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映雄听了叶伤之语,一动不动,身子稳如泰山,自顾自地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赞道:“好酒啊!”
很有高手风范,很遭雷劈。
叶伤冷冷道:“既然仇掌门不给本侯面子,那休怪本侯不客气了!”
仇映雄脸色微变,冷哼道:“长阳侯好生威风!”他在尊者中的排名比不上太兴山那位,对叶伤很是有些忌惮,这才不愿动手。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受点伤没什么,却不能败,否则很多事情难以服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北岩派众高手都紧张到了极点,静静等着仇映雄的抉择。
仇映雄早了解到武祖门灭门的详情,当时可只得叶伤和谷粱谷粱两人,就让整个武祖门鸡犬不留。眼下虽只叶伤一人,但他们这边人也不多,若真在此处与叶伤翻脸,恐怕占不到丝毫便宜。
想到这里,仇映雄眼中杀机一闪而逝,笑道:“寿春乃淮南王地盘,老夫倒不好在此处闹事,否则不好与亲家翁交代呀!长阳侯若真有雅兴,不若改日老夫再陪你切磋一二!”
话很漂亮,但有心人能听出其中的退缩之意。
叶伤忽然哈哈大笑,道:“今晚月黑风高,仇掌门可不要路遇小鬼才好啊!”话中隐含威胁之意,仇映雄这老江湖如何会听不出来。
仇映雄冷哼一声,道:“太兴山一战,你长阳侯风头太劲,让各路门派都有所顾忌。不过长阳侯千万别把这当成各派怕你,若真惹得我等狗急跳墙,只怕侯爷你家中也会得不偿失。”
叶伤眼中厉芒暴涨,森然道:“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本侯从来都不是怕事之人,若不信,仇掌门尽管一试。”他这话让仇映雄老脸有些泛红。
随即,仇映雄干咳一声,冷冷道:“今日长阳侯在本派的地盘上,却威胁老夫,是否太不把我仇某人放在眼里了!?”
叶伤根本不在乎仇映雄的威胁,哂道:“本侯给三个数,若仇掌门不动手,那本侯就只有占先了!”
一众北岩高手俱都色变。
“一..”叶伤的声音缓缓响起,众高手一齐噤声,暗暗把住了各自的兵器。
仇映雄怒道:“叶伤,休要欺人太甚!”
“二..”叶伤又数一声。北岩高手众不由得心跳加快。这长阳侯也太过蛮横,丝毫不顾忌掌门人的脸面,今日咱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三!”叶伤此声若春雷迸炸,话音未落,便见叶伤罡气外放,以劈空掌力向北岩派的众人击来。其骇人气势早将一干高手无差别地囊括其中。叶伤与北岩派一战已不可避免。
厅中温度骤降,杀气溢满全场。
仇映雄于此时方显尊者本色,他拼力展开气势,与叶伤之气场堪堪相抵。北岩众高手更是不甘就范,个个拔除兵刃,向叶伤杀来。
“叮!”宛如金戈交铁之声响彻全场。
叶伤一只肉掌突前,正好一指弹中冲在最前面的断海手上的匕身。另一只手直取断海的天灵要穴。
断海顿感手忙脚乱,还好他随机应变,脚下乱步连退,这才勉强避过叶伤的袭击。
只可惜叶伤志不在他,断海刚一让过,他身后一人便直挺挺地中了叶伤一下“九幽摧心掌”,跟着叶伤微微调整姿势,一双肉掌与第三位北岩高手对个正着。
那高手一掌接下,顿感气血躁动,当即后撤,欲要化解叶伤侵入他体内的真气。
与此同时,叶伤舍掉此人,也在其余高手身上一人印了一掌,将其震飞开去。最后,他转而攻向飞身而至的仇映雄。
两大超先天高手全力对掌,引得整个酒楼晃颤不已,摇摇欲坠。好在两人真气都是含而未发,这才不至于让酒楼当场崩塌。
“扑通”一声,仇映雄面色惨白,双膝跪地,一缕鲜血顺着他嘴角淌下,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见状,北岩派高手赶紧将仇映雄护住,不敢再攻击叶伤。
倒是仇映雄略一运转内气,发现自己伤势并不如想象那般严重,吞服北岩派独门秘药之后,几乎立刻痊愈。于是他心道有门,怒喝道:“叶伤,你欺人太甚!今日不将你留在此处,难消老夫心头之恨!”
话音刚落,数道人影从窗外跃入,围定叶伤,仇映雄身后高手也俱是刀兵相向,一副随时准备拼命地架势。
叶伤忽然露齿一笑,道:“仇掌门何必如此动怒呢!本侯方才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想瞧瞧北岩派的实力,又没有重伤你的人,难道仇掌门真打算与本侯撕破脸皮么?”
仇映雄一滞,知叶伤做事奇峰突起,旁人永远无法猜到他下一步想作什么,只得由他牵着鼻子走。他暗忖自己大徒弟刑鹰在正面对决中,被叶伤干掉,此仇不可不报。但这叶伤实力深不可测,依今日之人手很难达到目的,不若暂时妥协。
叶伤指指周边的一干北岩派打手,讥道:“赵郡主乃本侯故交,本侯来寿春只为观礼贺喜,说起来,本侯还是仇掌门的客人呢!难道这就是贵派的待客之道?”
仇映雄一时语塞。
叶伤再度强调道:“本侯确实没有伤到贵派的人,若仇掌门不信,大可一问。”
听到此言,仇映雄态度有所改观,心中暗自权衡,此时与叶伤拼个鱼死网破到底值不值当。
说到底,武祖门惨案,大部分是由谷粱谷粱下的手,不过江湖上只闻此人之名,却未见其人。有传闻说,此人乃天人境的大高手。若真如此,今日即便围杀了叶伤,日后谷粱谷粱得知此事,多半会替叶伤报仇。为了一个已死的徒弟得罪这等可屠灭门派之人,实在不划算。
不若,就此算了?仇映雄心中暗思。他实在不想彻底跟叶伤拉破脸子,搞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也是仇映雄为何一直没找叶伤报杀徒之仇的缘故。
“既如此,老夫也不想与长阳侯扯破脸皮!”仇映雄道,“不过咱这祥瑞酒楼不欢迎长阳侯,请你立即离开。”
语气虽不善,但还能听得入耳。显然,仇映雄也不想把叶伤得罪得太死。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北岩派发展壮大了,到时想要灭叶伤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见仇映雄服软,加之他阴手已下,叶伤冲仇映雄微微一笑,施施然离开了酒楼。至于饭钱,自然算在了北岩派自家账上。
......
三天后。
今日就是赵怜贞大婚之日。
事实上,赵怜贞的一应婚嫁之物早在三天前就已准备好了。
赵家到底是皇族,紫檀雕花衣柜、紫檀雕事事如意月圆桌、脂玉百鸟雕花插屏、紫檀雕花铜屏镜、金漱口盂等等皆是成对,后有古铜蕉叶花斛、青花白地西莲大盌、古铜周云雷鼎等等诸如此类之物不计其数,共三百六十台。
婚期之日,由两名北齐皇帝亲派的诰命夫人为赵怜贞穿上婚装,广袖拖地对开凤袍。
其全身上下俱贴凤凰绣片,手工缀珠,据说光这件赵怜贞大婚用的凤袍就由三十多位钦造司的师傅花费月余才赶制出来。
看来北齐皇帝相当重视这位表妹的出嫁事宜。
王府婢女为赵怜贞梳妆,挽了双凤髻,鬓上插双喜如意簪,头戴滚圆硕大的朝珠冠,每颗俱是一般大小,一般重量。
赵怜贞只是静静地坐着,让侍女们在她身上忙碌,心中却一直在问自己,他,到底会来么?
整个王府喜乐声不曾断过,一直吹奏到晌午时分,皇帝虽未亲临,但仍派了大内副总管来主持赵怜贞的婚礼司仪,可算是给足了淮南王脸面。
仇晓仇今次大婚,不算娶妻,应该算入赘。
快至午时,北岩派的结亲队伍总算到了。
仇晓仇一身喜色地从马上下来,被一众喜官簇拥着进了大门。
门口两名小TJ高喝道:“新郎官到!”
内室里,诰命夫人赶紧为赵怜贞遮上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一左一右搀扶着赵怜贞迈了出来,鞭炮声霍然响彻大地。
淮南王那老货和仇映雄高坐-台上,就等着儿女们行礼。
大内副总管齐公公高叫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周围本还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许多,众宾客都眼巴巴地望着缓缓向正厅前行的新人。
头盖中的赵怜贞芳心焦急,差点想挣脱左右的搀扶,不顾而去。可是她早被淮南王命人封了穴道,只能任人摆布。
堂上,淮南王赵鸪端坐椅内,泰然不动,可他眼中却精芒闪烁,显出他心中的不平静。倒是仇映雄却脸上笑意大浓,显然对这门亲事大感满意。
终于,赵怜贞和仇晓仇走到了厅前。
齐公公鸡叫道:“一拜..”话还未完,只见空中一道硕长的蓝色电弧,不偏不倚地落在齐公公头上,将他炸了个外焦里嫩。
周围宾客们本还满含喜意的脸色倏然凝固。这..这是怎么回个事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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