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念原本就已经哭过一阵,还没好透的酸涩的鼻子,顷刻之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哗啦啦的,说流就这么留下来了,像是止不住的水龙头。
安安瞧见向念忽然之间,哭成了泪人,吓得小脸一白,慌忙找到纸巾递到向念手上,“阿念你别哭,都是安安不好,是安安不乖,说错话了。”
顾绊从后视镜了,看到了泪如雨下的向念,叹了口气,“安安乖,让妈妈哭一会儿吧。”
当初,他何尝不是,也哭红了眼?
犹记得自己收到消息,跪在爷爷坟前的模样,如今换了向念,爷爷最疼爱的就是向念了,如何能忍得住呢?
安安小心翼翼的看着向念,听顾绊这么一说,也不敢阻拦,就听到向念猛然间,从默默掉眼泪,转变成了嚎啕大哭,“哇哇哇”的,声音放了出来,所有的悲伤全都用这种方式在宣泄。
都是她不好,是她执意离开,爷爷才会躺在那冷冰冰的地方,都是她的错。
不知道哭了多久,嚎叫的喉咙都沙哑了,眼角生疼,鼻尖也因为一直擦鼻涕,被纸巾摩擦的起皮了。
向念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但还是有些低低的抽泣。
“二哥。”
“哭完了?”顾绊道。
她点了点头。
前面刚好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这一路她哭哭啼啼下来,顾绊也没心思去找吃饭的地儿,向来,向念也没心情吃饭。
干脆直接叫了外卖,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下车了,我们回家。”
这里,是顾绊买下的地方,为了避免在同原来认识的人有接触,顾绊特地让别人代买的,几转手才到了自己的手上。
不算大,是一个两层楼的小洋房,位置倒是挺好的,市中心,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他们问安全想不到,他们就住在最繁华的地段。
向念替安安解开安全带,先下车,然后将安安从安全椅上抱了下来,安安刚落地,就伸出小手,结结实实的牵起向念的大手。
“阿念你哭的安安心都要碎了。”
向念一愣,仔细一看,安安的小眼睛,也是通红的,小鼻子也泛着红晕,眼眶里的晶莹,似乎稍加触碰,就会倾泻而出。
嘴唇惨白的抬头,望着向念,“安安以后再也说刚才的话了,阿念以后别哭了好不好?”
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向念的心脏,猛然间一个抽痛,蹲下身来,额头靠在安安的额头上,闭上眼,将自己的温度传达到安安的身上,
“是阿念不好,啊念太想你曾祖父了。”向念深吸一口气,哽咽着,抱着小小的安安,紧接着一字一句的说着另整个呼吸都会不顺畅的话。
“曾祖父去了一个永远都回不来的地方,阿念很想他,就忍不住哭了,让安安担心了,对不起。”
安安咬了咬唇畔,小小的手用力环住向念,将自己的力量用这种方式传递到向念心里,“以后,安安保护你。”
向念含着眼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好,安安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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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累了,安安今天睡得很沉,早早的就爬到床上睡觉了。
不过和在墨尔本的不一样的是,在这里,安安睡的很没有安全感,一个人睡会害怕,就搬着自己的小枕头,爬到向念床上,可怜兮兮的那么一张望,向念的心,就软了下来。
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睡。”
得了允许,安安才屁颠屁颠儿的钻进被子里,满足的躺在向念身边的位置,闭上眼,睡的极其沉。
“还没睡呢?”向念下楼倒水的时候,发现顾绊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支烟。
在她们跟前,顾绊从来都不会抽烟的。
看见向念下来了,下意识的将烟掐灭。
然而向念却端着杯子,在他身边坐下,很自然的将桌子上的烟拿了一支,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在顾绊的注视下,点燃了那支烟。
她用力的吸了一口。
顾绊一愣,“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回应他的,是好几声呛着后的咳嗽声。
良久,她才缓了过来,“现在。”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这么,再重重的吸了一口,又是好几声咳嗽声,呛得喉咙里特别不舒服。
眉头皱的厉害,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顾绊终于忍不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烟,“你疯了吗?”
向念轻笑一声,任由他夺走没有啃声,手上又不知什么时候,将顾绊放在茶几上的整包烟和打火机给躲了过去,放在口袋里,朝着他嫣然一笑,“没收。”
“小姑娘家家的,不准抽烟。”顾绊难得的严肃。
向念双手插在口袋里,烟和打火机也被她一起放进看了口袋里。
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混沌。
“赶紧给我交出来。”顾绊伸手,厉声道。
“二哥。”向念悠悠然开口,“我已经不能喝酒了,抽烟这件事,你就随我吧。”
顾绊叹了口气,他知道,戒酒,对于向念来说,尤其困难。
可是,让他怎么忍心,看她那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等我问过医生……”
“我自己的身体,我能自己做主。”向念直接打断了顾绊的话,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紧跟着开口,“我决定暂时不会墨尔本了。”
“什么意思?”顾绊皱眉。
向念低头,苦笑着,“去年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我当时就想说的,也憋在心里,可是今年,我真的,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留在爷爷在的地方,后悔,没有好好陪爷爷一段路。”
“爷爷现在已经走了!”
“该我面对的东西,还在不是吗?”
顾绊愣住了,凝眸看着这样的向念,她固执,也不是头一回了。
“安安呢?”
“看她自己的医院吧。”她是她,安安是安安,她不想捆绑住安安,自己的决定,就自己承担。
“你是还放不下?”
“我是想做个了断。”向念果决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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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的阳光,也很刺眼,耀眼的,仿佛是夏天一般,想要灼伤他人的眼睛。
邬盼盼刚刷卡走进公司,就瞧见一个穿着打扮相当好的男人,戴着墨镜,就站在公司的前台,这么斜斜的靠在前台的桌子前,暗红色的头发。
“这颜色同那身西装真不般配。”
然而她还没上电梯呢,就听到那人拍着桌子大叫,“他人怎么还没过来?!”
前台妹子很有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见总裁是需要预约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告诉他,我叫bob,他会下来见我的。”
“不好意思先生,总裁现在不在楼上。”
邬盼盼抖了抖肩帮,夏总才不会那么早就来公司呢!
这才几点啊,估计人家刚刚从家里出发吧。
看了眼自己胸前的工作牌,忽然觉得有些骄傲。
看,有人想要见到夏总都见不到,她可是几乎天天都能见到,要不要到时候拍两张照片拍卖一下赚点钱?
不过,夏总不凶的时候,还真是帅,她小时候还看过夏总的电影,演技简直了,比梁朝伟都牛逼!
当然,现在换了个岗位,眉头一动,她的心脏都还是疼痛。
恐惧,害怕,虽然夏淮安从来都对她没有过破口大骂的行为,可是每当她犯错的时候,她总是觉得下一秒,夏淮安就会对自己破口大骂,不留情面的将自己给赶出去。
“先生,这位先生,请不要硬闯。”
“他就是在躲我是不是?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夏淮安!”
声音太大了,邬盼盼深吸一口气,看到那人直接将前台小姑娘给一把推开,往电梯这里走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在他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一把拉住这个男人的手臂。
“来人吶!n.a进贼了!有人欺负小小女生了!不要脸啊!都来看看啊!”
本身,动静就够大的了,邬盼盼这样一闹,所有人目光更是盯了过来,bob一愣,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程咬金,力气居然大得惊人,自己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瞧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前面不远处还有保安在赶过来,当下气急,“你在不放开我,我就动脚了。”
邬盼盼是那种,炸炸呼呼,遇到这种所谓的坏人,内心虽然胆怯,可行为上绝不退缩的人!
当下抱紧了他的手臂,力气大到差点都能将他弄脱臼了。
bob一个吃痛,恼怒的不行,直接抬腿,想要往她身上踹去。
邬盼盼傻眼,还来不及闪开,也不知怎么了,直接闭上眼睛,想要用头去撞他的脑袋,似乎打算在他的脚踹到自己之前先一步将他给撞晕了。
那知道,谁也没碰到谁。
感觉到了自己后面的领子有一股子拉力,还没准备好呢,整个人就被拉开了,提到半空中,双腿悬空,愣住了。
“没想到你还初生牛犊不怕虎,都敢在这里和别人打架了。”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邬盼盼睁开眼,对面的那个男人也被人拉了出去,然而可没有那么温柔了,直接被蛮力甩到了地上。
木兮“哼”了一声,浅浅的眸子里,笑意全无。
“富昌的总裁,什么时候,也开始打女人了?”
风祈将邬盼盼放了下来,眉眼间尽是笑意,她安然落地后回头,这才发现,刚才将自己拉走的人,是风祈。
对面那个皮肤黝黑的人,是木兮。
这两个身材魁梧如同人体武器的男人,都是跟在夏淮安身边的人,她见过好几次,这才有了印象。
连忙点头,“谢谢。”
风祈倒是对这个发疯起来不管不顾的小姑娘,此时颇有礼貌的样子生了兴趣,“你这小姑娘,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说的有些轻,邬盼盼没有听清楚,歪头问了一声,“你说什么?”
“我说时间到了,你要迟到了。”
“啊!”她大叫一声,九点零五了!
巧了一眼电梯还在没有下来,想了想,自己在四楼,看了眼楼梯的位置,闭上眼,视死如归,“谢谢壮士,我先走了!”
于是,就这么冲进了楼梯间。
她不知道,旁边还有一个电梯吗?
风祈眯着眼睛,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实,邬盼盼当然知道旁边有步电梯,只是每次都看见,是夏总和他们几个上的,别的公司里的人都没有坐过,潜意识里就认为是这电梯是总裁和他的小伙伴们专用的。
其实公司并没有这种明文规定,只是员工们自发的,当然,夏淮安和他的小伙伴们,也并不知情。
等人走了,风祈才踱步,气定神闲的往bob跟前走去,此时的他,好不容易从地上站了起来,瞧见前后这两个人的身影,有些颓然。
“他还是不肯见我吗?”
“有什么见面的必要吗?”风祈笑道。
“我以为,他会顾念旧情。”
“你是不是智力有问题?”木兮忍不住丢了一个大白眼给他。
风祈“扑哧”一声,乐得不行,木兮难得说出这样鄙夷的话,可是却也在理。
“富昌能存活到今天,他夏淮安难道心中没数吗?”
“夏先生心中有没有数,我们都知道,可是你心中有没有数,你自己知道吗?”风祈阴沉着脸,语气陡然间变得冰冷刺骨起来。
“给富昌那么多次的机会,就是夏先生念着旧情。”
“现在旧情用完了?就开始赶尽杀绝了?”
“是你自己将旧情全都燃烧殆尽。”
挖顾氏集团原有的工作人员,再给n.a下绊子,夺客源,安排间谍,夏先生能那么久都不下手,他都觉得委屈!
“你觉得是我自己的原因?他夏淮安就一点原因都没有吗?!”
bob忍不住嚎叫,“为什么要送我去英国,为什么要拆散我跟阿芙?为什么要放任我挖走人,做那么多的错失却没有俩见我一次?他夏淮安究竟是安得什么心,你们真的不知道?”
“他要陆家,要顾家,要了整个夏家,现在上海市的三分之一都是他夏淮安的,他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