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山真的不是宁霁那种二十四孝的优秀男朋友。
虽然乌雁早就和宁霁分手,但是她也不得不夸一夸恋爱那时,他的确做得不错。
早中晚的问候,放学就会不远万里从二中跨越到七中接她一起放学。出去玩也会报备一声,有什么事都能解释得有理有据令人不再怀疑。
陈郁山和宁霁是相反的两个极端化。
和陈郁山短暂的相处下来,乌雁觉得自己就是自找罪受。
先不说以上的陈郁山没有做到,光是在学校他和乌雁都形同陌路,陌到乌雁开始自我怀疑那天是不是她做的一个梦。
后来她才发现,陈郁山这人就得让人推着走,不然你这辈子都等不到他主动和你闲聊。
一周很快过去,二中迎来久违的周末。
下周开始举办为期三天的校运会,周末学校开始准备。
陈郁山作为班干部,也被老包调去帮忙,至少上午的假是没了。
乌雁原本没打算来的,可惜她新上任的男朋友陈郁山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给她发了两个字:过来。
乌雁问:过哪?
他答:学校。
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乌雁的疑问。
她被迫从温暖的床上起来,压根没想好好打扮,而是随便套了一件短袖和衬衫,就踏入冷风出门。
*
二中门口,乌雁在欠着巨债的状态下奢侈地打了一辆三马仔。
这风真是冷得让人怀疑人生。
乌雁抱臂,衬衫扣子扣到最顶,一进校门就和宁霁迎面撞上。
“乌雁?大早上的你怎么在这?”宁霁抱着一个桌子,停在她面前。
乌雁冷到白眼都翻不起,她声音打颤地开口:“你都能在这里,我在就奇怪了?”
宁霁噎住,他把桌子放下。“这不一样,我们体育班就是学校苦力征集者,您这大冬天的穿那么少出来走秀啊?”
乌雁瞥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宁霁早就习惯她怼人,不在乎的拉下自己的拉链,边说:“看你冷成这样是又没回家吧?小爷我发发善心……”
说着,宁霁就卡住了。
乌雁的视线被遮住,一件外套兜头盖下来。
她把盖住自己头部的外套扯下,扭头看,是陈郁山。
他只穿着一件短袖站在两人后面,面色稍冷。
宁霁早就看到他走近了,就是他也没想到陈郁山会来这一招。这两人怎么回事?
他看向乌雁,又看回陈郁山。接着,他没等来乌雁发飙,反而看到乌雁把那件黑色外套抖了抖,两手套进袖子,穿上了。
这回宁霁的大脑已经无法转动,他犹豫地开口:“你、你们?你们两?”
陈郁山冷冷地瞥了宁霁一眼,又看向乌雁漠然道:“走了。”
于是,乌雁便老老实实的跟在陈郁山身后走,连声招呼都没打。
宁霁最近忙着训练,都功夫去想该怎么弄和乌雁的事情,这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乌雁裹在黑色外套里,她低头摆弄拉链,“陈郁山,你大早上的就为了叫我来学校穿衣服啊?”
“不然你还想穿他的衣服?”
乌雁拉链拉到一半,停下了。她快步走到陈郁山身侧,抬头看他道:“你这语气,早上吃的醋?”
陈郁山无语回望,又冷漠转回脸正视前方:“你的错觉。”
乌雁追问:“那穿他的衣服和穿你的衣服有什么问题?”
陈郁山脚步都不带停地说道:“我只是不喜欢暗地被带绿帽。”
“……啧。”乌雁双手插兜,“你还知道咱两的关系啊?”
陈郁山说:“暂时清楚。”
“意思是你以后就不清楚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临时搭建的舞台边。这舞台是用来校运会主持用的,也是临时得很可以了。
陈郁山对她说:“你就在这等着。”
他以手掌支撑,一跃上到半人高的舞台。
周围有不少学生在忙碌。只有乌雁,坐在一个课桌上,晃悠着双腿。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日的阴天转晴,太阳已经渐渐升起。
乌雁眯着眼四处打量。
陈郁山正和几个学生拼接课桌,踩梯子挂横幅。
乌雁无聊的转回视线。不远处有两人合力扛着一箱矿泉水,一路走走停停,好半晌才走到乌雁这边。
她在舞台的左侧,坐在成堆的课桌旁。身上套的黑色外套和她的白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姜珺意沉默的抬手看自己挽起袖子而露出的手臂,有点儿黑。小时候干农活晒的,所以她一直对白皮肤的女生感到羡慕。
姜珺意认出乌雁身上的那件外套,她和同学合力把那箱矿泉水放到舞台台阶。
她便对着同学说:“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乌雁看着姜珺意走到她面前停下,柔声询问:“乌雁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他叫我来的。”乌雁谨记罗丹所谓的伤心欲绝,她好心给姜珺意指向舞台上忙碌的身影,笑容明媚地继续插刀:“大清早的,也就只有男朋友和被窝争一争了。”
姜珺意就是不信也不会表露半分,她点点头:“好吧。”
乌雁知道她不信,毕竟这几天她和陈郁山的接触实在不算多。
要说那几次接触还全都是……
“乌雁,你再不交作业就等着去办公室写检讨。”
“乌雁,你再逃课试试看。”
乌雁心里真是苦。
她双手作喇叭状,大声叫出他的名字:“陈郁山——”
还在和别人讨论横幅位置的陈郁山偏头一看,乌雁就跟个傻子似的在那朝他招手。陈郁山在一片絮叨中不耐烦的向乌雁挥了一次手。
姜珺意脸上挂着勉强的笑:“那你先等,我去忙了。”
姜珺意不信她和陈郁山的关系,但陈郁山对她确实不一样。不愿把两人联想在一起,姜珺意干脆眼不见为净。
乌雁这一等,就等到太阳高高挂头上。
她盘腿坐在桌上,戴着连帽衫外套的帽子,背对着光线。在暖阳中打瞌睡。
陈郁山忙完,就不声不响的站在她身后。
乌雁看到地面投射的阴影,慢悠悠转回身,语气不自觉带了点撒娇地幽怨:“陈郁山,我快饿死了……”
陈郁山拍了拍她的头,“去吃东西。”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两人皆是一愣。
*
两人在学校外的一家米粉店停下。
乌雁不想问他吃什么,直接点了两份一样的米粉。
店内阴凉,乌雁让他坐到靠近门口,能晒太阳的地方。
乌雁心不在焉的去除一次性筷子的倒刺,忍不住想陈郁山那面瘫拍她的头是个什么意思。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脸的求知欲:“陈郁山,你刚才拍我的头干嘛?”
哪知陈郁山不见丝毫纠结,面无表情地把乌雁气结。他说:“哦……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家那只大黄狗,我以前也很喜欢拍它的头。”
“……”这顿饭,她乌雁不吃了!
米粉店老板娘把粉端上来,民以食为天,深知这个道理的乌雁为吃而屈服。
她并感到不丢人。
陈郁山低下头,在抬头拿餐具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已然消失。
两人吃得格外沉默。主要是乌雁早餐加午餐两顿都没吃,她吃到懒得说话。
陈郁山忙活一早上,肚子早就消耗光。他也没话要在吃东西的时候和乌雁说。
十分钟的时间,陈郁山率先起身去结账。
乌雁这才感到男朋友的微弱存在。
她无聊的拿筷子戳碗里剩余的米粉,她食量比较小,即使太饿,也不会出现全都吃光的现象。
陈郁山结账回来站在她身侧,乌雁直接起身问他要去哪儿。
“送你回家。”
乌雁笑了:“你折腾我一早上就为了请我吃顿午饭啊?”
他没回答乌雁都能从他眼中看到答案。
乌雁无语凝视他:“送我回家之后呢?你又回家?”
“去医院。”陈郁山言简意赅。
去医院?
乌雁皱眉:“去医院干什么?”
上次她闹事,陈郁山也是一起回的医院,只告诉她赔偿拿到住院部楼下给他就行。
“家里人住院。走吧。”陈郁山先行。
乌雁只能跟在他身后。
陈郁山在路边叫了一辆车,两人上车后,他准确的报出地址。
三马仔是用油的,一路上突突响,震得人心烦。声音也大,乌雁想讲话只能靠近陈郁山加大音量。
她开口:“你晚上要干什么?还是待在医院?”
行驶速度快,连带着风,吹得乌雁散下的头发到处狂飞。
陈郁山嗯的一声。
在他第五次被乌雁的头发砸到眼睛,他伸手,把乌雁乱飘的头发压在她背上。
乌雁转头想问他做什么,两人距离太近,她的嘴唇贴上陈郁山的侧脸。
咕咚。
乌雁觉得四周倏然变得安静,她仿佛能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陈郁山像座雕塑的定在那。直到乌雁略感尴尬的移开自己的脸,面无表情的转向前方,垂眼看路。
他一把松开压在乌雁背上的手,欲盖弥彰的往旁边挪动。
勉强可以三个成人挤的位置,中间生生空出两个小孩都能坐下的空位。
乌雁的脸隐藏在再次狂飞的头发下,微微发红,微微发烫。
她觉得自己亏了。
她和宁霁在一起,顶多牵牵手搭个兄弟好的肩。
陈郁山,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分手的不合格男朋友,居然直接跳过牵手拥抱步骤,获得一个吻侧脸。
乌雁现在就想发给罗丹说,她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