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地处黄河南岸,四面群山环抱,东临虎牢,西依函谷,南连洛水,唯北面孟津拥黄河之险且靠太行,可通河东之地。
司隶境内河渠密布,洛、伊、清、磁、涧、瀍六水蜿蜒其间,周遭地势险要,其内风光绮丽,土壤肥沃,气候适宜,漕运便利,故有“四面环山、六水并流、八关都邑、十省通衢”之称。又有“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之妙赞。
其在夏时,名为斟鄩;至商时,于夏都遗址附近另建新都,谓之西亳,乃商之南都;后西周兴,武王于灭商次年故去,其时都城为镐京(长安),成王即位后,于西亳旧址附近营建新都,落成后,称东都洛邑;宣王卒、幽王立,关中发生大地震,朝纲紊乱,后幽王被刺,西都镐京被劫掠一空,平王即位次年,废西都,迁社稷至东都洛邑,谓之东周;楚汉相争得胜后,高祖本欲定都雒阳,旁人言,留侯(张良)劝主上定都关中,因此刘邦入关中而定都长安;至光武中兴,刘秀称帝,是年攻下雒阳,改其为洛阳,定都于此。后刘备于赤壁一战定乾坤,还许都天子至洛阳,天子禅其位,刘备遂登基定于洛阳。
而至北魏时,因离北齐领土太近,故未能成为都城,但北魏统治者司马家族并未放弃营建洛阳,反而沟通内外水道,令其境内六水相连,且直达长安。六年前,北魏进占新野,因而洛阳至宛城、新野一线的运河即刻开挖,已于半年前沟通汉水,终让洛阳的商船可南至金陵,西进巴蜀,北去临淄,东下扬州。
至此,洛阳更成为天下交通商业的中心枢纽。
叶伤于卯时末到得洛阳南门。高矗坚实的城墙,严谨厚重的大门,处处彰显着洛阳城规模非一般小城可比。只南城门便开有三道,其型制恢宏。左右两道分别为寿亭门和西乡门,乃为纪念关、张二人。正中为再兴门,别看名字土气,这确是当年刘备送天子还都所过之门。北魏司马家接手洛阳后,饮水思源,并未替此三门改名,而洛阳的其他城门名字都早改了。
缴了略比襄阳低的入城费,并未经过如何盘查,城卫便放了叶伤入城。
一进城内,叶伤便感到千古之都的不凡气势。宽二十丈余的未央街贯通南北,将洛阳城一分为二,放眼望去,街那头的人以叶伤的眼力竟有些看不清晰。这街道怕不下十里之长。
街旁遍植各式树木,中间留有旧时供帝皇出巡的御道。主道两旁商铺林立,各坊之间,均辟可两马交错而过的小道,与主干道相连,其纵横交错,井然有序。
叶伤进城之后,去各处水道,桥梁转了一圈,见识了下“舟穿房舍”的奇景。
至辰时中,天已大白,街上行人渐多,车马往来亦络绎不绝。路上时不时有巡逻兵士经过,其秩序还算严谨。
叶伤远路行来,连早饭都还没吃,于是在一街边摊上叫了稀粥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上了。
可好景不长,放在桌上的粥才喝了一半,就被疾驰而来的华贵马车给挂翻了。不仅如此,那马车将这满大街的食摊都给弄翻了,只是或轻或重的问题。
叶伤正想骂-娘,岂知小摊老板赶紧过来将翻倒的桌子摆正,又替叶伤新盛了一碗粥。
见他动作熟练,显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
“这种事你们就不曾报官?”叶伤问那老板。
“报也白报!”小摊老板答道。
“为何?”叶伤问。
“刚才那人乃洛阳城守义子!咱惹不起!”老板答。
“一个义子就如此嚣张!那要是城守的亲儿子,那该跋扈到什么程度?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想必那城守也非什么好官!”叶伤抱不平道。
叶伤不仇官,也从不仇富,他仇不公!
“城守倒是个好人,可惜只得一女!”老板道,“城守女儿倒是颇为知书达理!”
“那他收个儿子怎会如此?”叶伤又问。
“听说是王爷硬塞给他的,城守本不想要!”老板八卦道,“不过天家的事,咋老百姓也不懂,哪能乱说呢!”
听了这话,叶伤直翻白眼!知道不能乱说,那你还八卦!
见他满脸不信,老板又想开口,叶伤赶紧道:“老板,这是饭钱!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丢了块半两重的碎银在桌上,逃之夭夭。
......
顺着一路狼籍,叶伤很容易找到了先前搅得小食街鸡犬不宁的马车。这车正停在一院子的后门口。
叶伤围着院子绕了一圈,才发现这里是座茶楼——聚义楼。
这下叶伤有些稀奇了,那城守义子,如此这般,火急火燎的,竟然就为了赶到这茶楼来,岂非有些奇怪。要是他到什么青楼楚馆,去会会小情人,这叶伤一点也不觉出奇。毕竟纨绔子弟哪个不喜欢小三的,况且在这世界包小三又没人说三道四,找小情人的海了去了。
那他来这茶馆是何意思?这让叶伤百思不得其解,也越发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见这茶楼正门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似乎里面人气挺高,颇为热闹。叶伤也不迟疑,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就进去了!
两个看门的见叶伤衣着光鲜,目中无人的样子,也没敢多问他。见二人如此懂事,叶伤用银子在他俩脑门上起了个大包。这才嚣张大笑着进门。
见叶伤随手就是一人十两纹银,两个看门的喜笑颜开,忙追着叶伤进楼,替他头前领路。其中一个还谗笑道:“公子爷,他是贾六,小的叫吴三,见你面生,想是第一次来玩!就由小的替你说道说道!”
“说说吧!你们这茶楼有什么出新的地方?”叶伤淡然道。说着,又是一锭十两的银子砸上了吴三脑门。
吴三被砸,反而脸都笑烂了。平时一个月也挣不出二十两啊!
只听他道:“我们这茶楼前进是喝茶听曲的地方,没什么特别!后进却是这个!”说着,擂了擂拳头,比划了一下。
叶伤一脸迷惘地看着吴三,不知他这动作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打擂!”吴三通俗道。叶伤听后,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打擂有啥看头,亏那城守义子还跑得贼快!来这里看打擂?!无聊!
见叶伤不太感兴趣,旁边的贾六道:“这打擂有插花!不死不下擂!”
一听这话,叶伤眼中一亮,道:“原来是打黑拳啊!”
......
由吴三贾六陪着,叶伤来到后楼二层东面的一个包间中坐了。
叶伤进入包间后,第一感觉是这处实在太奢华了,和外间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地上是白织锦地毯,亮黄色的琉璃灯微微射下,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墨画,看其笔风意境,应是名家之作。几上一应俱全的用度之物,还有一个美婢侍立门旁,随时候教,似入宫殿一般。
叶伤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却丝毫没有拘谨之感,一点不被这里华贵的气质所慑。凭窗而望,一个大大的擂台摆在楼下堂中。台上已有两个人在那里打生打死。
显然叶伤来得晚了,也不知错过了几回擂台。
“怎么下注?”叶伤问。
吴三赶紧向贾六打了个眼色。贾六即刻道:“公子爷想必注码很大,小的去请掌柜来!”等叶伤颔首同意,他马上去了。
“公子爷可先看下风向,以便下注!”吴三道。
“你们这里有打擂出场名单么?”叶伤问。他在现代虽没去见识过黑市拳,但也听说黑市拳出场的名单、选手介绍主办方都是会准备好的。
听到叶伤的问题,吴三赶紧道:“名单小的就知道,小的们就是专吃这碗饭的,本来解说一场名单,要收半两银子,但公子爷已赏了小的颇多!小的今日替公子白干!”
话说得圆滑,叶伤微微点头道:“那你说说,今日楼内有几场擂台?眼下又是第几场?”
吴三略微看了一下,道:“回公子爷,这已是第二场了!每日楼内均是八场擂台!”
“哦?!原来如此!”叶伤哂道。看来那城守义子赶得很及时嘛!
此时贾六带了掌柜过来。掌柜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显是听说叶伤出手阔绰,一上来就异常热情道:“老朽是这聚义楼的掌柜的,鄙姓向,敢问这位公子爷怎么称呼?”
“丁,叫丁少吧!”叶伤随口道。
“原来是丁少,久仰久仰!”向掌柜客气道。
“不知这擂台插花下注,怎么个下法?”叶伤问。
“丁少你是大人物,老朽也就不与你绕圈子!在包间里的客人,每场最低也得下一千两。这是我们聚义楼的规矩!”向掌柜解释道。
“那封顶没有呢?”叶伤淡淡道。
一听这话,向掌柜神情一凛,遂道:“每场最高十万两到顶!”
“哟?!看不出你们聚义楼资财颇丰嘛!若有人下了大注赖账咋办?”叶伤揶揄道。一般黑市拳的贵宾客户都是先口头下注作数。
“敝东家乃聚丰钱庄东主,无人敢赖帐,也自不会缺钱!”向掌柜傲然道。同时话中暗含警告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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