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恒夜猛然回头,揪着安仪的衣领,将她推到一边的柱子上。他低头凑近她,安仪已经看不清他的眼神。可他身上的熏香,却不停的飘进她的呼吸里。
那时寒冬梅花盛开的气味,于冰冷刺骨的寒意里,感受到一股风华绝代却又孤傲冰冷的美感。
“多管闲事,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便可。至于他,他会很快消失……”说完,揪着安仪衣领的手,也松懈下去。
“你是什么意思?”安仪反过来,抓住尉迟恒夜的衣襟。他身体微微薄凉,不似正常人那般温暖。
“你不是说我和他同生一体,唇亡齿寒吗?”尉迟恒夜反唇讥笑。
“你不准备答应轩英帝姬的要求?”安仪立马就反应过来。
尉迟恒夜虽然残酷,但高傲非常。若是他决意反抗,那他对于轩英来说就完全没有了作用。到时候,他肯定会变成一个弃子,紧接着就有人会登上他的位置。
尉迟恒夜死了的话,那就意味着他身体里的两个灵魂都会消亡。
“不,和你说的恰恰相反。”安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恰恰相反的意思,不就是说他已经准备答应轩英的条件了吗!
尉迟恒夜一直想要独自占领这个身体,他的属性更偏向黑暗,所以定然是轩英给了他更为优渥的条件,才让他选择放弃大祭司长久以来的中立立场。
“你不能这么做!”
“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尉迟恒夜冰凉的手指,顺着安仪的侧脸,将她鬓角的一缕发丝顺到耳后。
感受到他的危险,她不免瑟缩了一下,想要远离他的手。双手松开他衣襟,安仪顺势后退,两只手腕却在下一秒被尉迟恒夜捉在手中。
他往前一步,安仪一退便重新靠在了柱子上。他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一条腿插入安仪的双腿间,以一个侵略又霸道的姿势,将她困在身前。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你当真觉得我不会对你动手?”尉迟恒夜低下头,没有起伏的声调,在她耳边响起。冷冷的寒意,往她的毛孔缓缓渗入。
对,安仪就是想得太天真。她虽然有能力帮助尉迟恒夜解蛊,可如果尉迟恒夜妥协了,被收买了呢?
不,安仪不相信。就算没有无昼的影响,以尉迟恒夜的性格,也不会轻易向威胁自己的人妥协。他是个高傲的人,睚眦必报。轩英以这样的方式让他妥协,实际上就是将他逼到自己的对立面。
她刚刚想要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他们两个的姿势实在暧昧,如果不是安仪知道,尉迟恒夜讨厌她的话,她几乎就要以为对方要对她做些什么了。
“如果我不是知道祭司大人讨厌我的话,我都快要以为你对我动心了。”安仪悠悠说道。
她的话刚落音,就听见尉迟恒夜的一声轻嘲落在耳边。“你的脑袋还在脖子上的这段期间,给我尽快找出治疗蛊毒的办法,否则我们之间的交易作废,知道吗?”
他薄凉的温度,离开安仪的身体。紧抓着她的手指也渐渐松开,冰凉的指尖,不小心划过她的手腕,便引发了一连串的酥麻。
安仪呼出一口浊气,揉了揉手腕上,被尉迟恒夜碰到的地方。这次有些让她意外,她以为自己的手臂上,又会多处几块淤青来,没想到,除了有些红之外,一点痛意也没有。
尉迟恒夜躺在了床上,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安仪看了一会,见他没有反应,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无昼?”
“你是希望我改变主意吗?”好半天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床上传来尉迟恒夜威胁讽刺的声音。
安仪一听,连忙跑到门边,推门出去了。
室内恢复一片静谧,唯有微弱的灯火,偶尔炸出几声细微的声响。躺在床上的尉迟恒夜,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压在腰腹上的手,仿佛还残留着安仪身体的温度。她好像,一向来都是如此的温暖,同冰冷的他对比鲜明。
手上残存的温度慢慢消失了,油灯也慢慢燃尽,只余一丝青烟,渐渐消散。室内恢复成一片冷色调,墨绿色的纱帐,在微风中轻摆,衬托出一室寂寥。
尉迟恒夜想起白日里,他去找轩英帝姬时,对方说出话。他的手渐渐握成拳,指甲狠狠掐进掌心里,微微的刺痛提醒着他,因为对方,他如今活的有多么屈辱。
一直到后半夜,尉迟恒夜才在一番复杂纷繁的思绪中,陷入沉睡。
这夜他睡得极不安稳,梦境一个接着一个的切换,到最后他已经分不清哪个是他的梦,哪个是另一个他的梦。
他身体的里的另外一半灵魂,似乎总是在做梦。只要他闭上眼睛,就会受到对方的影响。尤其对方总是会梦到安仪,两人腻腻歪歪,他作为一个旁观者,不知不觉的参与到他们之间去。
他的梦大多数时候,是非常开心的画面。但有时候又会非常混乱,发生过的事情,重演一遍,但是结局却不尽相同。
一觉醒来,尉迟恒夜觉得自己头疼欲裂。身体的温度,似乎也比平常高出许多。
安仪带着几个侍女,从外面走进来。众人站在房间里面面相觑,看着坐在床上,一脸不耐烦的尉迟恒夜,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服侍。
大家一脸期待的看着安仪,全都把她当做救星。安仪无语,但也只能掀开帘子,走到尉迟恒夜的卧室里。
“祭司大人。”她微微行了个礼,将手中的铜脸盆放在架子上,然后拧了一块干毛巾递了过去。
尉迟恒夜伸手过来接,有些头晕眼花,居然没能一下子拿到。等他再去拿毛巾的时候,安仪已经觉得他有些不对了。
两人的手指触碰到,只是很短暂的几秒钟,安仪就发现他手指的温度,比之前高出很多。再看他脸上还有些倦意,嘴唇有些干,微微发红,似乎呼吸声都比平日里粗重一些。
安仪连忙往前走了一步,伸手盖在尉迟恒夜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对比着两个人的体温。
“祭司大人,你发烧了。”安仪得出结论。
“我去请医师来。”听到安仪的话,站在不远处收拾尉迟恒夜脏衣服的青栀,便立马做出反应。
请医师,哪里快的过安仪。而且,尉迟恒夜身中蛊毒,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
“不用了,我留下来照顾就好,你们稍微收拾一下就行了,今天就不必太细了。”安仪沉思了几秒,说道。
见她这样说,所有人都没有反对,将一些表面需要收拾的东西收拾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尉迟恒夜的屋子,房间里只留下他们二人一坐一立,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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