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隆山回到府上,叫了留于成都的申屠宗来,道:“申屠啊,这次叶老弟叫你留在成都,是想干什么啊?”
申屠宗躬身回道:“回白老爷的话,公子爷叫小的留下来呢,就是看看开春以后,成都有什么新鲜玩意可以捎去金陵,还有就是,若白老爷去长安的话,公子爷叫小的跟着一块去!买到杂毛鬼子的书后就直去金陵!”
“如此看来,叶老弟很重视那些杂毛鬼子的书嘛!”白隆山道。
“正是!”申屠宗道。
“那这样,等我处理完安定侯府的产业之后,便前去长安,你跟我一起吧!”白隆山拍板道。
“一切但凭白老爷安排!”申屠宗道。
......
南楚使节团拥有通关文碟,出了成都之后,很快穿过了成都平原,直趋江州(古重庆)。
使节团不知什么原因,并没在江州城内多加停留,不几日就到达了长江北岸瞿塘峡口的白帝城。
在白帝城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使节团就上了等在此处多时的南楚大型官船。
分配好船房之后,叶伤便携了白、吕二女来甲板上透透气。
是日春光明媚,朝阳于薄雾中缓缓而起。官船起航后,顺流而下,没多久已至瞿塘峡口。
看着眼前雄峻奇伟的三峡风光,白若冰兴奋道:“老公,这里的风景秀丽无比,真让人心旷神怡啊!”
此时,简惜云也来到三人身旁,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使节团官员。
她道:“白姐姐,此处乃三峡之第一峡,瞿塘峡!”
这一路行来,简惜云与白若冰吕无双已然熟稔,自然姐姐妹妹地叫个不停。倒是叶伤在简惜云面前从来都是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界限。
白若冰道:“哦?!三峡!云妹妹来过这里么?”
简惜云叹口气,道:“去岁被掳之时,正好从这处入川,算是来过一回,只是当时小妹我并无观赏风景的心情!”
那使节团官员道:“公主殿下不必担心,现在好了,您可以安心欣赏三峡风光!”
“也是哦!”简惜云道,“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乃是我们南楚有名的才子,甘易知!”
叶伤和二女礼貌性地冲甘易知打了个招呼!
简惜云又道:“甘兄,这位是我的好友,叶伤!哎呀,忘了告诉你,叶兄的诗才不下于甘兄你哦!”
甘易知本还为简惜云对自己的亲密态度沾沾自喜,哪知这话一出,他的脸上闪过阴霾之色,旋即回复正常,道:“既然叶兄颇有诗才,不若今天咱们以诗会友吧!”
叶伤瞟了简惜云一眼,见她俏脸微微红了一下,旋又恢复,便知这甘易知十之**是她的追求者。他可没兴趣帮她打发苍蝇,于是冷然道:“甘易知,甘公子是吧?你我二人初次见面,彼此不甚熟悉,我看会友就不必了吧!”
这话一出,不光简惜云有些微微色变,甘易知更几乎勃然大怒。他在南楚好歹也是万人追捧的才子,眼下想与叶伤以诗会友,那是给叶伤面子,没想到这叶伤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好在甘易知清楚晓得简惜云就在身边,不宜动怒,这才忍住火,没当场发作。也幸好甘易知没发火,要不然他定被叶伤扔进长江,喂了王八。
心中不忿的甘易知见白若冰和吕无双正旁若无人地指点着三峡风光,却有些不得要领,便道:“二位小姐有所不知,正所谓观‘夔门天下雄’,其实白帝城乃观三峡夔门的最佳所在!”
听到甘易知插言,白、吕二女均愕然望向他,随即又瞧瞧叶伤。白若冰性子弱,不好开口。倒是吕无双忍不住道:“这大早晨的,恁冷的天,哪里跑来的苍蝇!?”
旁边的简惜云听到这话,“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白若冰也跟着笑了起来。倒是叶伤没笑,道:“这哪儿有苍蝇,哪儿有苍蝇?!这明明就是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嘛!”
此语一出,惹得三女爆笑不止。
而甘易知额头青筋冒起,显是怒气勃发到了极点。
不过,甘易知的养气功夫颇为到家,等众人笑完,他竟平掉了怒气。
这份忍者神功让叶伤心内叹服不已。
叶伤不想以诗会友,但甘易知自有办法逼他就范。
甘易知再不看叶伤和三女,凭栏而望,吟道:“白帝城头春草生,白盐山下川江清。南人上来歌一曲,北人莫上动乡情。”
吟罢,故意不瞧叶伤一眼,对着空气道:“既然咱们于清晨从白帝城出发,甘某也就随兴急作,感叹一下,并无他意!不过倒真是文思泉涌,挡都挡不住啊!”
三女听后,觉得甘易知此诗算上佳之作,俱都暗暗点头,美眸齐齐望向叶伤,看他如何应对。
叶伤见甘易知如此装13,心忖,你要装是吧!我比你装得还彻底。
只见叶伤踱步船头、卓然而立,清风拂过,他一袭青衫随之而动,颇有乘风归去,飘飘欲仙之态。
在几人微急的等待中,他吟道:“白帝城边微雪过,青衣江上朝阳红。锦囊空复残诗在,分付悲欢一梦中。”
此诗吟毕,三女皆是美眸放光。叶伤这诗明显比甘易知更胜一筹。
那边的甘易知也傻了眼,他没料到叶伤真如简惜云所说的那样高段,吟诗作词信手拈来,几乎不用思虑。其实刚才甘易知所作那首乃是旧诗,以前早就作好,方今才拿出来显摆,没想到叶伤即兴一首,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看到甘易知呆傻的模样,叶伤道:“甘公子,怎么样?还有兴趣继续下去么?”
在美女面前,特别是简惜云面前,甘易知岂肯示弱,道:“甘某奉陪到底!”
之后,叶伤和甘易知短诗长句,你来我往,不过每次俱是叶伤比甘易知高明那么一点!
往来多回合之后,甘易知似乎已然词穷,长考之后,厚颜道:“叶兄与我一见如故,以诗会友良久,诗才在伯仲之间,不若咱们再最后各作一诗,以断胜负!”
三女听后,芳心中均对甘易知鄙夷到了极点。他这明明是想好了诗,才跟叶伤比最后一次的嘛!
因此三女都急忙向叶伤打眼色,示意他不要答应。
叶伤却不管恁多,随口应道:“好啊!”
他这一答应,倒是急得三女直跺脚。
甘易知一听叶伤之话,赶紧道:“不过得七步成诗!甘某先来!”他早想好了诗,即使三步成诗都没问题,但这样却给叶伤增加了天大的难度。
“七步成诗”之语一出,叶伤并未反对,但三女恨不得上去将甘易知生吞活剥掉。
因为三女很明白“七步成诗”的难度,生怕叶伤会输掉此局!
可甘易知却没理会三女忿恨的眸光,酝酿了一小会,便迈出第一步,吟道:“腊尽春生白帝城,俸钱虽薄胜躬耕。眼前但恨亲朋少,雪消并舍鸟乌声。”
甘易知节奏掌握得很好,落下第七步时,刚好把诗吟完。之后,他转过头来洋洋自得地望着三女,连眼尾也不扫叶伤一下,显然认为叶伤输定了!
叶伤见甘易知装完了13,神秘一笑,没去多管三女和甘易知的表情,踏出了他的第一步。
他悠然指着江中的一叶扁舟,向三女笑道:“快看!小舟耶!”
吕无双急道:“公子爷,在赛诗呢,你快作诗吧!”
话完,叶伤第一步落。旁边的甘易知见此,心里乐开了花!叶伤,你就多说点废话吧!还才子呢,等这几步走完,你就是个屁!
叶伤笑道:“双姐,你不用担心!快看,小舟多疾啊!已经跑到咱们前面去了!”
见叶伤满脸轻松,简惜云迫切道:“舟轻水急,小舟自然比咱们的大船快啊!叶公子,你已走了两步了!”
音落,叶伤第二步毕。甘易知欣喜若狂,忖道,两步都尽说废话,看来七步一过,屁,你屁都不是!
岂知叶伤似对三女焦急的神态视而不见,继续笑道:“若照这小舟的速度,岂非很快就可至荆州?”
这下白若冰也急了,慌道:“老公,快别玩了!作诗吧!”吕、简两女也急得跳脚,但却深知此时不可乱喊乱叫,以免更加影响到叶伤的思绪。
听到白若冰几乎快哭的声音,叶伤笑道:“没问题!老婆,我这就作诗!别哭,别哭,你还信不过我么?”
第三步落。
甘易知差点没笑出声,心忖,都过三步了,还作诗呢?来得及么?是作死吧!
但叶伤却在这时吟道:“朝辞白帝彩云间..”第四步过。
听到他开始吟诗,三女这才稍减急态。甘易知则有些发懵。
叶伤第五步道:“千里江陵一日还..”
此句一出,三女美眸骤然发亮,只看其诗开头,便知此为佳品。而甘易知心中则有了不祥之感。
第六步:“两岸猿声啼不住..”
三女的美眸莹耳随着这诗句转动,似隐隐看见崇山中的猿猴,还听到它们的鸣叫。
甘易知的脸色则有些勃然剧变,这诗不得了啊!
第七步:“轻舟已过万重山!”
终句吟完,简惜云娇声高喝道:“妙!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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