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忘了自己在哪儿,似乎迷了路,她边跑边哭,四周没了颜色。
再定睛,眼前昏暗,侧目扫了一眼烛光,竟觉得多看一眼,浑身都疼。
“呜……”嗓子犹如被撕裂,只能发出一声悲恸的音。
雪无渊本已歇下,深更半夜,竟鬼神使差的转醒了。他起身喝了杯水,觉得胸口闷得慌,再难入睡。
于是,他便穿好衣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院内逛了一会儿,他忽然在寒风中听见一声低低的呜咽声,似乎……有人在哭?
脑海中第一反应便是狐袖儿。无渊殿除了她,还有旁的人吗?
于是足下步伐加快,他迅速来到了小房。
只见房门敞开,凭着肆虐的狂风摇曳,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心中登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隐隐地,他似乎瞧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瘫坐在那儿……
雪无渊跑了起来,大步跨进门槛,俯身紧张的询问:“狐袖儿?你在干什么?”
狐袖儿泪眼模糊,脑子也乱得一塌糊涂,以为是陆御珩又回来了,伸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稀里糊涂道:“不…不是说……”再无任何关系了吗?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失了声。
他感到手臂上有什么粘稠的液体,瞥过一眼,心顿时高高提起,忙搂住她娇小的身体急切的问道:“快说!你到底怎么了?”
狐袖儿此刻才依稀看清他的面容,眼底所希冀的光一霎时黯了下去,她嗤笑一声,沙哑着答:“我不想活了。”
再看向一地碎片残渣,雪无渊明白了什么,蹙眉问道:“为何?”
“因为…我失去了一切……”
她的一切本都是陆御珩,可现在是彻底的失去了。
他亲口说的,他眸中也溢着冷漠,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最后的挽留。
从认识他到现在,他从未对她这么冷过,即使是初见时那不屑一顾的神色,也永远比不上那一刻的疏离。每一眼,都仿佛一把刀子,直往她胸口处捅去。
“失去了一切?你没有。不论如何,我都在。”雪无渊搂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不论如何,我都在。
永远待在雪府,永远陪着你。
他的温度缓缓传来,狐袖儿一身单薄的裙衫早已被凛冽的寒风冻的无法动弹,几乎是失去知觉了。
但她内心深处知道,这一个拥抱,根本不如陆御珩的一句话来得温暖。
事到如今,他会离开雪府吗?
他真的,不要她了吗……?
悲伤如潮水般纷至沓来,她放声大哭,不顾身在何处,也不顾此刻搂着她的究竟是谁。
雪无渊一边安慰着她,一边从雪白的衣裳上撕下一片布来,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伤口。
她这般身世,真是受苦了。是童年留下的创伤给她带来痛苦了吗?日后不会了,他会好好照顾她,守护她。
至于理由,他不言说,心中也有了答案。
早就有了。
他动心了,不知在何时,兴许在看见她的第一眼便被震慑到了,也兴许是后来被她开朗的性子吸引到了。
“狐袖儿,此后我不会让你难过。”雪无渊俯在她耳畔轻声道,随后将她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