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婢女似是怕极了那老妇人,无声息中悄悄往后缩了缩。
那老妇人一双浑浊的眼眸中透露着痴迷,根本没有空闲去注意那二人的异样。只见她那只极其丑陋的手顺着卫姝的手臂而上,最后停在她的裸露在空中的脖颈。
那只形如枯槁的手环住那如天鹅般脖颈,而后渐渐收紧。那尖锐且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的肌肤之中。
卫姝根本没有力量的挣扎。
她只能瞪大着双眼,死死地看着眼前诡异的老妇人。
感觉到脖颈间的力道越来越大,卫姝的脸色变为一片通红。
那老妇人掐着卫姝的脖颈,然后用力地在空中吸了口气,目光中透着兴奋的光亮。
那两名婢女缩在角落,畏惧地看着这一幕。
阿婆。
在族内只要有人听到这个称谓没有人会不畏惧。族内的人都很清楚,阿婆精擅族内禁术能腐化巫族众人。
阿婆貌丑,听闻便是因为修炼禁术才会如此。
全族之中也只有阿婆一人敢修炼巫族禁术,也只有阿婆是正大光明被族长所允许去修炼禁术的。
至于那禁术,一直以来都是的巫族之人畏惧的东西。
床榻之上,卫姝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消散。
她已经快要窒息了……
这个人是谁?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她与那谷内的阿婆长得如此相似?
总总疑惑盘绕在心间……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卫姝惊讶地发现自己脑海中竟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他归来发现自己已经死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会不会有一点点……
难过呢……
“阿婆……”傅湛掀开帘子入内,面上毫无血色。
闻言,那老妇人这才缓过神,缓缓松开了那只枯槁的手。她面上几近癫狂的神情渐渐隐去……
“没有想到竟然让你找到了。”那老妇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傅湛目光幽深,望了眼床上的人儿,随后移开自己的视线。
“她身上的禁术被隐去了。”他低语道。
所有的巫族的圣巫女从身下便会使用禁术法,但是他在卫姝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禁术的气息。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因为她身上的禁术被封禁了。
想是当年她的母亲也发现了她这一点,所以便将她身上的禁术封禁了。
听到这里,那老妇人面露惊疑。
一直以来,巫族之人都以圣巫女为荣,从未听闻有人会将圣巫女身上的独特拥有的禁书隐去。
她思索了一番,然后道:“我瞧瞧。”说完,她低下头俯在卫姝的脖颈间嗅了嗅,确认在她的身上没有闻到任何有关禁术的气味。
“封禁容易,解禁……”那老妇人沉吟片刻,然后继续道:“解禁之法很简单,不过得忍受扒皮之苦。”
卫姝听得一清二楚,心下一怔。
自己的身上竟然有禁术?她们解开自己身上的禁术想要做什么?扒皮之疼?卫姝光想想便感觉自己后背一阵发凉。
傅湛沉吟片刻,“有劳阿婆了。”
已经容不得他的在心存仁善,他乃是巫族族长必须要对整个巫族负责。如今巫族内部已经四分五裂,早已经不复昔日光景。
她卫姝是巫族最后的希望!
那老妇人大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精光。
即便没有傅湛的应允,她也会想法设法将眼前此女身上的禁术解开!禁术!当年她不惜背叛家族为地便是研习这禁术。她梦寐以求顶尖禁术就在此女身上!她怎么会不为之动容呢?
只见那大老妇人扭过头,然后对着候在一旁的那两婢女道:“去将我的东西拿过去来。”
“是。”那两婢女低着头应道,随后转身出了屋内。
这边老妇人扭过头,视线停留在动弹不得的卫姝身上。
除了身子不能动弹,卫姝的意识都还是很清醒的。她那双的独特的琥珀色眼眸死死地盯着面露恐怖的那老妇人身上。
那老妇人见此,自然是知道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巫族圣巫女定要会禁术。既然选定了你是圣巫女,你便已经逃不过去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这一切都是你的使命。”
站在一旁还沉默不语的傅湛面色微僵,垂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卫姝没有看那老妇,而是将视线转到傅湛的身上。
那道目光中饱含着许多言不明的情绪。
傅湛只觉得那道视线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地扎进他的心间。那道视线像是在时刻提醒着他都是因为他的无能才会导致今日的局面。
他僵直着脖颈,慢慢地扭开自己视线,仅留下一道轮廓分明的线条给卫姝。
看到这一幕,卫姝心中很清楚自己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她缓缓闭上双眼,安静地等待着接下来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一切。
没过多久,那两名婢女一人抱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回到了屋内。
木箱刚入内,一道诡异的气味飘荡在屋内的空中。从木箱飘荡楚来气味,隐隐夹杂几道血腥的气味。
那两名婢女小心翼翼地将得木箱放在她身边的桌子上,低声道:“阿婆……”
那老妇人看了那两个木箱一眼,扭头望向一旁的傅湛。
“不要伤了她。”傅湛留下这一句话后,然后带着那两名婢女出了屋外。
此刻,整个屋内只剩下那老妇人和卫姝二人。
那老妇人没有在掩藏眼中的痴迷,细细地抚摸着卫姝的手,“放心我定会让你重新拾得禁术的。”
卫姝不为所动。
那老妇人也没有在废话,伸手打开最近地那个木箱。
那个木箱一打开,一股浓烈地血腥之气便冲进卫姝的鼻间。
她下意识拧了拧眉。
只见那老妇人从里头拿出一个罐子,望着罐中的东西透着怜爱,自顾自道:“里头这东西乃是我以千人之血哺之。”说完,她的手稍稍倾斜,一只形似蛙的东西,通体发红从罐子里头跳了出来,然后停在那老妇人的手掌心之中。
只见那东西出来后,张嘴便咬破了那老妇人手腕的肌肤,疯狂地吸食着她的血液。
最令卫姝惊讶的是那老妇人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恼怒之意,眼中流露着还是怜爱。
卫姝只感觉毛骨悚然。
就在卫姝以为那老妇人会因此失血过多而昏迷之时,那老妇人动了动,空着的那只手拿出挂在脖间的骨笛。
她缓缓吹出一道奇怪的声调。
那东西也随着那道声音缓缓停下。
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更是令卫姝惊讶不已。那东西已经停止吸食那老妇人的血液,随后只见它的肚子处动了动,最后瞧见一颗闪耀着血红色的珠子被它吐了出来。
在它吐出珠子的同时,那东西也跟着死去。
那老妇人停止了鸣笛,伸手捏起那颗落在自己掌心的红色的珠子。她举到卫姝的唇边,冰凉地声音道:“吞下。”
卫姝紧抿着嘴巴。
那老妇人面露不耐,手上使了个巧劲使得卫姝不得不张开了嘴巴。
珠子刚入口,一阵极其强烈的血腥之气充斥在卫姝的口腔。
卫姝侧过头,忍不住想要干呕。
那老妇人斜眼看了卫姝一眼,目光中尽显不屑的意味,冷淡道:“若非担忧你待会熬不住,我才舍不得将我这宝贝给你。”
卫姝根本没有理会那老妇人。
那东西顺着她的喉咙划下,强烈的血腥之气弥漫在她的口腔之中。
一阵极其强烈的不适感朝她袭来……
意识也开始在涣散……
朦胧之间,她只觉得眼前是一片血色,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是浸染着血一般的颜色。
等到她稍稍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之时,紧接着身体便被一股烫人的温度包裹着。一张原本白皙透彻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好热……热……”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有些飘忽。
那老妇人见此,知道那东西在她的体内已经发挥了作用。原本微眯的眼睛骤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将自己那支瘦得可怕的手举在空中,剩下的那只手掏出挂在脖间的一把被磨得极其锋利的骨刀。只见她没有丝毫犹豫,用手中的那把刀在自己手掌中心用力一划,呈现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不断的渗出。
从她手中流出的血液颜色并非寻常的颜色,仔细那些渗出来的血液竟然隐隐透着绿色的光芒。
只见那老妇人用力捏紧自己伤口使得血液流得更加急速,那些流出来的血液全都被收集到一个形状古怪的碗中。
一直等到那个碗被她的血液完全装满她才停手。
那老妇人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惨白,但是她的眼中并不能看到一丝松懈。她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转头开始念出一长串奇怪的语言。
卫姝的意识已经开始陷入混沌,但是她在朦胧间还是能听打那老妇人的话音。
似乎有些熟悉……
她很努力的在想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会让她觉得熟悉?
可是只要她稍稍触碰到记忆深处的那一块地方,她的脑中便会闪过一道白光,随后一切又开始重新回到最初的起点。
她究竟是谁?
那个独自站在荒芜之地哭泣的女孩的是谁?
在她丢失的那段记忆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姝像是被卷进一个巨大的漩涡,强烈的眩晕感朝着她袭来,无法遏制的恶心朝着她的口腔涌了上来。
那老妇人盯着已经没有了意识的卫姝,停顿了片刻,然后拿起那个黑色的碗,那透着黑色的光芒的指甲轻轻搅动着碗中那浑浊的血液。
随后,只见她那只沾染着血液的手指在她的眉间轻点,而后再她的脸上各个位置点了八个点。
那八个点看似平淡无奇,但若是将那八个点连接起来便会形成一个形状迥异的图腾……
卫姝只感觉自己身上的不适感越发的强烈。
她努力得想要让自己意识挣脱束缚。
她在让自己不被脑海中的那片鲜红的血色吞没……
那老妇人自然也看出了卫姝的挣扎,难得轻声道:“不要再做抵抗了,恢复你身上的禁术不过迟早的事情。在挣扎,最后受苦的还是你。”在此种情况之下,还能有意识确实也是少见……
她老妇人虽然这么说,但是仍旧没有停下手上动作。只见她在做好涂画的动作后,手微抬,拿起床边的骨刀。
那透着冰凉且锋利的骨刀停放在那依稀可见青色血管的肌肤之上,随后没有丝毫犹豫划破了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透着妖冶红色的血液缓缓从四肢的伤口处流出,浸湿了底下的床单。
卫姝只感觉自己浑身气力都被抽离,唯一不变的是那体内那股灼人的温度。
那老妇人见时机已经到了。
她开始念起了一道奇怪的言语……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卫姝只感觉自己身上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随着四肢的伤口的血液流失,伴随而来的是那刺骨之疼。
她瞪大了双眼。
她想要出声尖叫,却奈何她已经没有任何气力发声了。
屋内的空中充斥着浓厚的血腥之气……
屋外。
傅湛高高的身子一动不动候在门外,负手而立,混声上下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他那张俊美异常的脸此刻正泛着汗液,局部的肌肤已经开始泛黑。
门里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的身上的肌肤不断地变化,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担忧。
“主子,这边有阿婆在,你……”
傅湛摇了摇头,“这是我欠她的。”
“可是……”
门里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傅湛直接抬起手阻断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傅湛一动不动,额间的汗液也在不断的渗出。
他也在极力的忍耐着身上那蚀骨的疼痛。
既然是他拉着她遭受这一切,那他就好好陪着她一起忍受着这一切。
即便心中在心疼她,但是他从来没有后悔今日做下的这一切。
他是巫族的族长。
他必须背负起他应该背负起的一切……
门里明白主子的性格,沉默没有在劝说他。
外头某个僻静的角落,肖墨双手插腰,来回地走动着。
“怎么样?走到入口没有?”
虽然他一直都不喜欢卫姝,总感觉她魅惑了自家的将军,但是他在心中却还是从未起过谋害她的性命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