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正午,艳阳高照。道路上车辆行人熙熙攘攘,让本来宽阔的街道变得似乎异常狭小。
忽然,拥挤的行人像被无形的大手推开,在道路上留下一大片真空地带。苏墨站在街道正中,看着行人纷纷避让,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眉头紧皱,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厌恶与嫌弃。苏墨抬起头,看着悬挂在正中的太阳,一脸茫然。
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不过如此深奥的问题,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想明白的。他现在能记得的只有名字,他叫苏墨,对于自己的过去,只能回溯到三分钟前,也就是出现在这个街道上的时间。
再往前,竟是一片空白。
“那个老哥,可不可以问下,这里是哪里?”苏墨露出和善的笑容,拦住想要快步走过的路人。
“你个扑该,离我远点!捡垃圾要饭也应该拾掇拾掇吧,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说完,像似逃脱般的快步离去。
他临走前留下鄙夷嫌弃的眼神,让苏墨怔在原地。不对,捡垃圾要饭什么鬼?
苏墨这才低头打量这自己,脚趾露在外面破了无数洞的拖鞋,破烂成布条的裤子,以及不知道多久没洗看不出原来肤色的手。妈耶,原来自己真的是要饭的?
背上好重,自己还背着什么东西?苏墨将背负的东西摔在地上,顿时感觉浑身一轻。
巨大的编织袋破烂不堪,地下还不断的有液体流出。
这是什么东西?武功秘籍还是文玩古董?难道说自己乞丐的身份是其实是掩人耳目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会引发世界大战的珍宝?他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各种瓶瓶罐罐,废报纸旧瓶子四散开来。难道说自己真的就只是要饭捡垃圾的?不对,好像还有东西。
瓶瓶罐罐中还有一个黑色的袋子,在苏墨眼中,它似乎散发着七彩的光辉。
按照正常剧情,失忆的猪脚,不同寻常的身份-捡垃圾的乞丐,繁华热闹的都市,那么这个袋子里肯定是龙傲天系统了。
至于苏墨为何认定自己是主角,不是有谁说过,每个人在自己的故事里都是主角吗?
不过这个故事是都市猎艳呢?还是说自己以前其实是特种兵,杀手,医生,送快递的,修下水道的,换煤气的,查电表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美好生活在等着呢。
苏墨怀着虔诚的心,缓慢打开黑色塑料袋,顿时一股恶臭从鼻孔直冲天灵盖,实在无法忍受的他只能暂时放弃。
不对,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说好的系统怎么会有恶臭。
那么,再来一次。
苏墨再次打开塑料袋,这次他用手捏住鼻子,袋子里并没有预想中的系统,而是各种烂袜子内裤。失望的他张开嘴叹了口气,恶臭却从嘴里进入,然后再次往头顶冲。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过期十年的鲱鱼罐头,加在锅里炖了三天三夜的榴莲。恩,再加几瓣大蒜。
他两眼翻白,胃里翻江倒海。难道小说里面都是骗人的?这么说是不是要去找个戒指什么的。
几个路过的行人,在路边吐的腰都直不起来。
警笛声由远而近,苏墨心中忽然一个咯噔,不会是因为自己影响了市容,被人举报了?
只是片刻苏墨便知道是他自己想多了,警车从他面前经过,并没有丝毫停留。
苏墨感觉胸中似乎有一股浊气,于是仰天长啸“啊!原来我真的只是个乞丐啊。”
“麻麻,你看他好可怜啊,我们给他点吃的吧。”
“快走,现在很多乞丐都是职业的,而且这个似乎精神还不正常。”年轻妈妈拉着自己的女儿,警惕的看了苏墨一眼,快速离开。
苏墨愕然,转瞬之间变为沮丧,这个世界与自己格格不入,该何去何从呢?为什么脑袋里就想不起丝毫与之前相关的事情,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乞丐吗?
如果内心已是一片荒芜,那么做任何事都像是在拾荒,既然毫无区别,那就干脆拾荒。等等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话,一但想要想起什么,脑袋里就会乱成一锅粥,耳边似乎还有十万只蜜蜂在飞舞。
罢了,乞丐也好,总统也罢。现在只能看情况一步步向前了。苏墨将地上的瓶瓶罐罐重新装回编织袋里,直觉告诉他,只有卖了这些破烂,他的晚饭才有着落。
当然那包生化武器被他遗弃在路边的垃圾桶里了。希望下个发现它的人......阿门,神会保佑你。苏墨临走前,对着垃圾桶,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什么?直接乞讨?苏墨就算饿死,也不会容忍自己作出这种行为,毕竟四肢健全,更何况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虽然不明白现在自己为何是这种身份,这种打扮,但他相信时间会给予自己答案。苏墨漫无目的的走在城市的街头,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可是地面上却拥堵不堪。
直升机轰鸣在天空,地面上交通已经瘫痪,无数警车消防车围成一个圈,巨大的气垫已经升起。
“秦小姐,别紧张,有什么要求不妨跟我说,我会尽量帮助你,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谈判专家举着扩音器,对着大厦楼顶喊话。
苏墨离得比较远但还是抬起头,鼻孔都朝天了,才看到大厦的楼顶有个白点。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被乌云所掩盖,一滴雨水恰好落在的眼睛里,受到刺激习惯性的闭眼,再次睁开眼角一片湿润。
片刻千万滴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驱散酷热,淡淡的水雾开始从地面蔓延。
苏墨有种错觉,楼顶的人似乎也在低头看着自己。
轰隆,夹杂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楼顶的白点一晃,似乎下刻便会随风落下。苏墨的心跟着一揪,既然看到了,就必须要救她下来,虽然不知道她轻生的原因是什么。
可是怎么救?苏墨搜索全身,最后目光定格在脚上的破烂拖鞋上。心里一个声音响起,扔出去。
开什么玩笑,这楼看这高度至少有两百米开外了,自己又不是拖鞋发射器,而且拖鞋怎么救人啊。楼顶的白影已经开始倾斜,苏墨知道自己没有思考的时间了,赌一把吧,总比什么也不做强。
他飞快的取下拖鞋,一只手紧紧攥住,一只脚向前,一只脚向后撤呈弓步。在大喝一声“我去!”过后,拖鞋似离弦飞箭,消失在视野中。楼顶的白影消失不见,当然没有落下来。
苏墨看着自己的双手,一阵呆滞。好变态,没砸坏人吧。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苏墨飞快的溜走。当然,他并没有忘记那袋“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