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醒来以后是俩个星期以后了,右眼的纱布隔离了光明,可是他任然没有什么感觉。
欧文豪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侧头看着窗外面上毫无波澜。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个人会连身体受伤疼痛都面无表情的接受呢?
“棠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眼睛?”苏棠迷茫的摸着自己的眼睛,那里已经开始结痂,五星型的伤口樱花般的大小,刻在眉骨上。
即妖艳又黑暗,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全是哀伤和沉浸。
“那里伤了一点,没事儿的。”
欧文豪坐在床边儿,给他剥了个橘子。
“棠棠!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
苏棠抬起一张秀丽的小脸看着欧文豪,脸上布满了疑惑。
“就是想要的礼物,或者希望得到的不管什么都可以。”欧文豪语气有些急切,他想弥补这个孩子的一切,不管他要什么他都能满足他。
“……”苏棠皱皱眉看着他,缓缓的摇头,他没有想要的东西,他想要的永远不会是他的。
欧文豪心疼的看着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
“棠棠,告诉爸爸你为什么对这些事情一点知觉都没有?为什么受伤了也不当回事儿?为什么不喊疼?”欧文豪看着苏棠苍白的脸,黎伯说他好久没好好吃饭了,所以脸色这么苍白。
苏棠看着他张张嘴,最后还是缓缓摇头。他不是不说,只是说出来不会有人去在意和心疼,苏爸爸永远忙于奔波他和笑笑的一切用费,而他总是不愿意让身边的笑笑知道自己受伤而难过,久而久之,即使受伤他也不会叫疼。
他习惯了。
欧文豪眼里全是悲哀,淹着面在苏棠面前啜泣。
阿茴我该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儿子像一个平常人一样?
他总是觉得和这个孩子相隔太远,他好似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除了当初听见祝轻言让他来机战时那种迷茫和无措他再也没露出过其他表情。
苏棠无措的看着这个已是中年的男人,他不反感他,也许血缘上他还是和他有些牵连,能有人为自己哭,在他看来很奇特。
“我没事!不疼。”
他将手伸过去轻轻拍拍欧文豪的头,温声说道。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但是眼泪是为重要的人所流的,他能感受得到。
欧文豪埋在手心里的面孔全是震惊,随后是释然,这个孩子在冷漠无感,他任然有着阿茴的血,阿茴永远舍不得自己最重要的人哭泣流泪。
病房里父子相处和谐,可是南城却是乱作一团。
“阿言去哪儿了?”祝老爷子已经回到家里修养,今天原本是要给祝轻言介绍一下他从未见过面的小姨。
可是却听见下面的人说一大早人就出去了。
“爷爷,阿言他!!!”窦荛柔声无奈的叫道。
“怎么了?”
“京城来消息,苏棠被袭击受伤了,阿言就赶过去了。”梁夜皱着眉说到,心里千回百转。
“欧家那个孩子受伤了?”老爷子沉着声音问道。
……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梁夜开口。
“爷爷,阿言这么多年第一次对除他父母意外的另一个人这么执着,您就让他去吧!苏棠对阿言来说等同于生命的存在,阻止他只会让他更加固执。”
老爷子看着梁夜,这群人里大概了解他那个孙子的只有这个孩子了。
“欧家和祝家曾经也算是世代交好,但是当年的事到现在也是不容我们祝家插手的,欧正辉当初为了保全我们祝家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我实在不想轻言去招惹欧家的人,钱情好还,人情不好还啊。”老爷子摇头叹气,陈年旧事在他们这些一把年纪的老头子心里是快心病,当年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爷爷,阿言他……爷爷你不知道,当时我让阿言去医院的时候他那种表情,还有说到苏棠的时候那种残暴肆虐的样子,爷爷,不是我们能不能阻止他,也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苏棠,如果苏棠有一点反抗他,我担心他会做出后悔的事到时候,比让他放弃苏棠更令他痛苦。”
窦荛蹲在老爷子脚边,一双眸子看着老爷子已经满是沧桑的双眼。
老爷子看看他,然后看看旁边的梁夜。
“夜,阿荛那个苏棠真的这么好?值得阿言这么的……”
梁夜看着老爷子,知道这个老人已经开始妥协。
“爷爷,虽然苏棠是将军的儿子,但是二十多年一直生活在南城,个性虽然不可爱,但是是个挺好的男孩子,而且他还救过我和阿言阿荛还有小迦,瘦小了点可是是个很好的人。”
“爷爷,这个苏棠不太爱说话,性子也很冷静沉稳,您会喜欢的。”窦荛也适时的开口。
老爷子摇摇头看着俩人。
“你们俩倒是会说,什么时候改当媒人了?”
“……”
“……”
俩人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有些欣喜。
老爷子看着俩人,突然对这个叫苏棠的孩子还挺感兴趣的。
正在路上的祝轻言和南迦车速飞快,南迦看着祝轻言冷着一张脸。
“阿言,放心吧,去趟不会有事儿的。”
祝轻言看看他不说话,眼里却能看出焦急,南迦苦笑,这种时候的祝轻言好多年前都没看到。
当年听说老爷子突然生病昏睡不起,他也是这个样子,苏棠在他心里看来非常重要。
“放心吧。”南迦只是细微的劝慰。然后安静的开车。
祝轻言在后面看着南迦的背影若有所思。
欧文豪带着去趟离开医院的时候没有和谁说一声,因为他想带他去看看他妈妈的墓。
“你很像阿茴,性子也想都是那么静默。”
欧文豪看着后视镜里安静坐着的苏棠,哪只眼睛没有绑上绷带,五星印记就这么就在上面。
苏棠的视线转过来就对上欧文豪心疼的眼神,他伸手摸摸眉骨上的伤口。
“这个?”
“这个伤口是五角菱形子弹留下的,这是德国皇室专用的特殊子弹,留下这个印记的人不能进入著德国理事馆。”欧文豪耐心的为他解释。
苏棠听出了其中的问题。
“你要去德国?”
“……”欧文豪看他一眼。
“不是我去,是你要去,黎伯在德国认识以为医学教授,我想让你去看看,你的身体太差,黎伯告诉我你在机战都不怎么吃东西。”
苏棠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着欧文豪。
“里面的饭太难吃了,我吃不下,大白会定时给我找吃的。”
欧文豪一瞬间心情突然有些放松起来,他的儿子某些时候总是会让你心情变得不知所措。
“那只雪狼是你的?”
“是它跟着我回来的,以后我可以带着它吗?”苏棠觉着请求别人会有种礼貌的升华。
欧文豪第一次感到和苏棠说话那么轻松自在。
祝轻言突然看见欧文豪的笑脸,连自己的心情也舒畅了好多。
原来,别人为自己笑其实是温暖的。
掠过脸上的风让他心里突然懂了一些东西。
祝轻言,我会等你来找我,然后我会告诉你一些事。
他不知道,就在他的车子转弯之后祝轻言的车子就从他身后走过,所以他们错过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