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狂风携带着漫天的飞雪飘舞在天空。
罗泽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白,雪花拍打在脸庞,刺骨的冰寒侵透着四肢,他艰难的行走在这片雪地,身后的脚印转瞬间便被覆盖,茫茫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般。
还能坚持多久?他麻木的裹紧了外套,双眼无神的继续前进着。
男孩的黑发夹杂着白霜,看着仿佛白了少年头的体虚之人,他身穿单薄的衣服,在这片冰天雪地中,让人不由得揪心。
走了有多久?四个小时?三个小时?还是说,只有三十分钟,甚至二十分钟。
罗泽不太清楚,他已经没有余力去清醒的思考了,这里的寒冷感觉就像要把他吞没一样汹涌。
人类在极寒的环境下能坚持多久?尤其是没有什么保暖措施的情况下。
硬梆梆的,罗泽想道,自己宛如冰雕。
他费力的迈开腿,到现在,走路耗费的不再是他的体力,而是毅力。
“我,又要死了吗?”罗泽头脑开始发晕,双眼随时都要合上了。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啪。”随着左腿的罢工,他无能为力的摔在了雪地中,很松很软,还有些热,溅起的雪花随着飞雪开始缓缓掩盖起了他。
真白啊……罗泽微微张开嘴,吐出一丝白雾后,闭上了眼睛。
“爸爸!那边有个人!”
“塔罗斯在上!伊莱娜快帮我把他背起来!”
塔……罗斯?罗泽喃喃着彻底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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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疼。
这是罗泽的第一感觉。
“啊!!”他嘶吼着睁开了眼,浑身上下剧痛无比,仿佛有人正在他体内撕扯着五脏六腑,骨头就像碎了一地一般,钻心的痛。
“他醒了!!快,伊莱娜,把毛巾拿来让他咬着,不然他会把牙给咬碎。”提里恩冲到床边按住了不断抽搐着痛吼的罗泽。
“该死的,怎么这么冰!”提里恩感受着从罗泽身上传来的透骨的冷,连忙接过伊莱娜递来的毛巾塞进了罗泽口中。
罗泽紧紧咬着毛巾,感受着疼痛,他的双眼瞪得很大,里面布满了血丝。
为什么这么疼!!!为什么这么疼啊!!!他看向身旁这个红发的高大白肤男人。你为什么要晃?怎么到处都在摇摇晃晃?!停下啊,别晃了!别晃了!
求求你啊……别晃了好不好。
罗泽双眼流出两行血泪,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着,他死死的盯着提里恩,要说些什么一般,但是喉咙中传来的只有阵阵被毛巾所阻断的嘶吼声,整个世界在他眼中抖动着,脑海已然被剧痛撕碎,无法思考,只有这股地狱一般的疼痛。
“爸爸,他怎么回事,看着好痛苦。”银发的小女孩被罗泽的样子吓了一跳,安耐住内心的恐惧,带着关切的意味问道。
“我不知道……”提里恩锁紧眉头,眼前的少年正在遭受着非人的痛苦,但如果只是被冻坏了的话,先前在他昏迷时就灌下的那瓶治疗药剂早该起效了才对,而且冻坏的人再怎样也可能会这样的,难道说本身就有隐疾?
提里恩转过头朝不知所措的伊莱娜说道:“再拿一瓶治疗药剂来,然后再把仓库里的绳子也拿来,我们得把他绑住。”
“绑住?”伊莱娜刚准备回头拿药剂,才反应过来提里恩说的后半句话,带着颤音问道,看样子是被罗泽的模样吓得不轻,小女孩问完就再看了一眼罗泽,有些理解的去拿东西了。
“少年,我不知道你现在这幅模样能听懂多少话,如果你能听懂,你就回答我,我要怎么帮助你?你这个是病还是什么?有办法帮助你吗?”提里恩不放心的喊着问了好几遍。
伊莱娜拿着药剂与绳子小跑着过来站在了提里恩身旁说道:“爸爸,我拿过来了!”
“嗯,你把毛巾拿开把药灌进去。”提里恩怕罗泽身上这莫名的冰寒伤到女儿,所以继续自己按着罗泽抽搐的身体吩咐道。
伊莱娜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小手抬得高高的捏起了罗泽口中毛巾的一角,生怕离得近了会被伤到。呼,真没出息啊!一个病患有什么好怕的。她强撑着放开胆子一把拿出了毛巾。
“啊啊!!!”就在毛巾脱口的一瞬间,沉闷的嘶吼马上贯彻了整个房子,这股凄厉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免内心惶恐。
我才不怕!伊莱娜自己拍拍胸部,打开了治疗药剂缓缓递了过去。
“杀!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罗泽用手奋力反握住提里恩,死死的看着他。
“杀了我啊!!!”罗泽悲号着祈求提里恩给自己一个痛快。
灌进罗泽嘴里的治疗药剂不少都被他喷了出去,血红的药剂与他双眼流下的血泪混为一体,缓缓滴落在了床上。
提里恩听见罗泽的话,默默地叹息了一声后说道:“对不起,小伙子,我没办法看着你放弃自己的生命。”他示意伊莱娜把毛巾塞回去后,一只手按着罗泽,另一手拿起绳子,在伊莱娜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把罗泽和床绑在了一起。
就按了这么一会儿,双手冻得基本没有了知觉,提里恩握了握拳后又看了不断挣扎的罗泽一眼,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这究竟是什么病,闻所未闻。
“爸爸。”伊莱娜拉住提里恩,不放心的问道:“他能活下去吗?我们要不然去城里面找药剂师。”
哎,提里恩收回想要拍拍的伊莱娜脑袋的冰手叹息着说道:“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情况,而且外面现在刮着暴风雪,去晨星城的路程少说也要几天,这种环境很难不迷路,你也知道……”提里恩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摇摇头道:“尽我们所能帮助他吧,至少,别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
伊莱娜咬紧了牙,看着罗泽,那副狰狞的模样看着也不怎么可怕了,反而令她生起无边的同情。
“我去烧热水!”她匆匆忙忙跑向火炉。
这是她第一次要面对死亡吧?提里恩看了眼伊莱娜忙碌的身影,然后搬来凳子坐在了罗泽身旁。
“撑下去,小伙子。”死亡这种东西,不管见了多少次,还是那么令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