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不懂,为了讨好孩子也不至于做这种事吧。”可疑,太可疑了。
“当然有一些其他原因,但不能告诉你。”果然还是很可疑,但似乎也不是在骗我,或许是小女孩得了绝症想要实现最后的梦想之类的?仔细想想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了。
太可怜了,这么小的年纪就要与世界告别,我不禁用一种悲伤的目光看着她,我总感觉她在用一种渴求的目光看着我。
“好,我答应。”帮助小孩子实现梦想可是人间大义,更不要说有还有特殊补助拿。
“萝莉控呢。”林延冷不丁的说道。
噗!!!!!!!!!!!这沉重的一击,我都要吐血了!
“好了,走吧。”赶紧办完事拿到特殊补贴,然后赶紧远离这两个家伙。
我拉起小叶子的手向机棚内走去,走着走着心里愈发没底起来。
“话说,我没被扯进什么麻烦的事情吧。”也不能完全确定就是我的推测,而且果然还是很可以。
我停下了脚步,回头询问着林延。
“其实我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变得麻烦,总之不是什么坏事。”
“什么意思?”不明不白的......
“总之,只要不出现外星人入侵地球之类的事情就不是麻烦事。”那看来确实不麻烦的样子。
“说完了没有!”她生气了,然后开始猛的扯着我的衣角。
“说完了,别扯了。”
“yeah yeah,let's go!”她用几个简单懂的英文表达着自己的兴奋之情。
我和她一起朝着我的前座机走去,这时周围灯柱上的压钠灯发出了有些刺眼的白光,把漆黑一片的机库和跑道照的像白天一样亮,每到这时候不得不感叹文明社会的力量啊,不过也能确定林延确实没有骗我。
“你等一下,我先做做检查。”说完我绕着飞机转了几圈,简单检查了一些必要事项,毕竟安全还是第一位的。
“大哥哥还没好吗?”5分钟过去了我还在检查,她开始抱怨道。
“好了。”如果平常这样检查是要被教练骂的,若是按正常的流程检查估计要10分钟有余,不就和过谁私下开车也不会像科目三考试一样吧。
我从机库的一角搬出已经被踩的难以看出原色的木质台阶放置在飞机的一侧,接着踩了上去,滑开沉重的座舱盖。
“过来。”我招着手说道,接着她听话的走了过来,我一把把她抱起来,然后举到飞机后座附近,再小心翼翼的把她塞进去。
“别乱动,慢慢的,你要是栽一下子我也很难救你。”如果真的栽一下子只能喊地勤人员过来拉了。
“哦,这就是飞机里面啊。”她稳稳的坐在后座上打量着初教-6的内部,接着我熟练的爬进前座舱。我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虽然才几个小时没有驾驶但还是不免会有一种回家的安心感,这点应该是遗传自我妈,一种写在基因里的对航空的热情。
还不能开始,在座舱内做着最后的座舱检查,好的,没问题,正式开始!我操作唧筒注油,那玩意用起来和老式的人力水泵差不多,然后是检查周围,当然是畅通无阻。接着推油门到900转左右。
机头先是伴随着嘶嘶声冒出一阵黑烟,空气被吸进节流阀,然后活塞-6发动机开始转动,黑烟被看上去柔和一些的白烟取代。我们坐在座舱内感受着星型发动机的阵阵脉搏传进全身。
“oh yeah!fucking you bastard!”她用简单易懂的英文表达着自己的兴奋之情。
“这些是谁教你的啊!”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残暴的么!
“电影里看到的。”
“你这都看的啥电影啊......以后不准说那些话,都不是些好话知道了么。”
“yeah!i know,i know,延叔叔也这么说过我。”她用一种玩笑的态度回回应着,让人不禁会心一笑。
“哈哈,你要听话;算了,我关心这么多干啥。”
我和她谈笑着,同时驾驶着飞机缓缓驶出机库,一路拖着白烟驶入混凝土跑道的末端。白灼灯的强烈光芒让灰色的跑道在这样的深夜依然显眼。
复杂的仪表下边是一排整齐的电门开关,我粗暴的一口气掰起从左向右数的5个开关,啪啪啪啪,掰这种开关总是让人有种愉悦的感觉。
然后再找到从右往左数的第5个的荧光灯开关,掰起来。初教-6内置的荧光灯被打开了,这是夜间飞行必备的。
“亮起来了!”
我摸到左侧的磁电机开关,扳倒1+2,这时候要等待一会,我检查了下油压,没问题,然后继续推油门到1200转,断电信号灯没有亮起,再把从左数第3个开关掰下,接着掰起从左数第6个到第10个开关。我带上耳麦,电台已经打开,伴随着一阵白噪音,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27b,不用请示什么了,等降落的时候我们引导你。”地面指挥人员用带着疲倦的声音说道。
我瞟了眼油温只有19度,我调整了下发动机鱼鳞片和滑油散热器,然后原地热机,同时再次确认自己有没有对准跑道中线。待到油温升到25度,我盯着前方,让飞机开始滑跑,并且通过方向舵控制飞机保持直线。此时发动机已经积攒了足够的力量,但飞机还没能获得足够的升力,就像子弹出膛前一样。
“oh yeah!we fly,fly!”滑跑阶段的震动对于第一次乘坐初教-6的人来说有些吓人,不过看她这幅样子应该是没问题。
“yes,we fly.”我同样用英文对此回应。
伴随着有些剧烈的震动,在滑跑了接100多米之后,我拉起操纵杆,机头上扬,机翼被下洗气流拖了起来,整个飞机随之被带动着离开地面,之后保持贴地飞行50米,期间继续加油门保持飞机的缓慢上升。
此时的速度已经达到了130,我收起起落架,一侧的起落架指示杆随之缩回机翼之中,万事俱备,我猛的拉杆,飞机正式升空。g力微微的扯着我们的皮肤,同时感觉有些头重脚轻,这让人安心,说明我们已经顺利升空。
等到高度达到150米左右时,我将飞机改平,积攒一下能量。
150米,绝对意义上的低空,但即使是这样的低空也是常人难以到达的。从座舱已经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区了,混凝土和钢铁将文明与荒野割裂开,在夜晚他们又好似融为一体,只能通过零星的灯火区分两者,而我现在俯视着这一切。
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现在那些混凝土建筑现在显得那么渺小,我平日就在它们之中生活,现在却觉得那一切都有种不真实感,而深夜的黑暗更加加剧了这感觉,这种不真实感将我从平日的生活中剥离出来,这种感觉难以形容,总之挺爽的。
“啊,看不清外边。”她有些失望。
“等会。”
现在速度是150,引擎2200转,我拉起操纵杆控制飞机爬升,60秒后高度达到350米左右,我再将飞机改平。接下来我要等速度达到300左右,初教-6的气动平滑,速度快起来机动性才好。速度到了,操纵杆和方向舵的都变得更加轻盈,螺旋桨切削空气的声音也变得平和。
初教-6已经变成了一只灵活的雄鹰,要知道这型飞机曾经被用来对付罗宋的侵略者,其实拥有不输战斗飞机的性能。我登住左舵控制飞机进行一个左转弯,整个飞机向左倾斜着在空中转向。
“现在能看清了吗”
“嗯,能看清了。”
我们一同默默的看着城市的夜景。
“你将来也做飞行员吗?”受到环境气氛的感染我随口的问道。
“我现在就是飞行员呦。”她回答道。
“不是坐上飞机就是飞行员哦。”
“不是,我是飞行员,不过不是飞机。”
“好吧,我信了。”她的话有些让人在意,加上之前林延那个样子,不过让一个小女孩做飞行员这种事也太扯淡了,这可不是漫画,算了我没必要管那么多。
“我感觉你在骗我。”她用一种质问的语气说。
“我没骗你。”
“我可是有读心术的哦,没人能够骗过我。”她得意的说。
“是么,那还真是厉害。”
“对了,大哥哥,你为什么要成为飞行员啊。”她用有些期待的语气问道。
“我,因为我妈妈就是飞行员哦,很厉害的飞行员。”是啊,我的母亲是非常厉害的飞行员,我相关的回忆被被扯了出来。
我母亲是这个国家曾经唯一的战略运输力量,伊尔-76md的唯一一位女飞行员,但也因此需要一年到头的在外面飞行,小时我对次没有对此感到光荣之类的,只知道她为此经常不在家,几个月才能短暂的见一次面。
至今我其实对她的印象也很模糊,只知道她经常挂着笑脸,充满了用不完的活力。12年前,当时我正值幼年,为了补偿我生日的缺席而说要带我飞行,当时我对此也很期待。
当时一大早,她就带着我驱车赶往冀州西北部的恒口,那是个荒凉的地方,古文中的边塞之地,将中原与大漠分割开的地方。
一下车,周围都是些高低不平的丘陵,长满了泛黄的野草,耳边只有风儿咆哮的声音,有种莫名的压抑感。她去当地的飞行俱乐部租了一架私人飞机,那是一架塞斯纳172,最为常见的一种私人飞机,它前宽后窄,两个单薄的机翼让我怀疑它会在空中解体,螺旋桨两侧的进气道给人一种后现代主义的感觉。
最大可以承载4人的机舱很宽敞,我当时很期待接下来的飞行。同样是经过滑跑和贴地飞行然后正式升空,刚刚离开地面有些害怕,不敢做什么大动作生怕会让飞机失去平衡。不过等飞机越飞越高我的恐惧反而越发消散,不知道当时是多少米的高度,趴在座舱的窗户上看着外面的景色,那是我一次感到那种远离一切的平静。
“你将来也做飞行员吗?”母亲笑着问道。
“嗯。”那个回答可以说是让我成为飞行员最主要的契机了。
后来,还是12年前,罗宋与我国商议共同入侵普什图,意图建立一个受控制的当地政府。
如果成功,契丹就可以与萨珊之间建立陆上输油管单减少对于海运石油的需求,同时还相当于掌握了中东与南亚最主要的贸易线,其能带来的收益难以估量。
按照计划我们这边则动用6架伊尔-76md翻越帕米尔山脉,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运输任务,将空降1师与大量的补给物资运输至罗宋军队的控制区。
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罗宋的空降部队抢占了当地的几个大机场并且部署了主战坦克,后来其中一架契丹的伊尔-76被当地武装用肩扛导弹伏击,一个引擎被击中后失控撞山坠毁,机组与机上近80名空降1师的士兵全部阵亡。
事后飞机残骸和阵亡者遗体被回收,整个运输行动终止,罗宋军队因为缺少预定到达的补给在坚持了3个星期后也撤出了普什图。
那架伊尔-76的驾驶员就是我的母亲。在国际上这件事并不光彩,国家虽然追授了烈士但除了一些额外的补助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表示了。母亲所在的团自行开了小型追悼会,当时在场的我没有流泪,当时的我还无法理解死亡二字的含义,只知道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大哥哥,你哭了吗。”她的话语打断了我的回忆。
“没有。”我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泪水,所以我果断的回答。
“不,你哭了。”她有些悲伤的说道。
“......”
“啊!”我突然做了个桶滚,飞机带着我们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她被吓了一跳。
“不要突然这样啊。”她不满的说道。
“再来一个。”说着我把飞机拉成垂直,冲向天空,速度消耗的很快,飞机开始失速,我再压下机头垂直的冲向地面,冲一会再猛地拉平,这就是跃升转弯半滚倒转,整个过程像坐过山车。
“啊,大哥哥是坏人,这么吓我!”她的语气带着强烈的起伏明显是还没缓过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我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之后我又做了几个机动动作,她也慢慢的适应了,时间久这么被消磨着。最后就是返场降落,回去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地平线那头的朝阳了,那奇妙的一夜就那么结束了。
第二天我果断的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