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死了吗?
君莫凌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却又总感觉有人在附近说话。
“这小子哪来的,怎么就跳河了?”
“不知道,我也是在附近打渔的时候发现他的,诶,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非想着跳河,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我没死?我居然还活着?君莫凌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看四周。
“噢!小伙子,你醒了啊!”看君莫凌苏醒来了过来,渔船上的一个老大爷笑着说。
“我这是在哪?是你们救了我吗?”君莫凌坐了起来,惊喜的说。
“不然还有谁,河里的鱼啊!话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啊,不知道秋月江里面有食人鱼的吗?”船上的一个胖子没好气的说。
君莫凌不好意思的拧了拧被水浸透的衣衫:“我也是初来乍到,第一次来江州,不是太了解太了解这里的环境。”
一个瘦子好奇的说:“外乡人?来这里做什么?”
诶!君莫凌叹了口气:“我是被人追杀到这里的,现在的我,估计已经被那人恨之入骨了,有家不能回啊!”
“这样子啊……”三人的脸上流露出怜悯的神色,流落异乡,孤独漂泊,永远都是让人同情难过的。
“既然这样,小兄弟不妨先来我们江州逛逛,我们这江州虽然说不上富裕,但沿着秋月江一路向下,风景也算得上一绝。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先将小兄弟送上岸。江州的水运很发达,交通也方便,小兄弟可以在江州多逗留几日。”胖子一边划着船,一边悠悠的说道。
君莫凌感激的说道:“既然这样,样,真是太感激大哥了。”
先前的老伯抽着旱烟说道:“不打紧,不打紧,像你这样的人,一天我们也见过十几个,不是逃亡的,就是轻生的,多你这一个两个的,也不算什么事。”
遇到好人了啊!!江州的民风,这么好的吗?
君莫凌心中无限感慨,同时一方山水一方人,神剑山的人怎么就那么古板?
小船晃晃悠悠的在江上漂泊,两岸的景色也在不停的变化,从幻兽森林的走兽,到开始有了人家,岸边,男耕女织,有年轻女子在青石板上捣衣,也有憨厚的汉子开垦着田地。
闻着悠悠传来的饭香,君莫凌惬意的说:“这就是江州啊!和我们那里完全不同啊,没有一点战火的气息。”
瘦子啃着刚打来的青鱼,唏嘘道:“也许这就是江州的独特之处吧,无论外界怎么变化,江州就是江州,永远不会受到战火的侵袭。”
君莫凌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呢,战火一旦点燃,无论哪里都会受到波及吧!”
瘦子刮去嘴边的鱼刺,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这个外乡人还不知道吧!大陆十大门派,有六个都在江州,又怎么会受到伤害呢。嗯,看你的穿着,也算是个修炼人士吧!属于哪个派别的?”
“我?”君莫凌指着自己好笑的说道:“我怎么可能和那些名门大派相比,不过是神剑山庄的无名小辈而已。”
“神剑山庄?你居然是神剑山庄的人!”瘦子的眼里闪着惊讶的目光。
看着反应有些不对劲啊!君莫凌奇怪的说道:“神剑山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可是神剑山啊!门派排名第一的神剑山!”胖子划船的手都有些哆嗦了起来,这么说,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神剑山的弟子?可是,看着也不像啊!
君莫凌惆怅的躺了下来:“你以为我们这些修行之士很惬意吗,长生不老?还是飞天遁地?”
抽旱烟的老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个平凡人的他只顾抽着烟。
瘦子点头如捣蒜:“嗯嗯嗯,难道不是吗?修行之士在这个世界可是很吃香的,有很多职业只有修炼的人才干得了,像我们这些普通人,也就只能捕捕鱼,在家中种地了。”
君莫凌看着瘦子清澈的眼神,心中无限感慨,这就是普通人和修炼人的区别吗?他将身上的剑放下,摸着剑说:“可是和你们相比,我更喜欢你们的生活,修行又怎样,宗门里的那些条条框框不知道束缚了多少有志之士。你们以为修炼很有意思吗?天天打坐练功,触犯了宗门戒律还要有严厉的惩罚。哪里像你们,安静,简单的生活。”
“可是,你们修炼之人不会长生不老的吗?”瘦子期期艾艾的说。
“你这话是听谁说的!”老头用旱烟管敲了敲他的头,“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修炼之人只不过是比我们这些人长寿而已!任何人都是逃不过天道轮回的!”
瘦子揉了揉敲出大包的头,不满的说:“那又怎样,现在的灵师和炼丹师不是有那些长寿的丹药吗,况且,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干,依旧能领月俸生活哪里像我们,天天打鱼还被地方恶霸收保护费。”
老汉猛地吸口旱烟,:“修行太枯燥了,哪里像现在这样快活自在,想当初我为了一己私欲而逃离师门,我到现在都不后悔,知道为什么吗!”
胖子,瘦子,和在一边听得极为认真的君莫凌都摇摇头:“不知道。”
“那是因为啊……”老汉吐瘦子一脸的烟卷儿:“我在外执行任务时遇到了你们的母亲了啊。”
原来这三人是父子!
老汉幽幽的说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一身的修为而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终老?人活一场,没有一个人陪伴左右怎么行?孩子,别看那些世俗之外的高手有着绝顶修为,可在我眼里,不如三亩薄田实在!”
这些,不少是对君莫凌说的,以这位活了七十年老汉的眼光看来,这孩子,绝对是个武痴中的无耻!看君莫凌一脸不在意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老汉笑着说。
君莫凌思考了一下,不确定的说:“您是前辈,我不好反驳,但是我觉得,放弃自己的全身修为来成全别人,有些不值得。”
“看看,看看,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武者思想,一个只想着自己,却不在乎别人的武痴。”老汉用烟把敲着瘦子和胖子的头,教导着说。
……君莫凌不乐意了:“老人家,您这话有些伤人吧!”
老汉撇撇嘴:“人生不过百年,又有多少时间去等你的心上人?你能体会到自己所爱的人死了,而自己却活的好好的吗。”
这个嘛,君莫凌有些脑袋发蒙,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这些高深的问题来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君莫凌只好把头别了过去。
老头笑笑,看了看前方不远的闹市,说道:“前面就是江州最大的城镇,临江府了,人多地杂你做事可是要小心哦!”
君莫凌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忌讳吗?”
老头道:“大陆十大门派,有四个都在江州,你说说乱不乱?四个门派互相争地盘不说,就是遇见了根基比较好的苗子,也会打个头破血流,所以,遇事小心点吧!”
老头慢慢的将船靠岸,君莫凌一下子就跳到了岸上,向老头道了声谢:“老人家,谢谢您了!”
老头笑着摆摆手,将小舟慢慢驶离了港口。
君莫凌转过身去,伸伸懒腰,使劲的吸了吸集市上的烟火味,大吼一声:“哈哈,江州!我君莫凌来了!”
这里是江州,地处大陆正南,因为一条绵延千里的秋月江而得名。因为气候适宜,土壤肥沃,所以地广人多。山川河流,样样不少,这也引得有许多习武之人常驻于此。
“号外号外,凌云阁招新啦,好的坏的一概不惧,只要你敢来,就一定能实现你的人生价值!”
“大新闻大新闻!神刀门人才稀缺,等你来加入!想笑傲江湖吗?想纵横天下吗!加入神刀门,前途无量!”
“瞧一瞧看一看啊!他们那些都没用!进我们的丹鼎会才是这个理啊!上官家族三代单传的炼药门派,让你走上人生巅峰啊!!!!!”
这,我是进了人才市场了吗?怎么全是,招新纳人的?君莫凌一脸的问号,他悄悄的问问过路的行人:“大哥,问个事,这里怎么全是宗门纳新的?”
那人一脸怜悯的看着君莫凌,说道:“你还不知道么,今天可是各大门派招新的日子,不单单是现在的这些,大陆各地的名门,也都在招新啊!你不知道?”
这君莫凌还真不知道,在神剑山呆久了,君莫凌倒是成了井底之蛙了。
以前君莫凌也听下山历练的师兄师姐们说过,在每年的三月份,大大小小的门派都会为自己的宗门纳收新人,为自己注入新鲜血液。在神剑山也是这样,作为家族和宗门一体的神剑山,君莫凌每年都会看见不少的新面孔。
但是,大陆十大宗门,君莫凌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神剑山,算吗?君莫凌默默的想着。
“看你那一脸的样子就知道你不知道。”这话说的跟绕口令似的。
那人徐徐道来:“须知这十大门派,那可是有诀窍的。”
君莫凌瞪大了眼睛:“还有,诀窍,口诀?”
“哼哼,那当然,不然你以为宗门排名的天地榜,是怎么来的啊。”
咋的,分排名还要天地榜?这么麻烦吗?
“刚刚我看那么多门派的在收徒,他们算是什么级别的啊。”
那人四下看看,见眼前没人,就凑到君莫凌的耳边低语道:“兄弟,其实这些都是地字榜的,所以在天字榜的面前没什么面子,就到这里来招人了,说到底,这些还是不入流的小宗门。”
“当然了,你要是想知道最新的宗门排名,还是有办法滴。”小伙计露出了一种奸商才有的奸笑。
啊……君莫凌无语了,敢情这是个奸商!情报贩子啊!
一句也不说,君莫凌掉头就走。是,虽然我十七年没下过山,不懂人情世故,但我君莫凌也不是谁都能坑的!一个个的,都把我当什么了。
“哎哎哎,别走啊!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要是嫌贵,价格可以谈啊!”见生意要垮了,那人急了。
江州,真的是什么人都有!看这两处热闹至极的市场,君莫凌由衷的发出了感慨。
向背后摸了摸自己那柄从剑阁坑蒙拐骗偷来的黑风,君莫凌又是叹了口气,估计自己现在已经被剑阁通缉了吧,但白玉龙急急忙忙回去干什么?
“快帮我抓住那个小孩!”一个卖糖葫芦的大叔气急败坏的喊道。
“哇咔咔,就是不给钱!你来追我啊!”在他前面,一个小巧玲珑的,看样子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飞跑着,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扮鬼脸。
江州,民风真的好吗……君莫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现实很残酷啊,先是有奸商,这又来个当街抢劫的!君莫凌实在是忍不住了:“站住!把钱还给人家!”
那小女孩见到君莫凌,居然还向他跑了过来,口中大声喊道:“大哥哇!你来了呀!”
谁?谁是你哥?君莫凌立刻回头向后看,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小女孩冲进君莫凌的怀里,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义正言辞的说道:“大哥,记得帮我付下糖葫芦的钱!我先回去找我爹了!”
于是,一溜烟的跑了。
紧随其后的糖葫芦大叔一个急刹车,气喘吁吁得用两个铜铃眼瞪着君莫凌:“你是他哥?两串糖葫芦,四文!”
君莫凌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她哥啊,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大爷啊!”糖葫芦大叔都快哭了!“我好歹追了你妹两条街啊!您为了这四文钱,居然还想断绝你妹的关系!她要不是你妹,会冲进你怀里吗?还把你摸了个遍!少侠,少爷!我们小本生意,不容易啊!”
“行行行,我付,我付总行了吧!”实在是迫于舆论的压力,周围都开始有人戳自己的脊梁骨了,君莫凌实在是受不起如此大礼,稀里糊涂的掏钱。
等等,我钱呢?君莫凌一惊,把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个边,就是没发现自己的钱袋子,该不会,那丫头是个扒手吧!
角落的一个巷子里,一个咬着糖衣的小萝莉鬼鬼祟祟的露出一个小脑袋,仔细的打量着这里的情景:“哼,笨蛋。”
掂了掂手里的小钱袋,小女孩皱了皱眉头,“这家伙一看就是外地人,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都没见过啊,出门在外,也不多带点盘缠。”
小女孩转身就要走,迎头就撞上了腰挎长刀的白衣男子,“额,哥……你咋来了?”
小女孩不自然的把小钱袋向后背放了放,白衣男子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我说小妹啊,你能不能别出来闯祸了,江州这么大的地方,都快被你闹翻天了,现在一说到江州叶家,大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人,是你这么个小魔头,算我向李大叔求你了,能不能别去骚扰大叔的糖葫芦了?”
小女孩咧嘴一笑:“大哥,你怎么来了?爹爹让你来找我的?”
白衣男子瞪了一下小女孩:“还能有谁,天天胡闹,让人家怎么看咱们叶家?是不是又偷别人的东西了?拿来给我!我去还给人家!”
叶玲把钱袋往身后藏了藏,一脸天真的说:“嗯?什么呀?没有拿钱袋子啊!呃呃呃。”
怎么自己就交代出啦!
看着小妹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叶展也是服了,自己怎么有这么个妹妹!也就是我和爹把她宠坏了,以后要是到了外面,不得让人家骗的连毛都不剩?
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叶展揪着妹妹的小耳朵,好生劝导:“以后你给我老实的在家里读书学习!涨涨你那到呆瓜子里的智商!不然以后被卖了还得帮别人数钱!跟我走!”
“哇哇哇,停停停停,我好痛的!哪有你这么做大哥的!呜呜呜。”叶玲满脸梨花带雨,豆大的泪珠扑踏扑踏的就往下掉。
看见叶玲这个样子,叶展就心软了。心想,叶玲还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孩子气的,也不能怪她,再说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嗯,我去和那人道个歉,应该就没事了。
在这种欲望的驱使下,叶展又看了看泪汪汪的小叶玲,就是一身鸡皮疙瘩,痛苦的撞了撞墙,叹了口气,算了,我去道歉吧。
想着想着,叶展就松开了捏叶玲的手,道:“下次不许这样了!每次都是我来善后,江州的乞丐够快认识我了!”
“真哒?那我就先回去了?”叶玲瞬间阵雨转晴,一脸看笑话的说。
“不然怎样!还想怎样!”君莫凌头都快炸了,“我真的不是她哥哥!我就是个来江州避难的可怜人!”
“你可拉倒吧!就是四文钱,你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糖葫芦大叔一脸鄙夷。
“这位兄弟,小妹不肖,给你添麻烦了。”这时,叶展终于出来救场了。至少在君莫凌眼里是这样的。
“叶少啊!你还有个兄弟啊!快让他把我的糖葫芦钱付了!”憨厚的糖葫芦大叔说道。
嗯?叶展一脸纳闷得看向君莫凌:“这是怎么回事?”
君莫凌一脸怒气:“我也想问问你啊!刚才有个小孩过来就喊我叫哥!你和她是啥关系?”
这个叶玲!这种事也能干的出来!叶展回头瞪了叶玲一眼,一脸歉意的将君莫凌的钱袋还了回去,又给糖葫芦大叔说了一番好话,这才开始向君莫凌解释了起来:“哥,都是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