸干净了,脸上露出一丝阴测测的笑容。
“查利,盯紧点,别让个别地蜘蛛窜到营地里惊了爸妈。”
劳伦斯.乔迪话音刚落,就见一群群的地蜘蛛蜂拥而至,慌不择路之下,有小部分闯进了营地和沼泽。
劳伦斯.乔迪倒是没显得很慌乱,他知道有盔甲鼠在,这些地蜘蛛根本不会攻击人。他只是很讶异,想不通为什么地蜘蛛会突然变得不知所措。
“查利,快,守在爸妈的庇护所门口!”
查利就没有劳伦斯.乔迪那么好的心里素质了,他忘了心中对哥哥的畏惧,几乎是暴跳而起:“劳伦斯,全都怪你!杀了撒德引出地蜘蛛,现在要怎么收场!”
劳伦斯.乔迪转身疾奔,几乎是贴着查利的鼻子才停了下来。他指着父母的庇护所,鼓睛暴眼的喝道:“你再给我说句废话试试!?去,守在爸妈门口。”
见劳伦斯.乔迪怒气冲冲,查利刚鼓起的怨气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拿起有很多分叉的植物根茎,乖乖的守在了庇护所的门口,见有地蜘蛛靠近,就用根茎扫到旁边。
劳伦斯.乔迪铁了心的要将赵俊云和哈特伦弄死,他把斩骨刀和一根吹箭筒别在腰间,右手提着盔甲鼠的笼子,左手拿着被篝火烤得通红的树棍,在地面左扫右拂,地蜘蛛纷纷向两旁避开。他则沿着地蜘蛛让开的路,想要回到墓地里看个究竟。
其实地蜘蛛倒并不全是长得类似蜘蛛的形态,他们的组织有些像蚂蚁,除了以攻击捕猎为主的十二脚蜘蛛外,还有腿脚极短,但身体粗壮,负责搬运的工种,更有一种长得像蚰蜒的幼虫。
这些幼虫并不会攻击,也不懂得避让,有的还爬到了劳伦斯.乔迪的身上。劳伦斯.乔迪也不惧怕,直接把它们拍死。幼虫溅出的墨绿色血液粘得他满身都是。
老远的,他看见了赵俊云和哈特伦,正沿着小路踉跄而行。
哈特伦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腿脚还有些不灵便,需要赵俊云搀着才不至于跌倒。
劳伦斯.乔迪拦在他们的前方,把笼子放下了,掏出腰间的吹箭筒。这种箭筒比手臂长一点,使用树芯制成,里面是空心且一通到底,为了保持气密性与精确,还会从河里取来细沙放入筒中,用细长的棍子在里面拉动,以打磨光滑。
赵俊云和哈特伦也看见了他,在几米远的距离外,两人停下了脚步,全神戒备的看着劳伦斯.乔迪把吹箭筒放到了嘴边。
赵俊云终于知道自己在庇护所时,是被什么东西偷袭的了。这种原始的打猎武器射出的箭极为细小,速度也很快,在黑夜中想要躲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劳伦斯.乔迪没有马上吹射筒中的利箭,他带着不知是佩服还是嘲讽语气说道:“你两的命还真是顽强,都这样了还杀不死。也怪我粗心,你是吃了从我这拿走的双蕊花才逃过一劫吧。不过这次再不会有疏漏了,我要亲自看着你们被地蜘蛛吸干吸净!”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致我们于死地!”赵俊云冷眼盯着劳伦斯.乔迪质问道。
劳伦斯.乔迪残忍的咧嘴一笑:“我会在你们边享受敲骨吸髓的痛苦时,边告诉你们的。”
劳伦斯.乔迪现在是胸有成竹,坚信赵俊云和哈特伦再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所以显得从容不迫,要尽情的戏弄对手来满足他心中那份变态的仇恨之火。
赵俊云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劳伦斯.乔迪的动作,一边偷偷的把刺身刀递给了哈特伦。他打定主意,一旦对方射出毒箭,他就用身体挡在哈特伦的前面,哈特伦则趁机扔出刺身刀。
哈特伦当然明白赵俊云的用意,他双手已经恢复如初,只有两条腿还有些不受控,没把握在毒箭及身前及时的跨步挡在前方,所以他默默的接受了赵俊云的方案。。
劳伦斯.乔迪颇有些失望,因为赵俊云和哈特伦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他之前杀人时看到过的那种求饶和恐惧。这种求饶和恐惧曾为他的虐杀带来极大的满足感,而现在却感到空落落的。他的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嘴角在快速抽动,表明胸中的空落已转变成恼怒。
赵俊云心忖来了,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劳伦斯.乔迪的一举一动。没成想对方脸色遽变,竟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后退却。与此同时,赵俊云也感到了身后的异动,他骤然扭头,只见身后不远处的泥土成堆的往外翻,几十只地蜘蛛从里面窜了出来,随即一只大虫爬到了地面。
它和那些十二腿地蜘蛛形象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它的腹部还顶了个椭圆形的半透明的囊,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虫蛋。
“母虫!?”赵俊云和哈特伦不约而同的失声叫道。
母虫似乎对他两没有什么兴趣,直接越过他们,扑向了劳伦斯.乔迪。
劳伦斯.乔迪吓得腿都软了,他手忙脚乱的用斩骨刀劈开笼子放出盔甲鼠,寄望于盔甲鼠能够阻挡母虫。谁知母虫根本无惧盔甲鼠的威胁,竟从口中伸出一对钳子,狠狠的钳住了劳伦斯.乔迪的腰部。
劳伦斯.乔迪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拿着斩骨刀手舞足蹈的砍向母虫。
母虫吃痛之下,发出刺耳的叫声。它把劳伦斯.乔迪摔倒几米远的草丛里,无数地蜘蛛蜂拥而上,顷刻间就把劳伦斯.乔迪围得水泄不通,争先恐后的向他发起攻击。
劳伦斯.乔迪痛得满地打滚,其哀号瘆得赵俊云和哈特伦鸡皮疙瘩直翻。
很快,这种哀号就变得若有若无了,劳伦斯.乔迪像具僵尸似的横躺着,上百根吸食管插遍了他全身。
同一时刻,沼泽深处传出的,把地蜘蛛吓得落荒而逃的叽叽喳喳声从四面八方,乱哄哄的越逼越近。
母虫率领地蜘蛛们想要继续逃亡,可惜为时已晚,层层叠叠的盔甲鼠从沼泽里窜出来,潮水般涌向地蜘蛛。眨眼整个场面就鸡飞狗跳了,两种生物成群结队的互相追赶,捉对厮杀。悲鸣,惨嘶,尖叫乱糟糟的响做一团,真正是油锅里泼冷水,彻底炸了锅。
最惊心动魄的是上百只盔甲鼠与与母虫和它的守卫们的生死搏斗,断肢残躯像爆烟花似的,四处洒落。
“城门失火必殃及鱼池,我们快走!”
赵俊云不由分说的拉着哈特伦,在地蜘蛛和盔甲鼠的厮杀间隙里左冲右突,好不容易回到了临时营地。
这边相较于主战场而言,激烈程度稍微弱些,主要是盔甲鼠在追击大量溃逃的地蜘蛛。
查利见赵俊云和哈特伦安然无恙,却没看到劳伦斯.乔迪,心里猛的一沉,知道哥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哈特伦已完全恢复,他冲上去夺过查利手上的竹刀,掐住对方的脖子将之狠狠的摔倒地面,准备一刀结果查利的性命。
赵俊云拦住了他,转而向查利厉声道:“还有没有双蕊花?”
查利忙不迭的点头,指了指他父母所在的庇护所。赵俊云探身进去,从一个黑包里找到了花朵。
庇护所的两位老人瑟瑟发抖的搂做一团,几乎快要昏厥,赵俊云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无言的退了出来。
他来到躺在地面的丹身前,把花蕊塞进他嘴里并帮助服了下去。
哈特伦把查利揍了顿,最终并没杀他,而是脱下他身上的衣服,把他的双手捆了起来。
没过多久,丹就恢复了,眼前的场景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赵俊云简单的说明了事情经过。
“我们...我们就坐在这里?要不...要不先找地方躲起来吧。“丹怯怯的说道,盔甲鼠和地蜘蛛厮杀的场面让他坐立不安。
“躲?你告诉我往哪躲?”哈特伦没好气的说道。
“丹,与其到处乱跑,还不如坐在这更加安全。”赵俊云顿了顿,转向哈特路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你若不催我离开休息,也许就没有这场波折了。”
“赵,其实不止是你,我也早就怀疑劳伦斯了,之所以跟他聊得起劲,就是想从他的话语里找到破绽,所谓言多必失嘛。”哈特伦停下话头冷然一笑,似乎是在嘲弄自己的粗心大意:“只是我太小看他了,没想到他还会制作吹箭筒,这是南美土著人用于打猎的武器。”
“我哥哥他...他怎么样了。“查利听到在谈论劳伦斯.乔迪,关切的问道。
“死了!”哈特伦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这个词。
“死了...!?”查利瞬间就萎靡了,喃喃自语的重复道:“我劝过他的...我劝过他不要这怎么做的...”
此时盔甲鼠和地蜘蛛的遭遇战已接近尾声,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战斗还在进行。盔甲鼠几乎是一边倒的优势,遍地散落着地蜘蛛支离破碎的身体,墨绿色的血液溅落在草丛,叶片,根茎,还有泥泞的地面,一眼望去,到处都是。
赵俊云看着盔甲鼠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打扫战场,想到了劳伦斯.乔迪惨死的情形,他向查利问道:“我不明白,你哥哥为什么对我们有如此大的仇恨,非要弄死我们不可!”
这时,庇护所内的两位老人颤颤巍巍的弯腰走了出来,他们瞥了眼被绑住的查利,其中做丈夫的说道:“你们能放了我的儿子吗?”
赵俊云与哈特伦交换了个眼色,后者松开了绑着查利的衣服。
“我叫巴特尔.乔迪,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是他们的父亲。”丈夫哽哽咽咽的说开了:“从一个受害者变成加害者,劳伦斯他...他亲手葬送了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