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亦卿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也不好问。又等了许久,才听他说:“那你觉得朕怎么处理才合适?”
“我……”
一个做儿子的,做臣子的,岂能随意给皇帝教怎么做。所以梅亦卿避重就轻,不直接回答,只是分析,“大哥已经是太子,登基是迟早的事情,他没有谋反的必要。”
“可是他已经做了……”景渊握紧儿子的手,皱起眉头,“他带着军士要来逼朕退位!也许……是想直接杀了朕。”
“不会!”梅亦卿赶紧回答,“大哥性格仁慈,他一定是被人逼的。”
“这也很让人失望是不是?”景渊摇摇头,又连连叹气,“被人逼了无路可走,就只能来杀他父亲了吗?”
“……”梅亦卿无话可接,沉默。
“他不相信朕……”
景渊又喃喃自语,“所以才能被人强逼……朕同情他……但是……”
“父皇……”梅亦卿想了想,又道:“上次之事,满朝都在传言说太子要被废,大哥他心里惊慌也是很容易理解的,你想想他的处境,一旦真的成为废太子,下场能有什么好过?别人怕他东山再起造成威胁,被软禁、被流放、被斩草除根而灭口的,历朝历代那么多惨痛的事实摆在那里。他现在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仓惶不安,所以别人一点别有用心的流言蜚语,一点蓄意逼迫,他就只能慌不择路了。”
“慌不择路……”
景渊目光迷茫的望着远处鼎炉上袅袅上升的烟气,半晌,又说:“好一个慌不择路……”
“他有家有小,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着后代的未来。前朝曾有太子被废,新皇登基后加以报复,全家男的贱卖为奴,女的卖为娼妓。两个儿子发配充军,皆死于沙场,尸体无人收敛全都喂了野狼。所以,大哥也是逼不得已,他不去争一下,自己也可能会沦为这样的结果。”
景渊突然抬头看着儿子,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像是发现什么新主意一样的看着他。倒让梅亦卿心里满是疑问,又不好问他,于是也静静的盯着他看。
“麟儿,你说的没错。”景渊拍拍他肩膀,“除了太子,你三哥和你五哥现在政治筹码最多,而他们两个做事有时候会比较果断……你大哥估计是怕,怕自己倒了台,他们后面会报复……唉……”
景渊伸手扶住额头,又闭上眼睛,“原本朕想着,早早立好太子,大家就能安心本分一点,结果不成想,还是野心勃勃明争暗斗。可是不立的话,那谁都会觉得自己有机会,反而是更加斗的厉害了,拉帮结派,乌烟瘴气!”
“我想,父皇心里如果能坚定不移,那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
“朕?”
景渊突然就笑了,“朕心里一直都很坚定,可是有人不领情啊,朕动摇了不了他,就只好在别人身上三心二意了。你说,这能全怪朕吗?”
“……”梅亦卿沉默,当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