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想起了一切,袁小萍站在屋子中间,父母正对着电视里的她,哭得泣不成声。
上前,袁小萍对他们说:我没走,我还在。
可她的手只能一次次穿过他们的身体,用尽力气大声说出的每一个字,但父母根本听不见。
一股很绝望的感觉,袁小萍就这么看着他们。
突然间,周围的一切晃动起来,墙砖开始整块的脱落,就像是有人在拆房子。
袁小萍很惊慌,她大声呼喊父母,但他们还是依偎在一起,好像什么也没有觉察到,这一边,袁小萍的身体也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袁小萍发现自己又坐在了小餐馆的餐桌前。
那盘蒜苗回锅肉已经被她吃光了,碗里的米饭也是一粒不剩,在她面前坐着餐馆的老板娘罗素,她一双杏眼微微上勾,很漂亮。
“吃好了吗?”她问袁小萍。
站起来,袁小萍双手拍在桌子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素抬眼看着袁小萍,似笑非笑地说着:“你已经死了,只是你自己之前还不知道。”
袁小萍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看向四周不大的餐馆里,灯光很暗,对面那个男子正用勺子将最后一口酱油炒饭放进了嘴里,旁边盘子里的鱼香肉丝和藠头还剩一点点。
“这里是什么地方?”袁小萍突然问罗素。
罗素抬起一双桃花眼,瞟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只见他抽了一张纸巾正在擦嘴角,灯光不明,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点燃了一根烟,罗素微微张开的红唇里,轻轻吐了一口烟圈:
“人死之后,魂魄会会在人间游荡数日,之后他们会在我这里吃一顿饭,再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袁小萍看着那团眼圈,它们瞟到了半空,转了一下,便消失了。
“那是什么地方?”
这时,对面桌子上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你不用问得太仔细,我马上就要带你过去了。”
说着,他将搭在餐椅靠背上的卡其色风衣披上:“袁小萍,跟我走吧。”
呆呆地看着他,袁小萍又问:“你是谁?”
他低声道说:“我是鬼差。”
哦了一声,袁小萍起身正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以后,还能见到爸爸妈妈吗?”
鬼差愣了一下:“你刚才,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我还有话没有跟他们说。”
“可是,你的时间到了。”
沉默了片刻后,袁小萍点点头,就在这时,身后罗素突然说了一句:“马殷,她不能走!”
……
……
袁小萍在这间叫“往生小馆”的餐厅留了下来,她成了新的老板娘。
前任老板娘罗素临走之前告诉她,这店接待的客人,都不是活人。
那个穿风衣的鬼差马殷每天都会带一位客人过来,袁小萍的任务跟她之前一样,要给这只鬼做人间的最后一顿饭。
吃完这一餐,它便跟着鬼差,往生彼岸了。
袁小萍点头又问,这世间每天都死那么多人,单凭她自己,忙得过来吗?
罗素笑了一下,在这万丈红尘中,我们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地方,有太多这样的“往生小馆”,鬼差也不是只有马殷一个。
点点头,袁小萍不再多问。
罗素走之前,马殷看着站在厨房里一脸木讷的新老板娘,悄悄问她罗素“她,应该还不知道真相吧?”
“早晚她会知道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罗素微笑。
后面的日子里,袁小萍成了这餐厅的老板娘。
罗素留下来的那些衣服,不太适合袁小萍穿,她个子比她高,身材也比她好。
翻了很久,袁小萍总算找到了一件稍微适合一点儿的,浅蓝色的带点儿刺绣,微微有些宽松,像民国时期女人穿的两件套。
镜子里的袁小萍,浓妆艳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时,门口“叮咚”了一声,有客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