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娜娜与白奈遥遥对望着,一个站在工厂门口,一个站在演讲台上。
工厂里此时聚集了很多工人,他们看清楚来人居然是白虎守卫官后大多惊慌失措,人群不断的向演讲台压缩着,仿佛远离守卫官就能安全一点似的。白娜娜知道,来到这个会场的百分之八九十都已经有了反抗之心了...他们不满于现状,自身却又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反抗,只能聚集在一起寻求认同。白娜娜挥了挥小手,她身后站着的露琪亚鱼尾慢慢游动着,到了台子的一侧打开了一面小门......那里本没有门,只是经过露琪亚的手就显现出来,光芒闪动,所有工人惊讶于这一切,全部拿着希冀的眼光看着白娜娜。
“愿意加入我们的就进去吧,我们不强求”白娜娜的声音适时而起。
人群涌入那扇门。
入门末时,有人喊“白虎必胜!”
门口一直旁观的白奈莞尔一笑,望着她的妹妹“你们的队伍里好像夹进去了成分不好的人”
白娜娜摇了摇头“分清这些是其他人的工作,我只是来演讲的”
“哦?演讲结束了?”白奈叹气“看来姐姐来晚了,没能看见我亲爱妹妹的表演,我道歉”
白娜娜冷着一张脸,转头对着刚刚收容完最后一人的露琪亚说“你也走吧,我和我姐姐要说话”
露琪亚点了点头,翻起了衣服上的兜帽,把脸庞藏进了阴影里,也走入了那扇门,随之光芒散尽,那扇门在光芒里不见了。
偌大的工厂只剩下了两个人,工厂外还有轨道车辆经过的轰鸣,听着声音甚至能想到那拖得很长的黑烟四处弥散,天色较暗,工厂的天窗玻璃上出现了点点雨滴,莎莎的雨声在工厂里回响。
“听见雨声了吗?”白奈开口打破了寂静,她直视着白娜娜,她很想告诉她你知道本应该晴朗的今天为什么会有雨吗?还是黑色的雨滴,那是白虎穹顶的泪水!城市穹顶因为反叛军从中抽出了某个东西被负载了,那些黑水原本是被回收的能量,但它落下来了,当它够大到淹没城市的时候......你知道吗?是城市崩溃!是无数灵的消逝!
走进这间工厂的时候她本想大发雷霆,想告诉叛逆的妹妹说以往我纵容你可以,但这次你惹了大祸你知道吗?
但可惜啊,看见妹妹小小的站在台上,那些怒火就被藏起来了,她甚至可以对她笑。
“姐姐还要像以前一样吗?”白娜娜说,她的衣服很大,大到不合身段,上衣下摆拢到膝盖,袖子把整个手都包裹着,甚至每次擦鼻子都要挽起袖子。这次她没有任何动作,在这雨声下,面无表情“姐姐还是像以前一样会对我说着不相干的话,明明是想骂我的吧”
她站在那扇滴雨的天窗下“爸爸妈妈消散的那天,你也是一脸平淡的对我说‘不要害怕,这就是一场简单的演习罢了,不信你听,外面还有唢呐的声响呢’”
“可那是一场城市崩溃,唢呐声是系统混乱发出的哀鸣!”白娜娜突然怒吼。
“那是爸爸妈妈......和我,为了保护你才会那样说的,那次城市崩溃是思维上的混乱,如果知道那是一次灾难的话,思维就会受到很大的冲击,你还小......”白奈说,她的声音压的有些低。
“所以为什么就只有姐姐活了下来了?”白娜娜声音冷冷的说“不是爸爸妈妈吗?他们不是更能抵抗那次伤害吗?”
“我......”白奈正要开口。
“不,姐姐,我们动手吧,我不想说了”白娜娜说。
“你每次都这样......我....”白奈话还未说完,一发能量弹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在她身后的墙壁爆出巨大的火花,白奈闻到了一丝烧焦的气味,是她的一丝头发烧着了。
白奈愣住了,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可思议。
“你真的很恨我了吗?......”白奈低下了头,她的声音还在努力压抑着“妹妹,我可从来没对你发出这么重的攻击,以往我从来都是纵容着你,不论是从危机管制,城主调查甚至通缉上我都无时不刻的掩护着你......”
“上次你攻击过的这里还在隐隐作痛”白娜娜指向腹部,她冷峻的脸庞仿佛附着白霜。
“妹妹......”白奈轻呼了一声。
“你知道你们这次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吗?”白奈继续说。
“白虎城市崩溃对吗?”白娜娜说,从她的脚下向上望去,透过天窗,黑色的云层遮蔽天空,雨滴大如豆子,落在窗上噼啪作响。
“你知道?”白奈说,她的额头有青筋凸起“为什么要这么做?”
“灵学到了一种不好的习惯,如果不是被逼入了绝境,他们往往会安于现状,但这个世界已经无法安于现状了”白娜娜说“既然迟早要毁灭,不如在之前毁灭一些来换取某些东西”
白奈咯咯的紧咬银牙,她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你学坏了!”
“以前的你从来都是乖乖的,从来都会好好听姐姐的话,可现在你毁灭一座城市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白娜娜说“是姐姐还像以前一样罢了,如果我还听姐姐的话,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
话音落了,噼噼啪啪的雨声重新占据了这片空旷的工厂,两人遥遥相望着,一人站在钢铁门前,铁门上是已经生锈的繁杂的雕字,一人站在演讲台上,头顶是流淌黑雨的玻璃窗,白色的闪电划过,那轰隆隆的声音迟迟到来......
“姐姐,就算不像计划中那样,但是如果能打败你,我也算圆满完成任务了吧”白娜娜的声音伴随着雷声“你可是白虎的一员大将啊”
“白娜娜,今天我会好好的打你的屁股”白奈说,白色的翅膀一展而出,洁白的虚幻羽翼飘荡,“就像以前一样,小孩子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如果你伤害到其他人,那更是我的过错!”
砰!两团白光相撞,白色的冲击波以撞击点为中心激荡而去,工厂的墙壁没能支撑哪怕一秒钟就被撑破,巨大的气流宣泄而出,远处看去,这本来矗立在街道旁的一座大型工厂在瞬间膨胀炸裂如同纸板般四散。
此处的雨流停滞,空气里弥漫着炙热的气息。
......
一番街,靠近城门的一处二层小楼房,窗帘虚掩着,窗旁站着审判军首领:潘多拉·夕日,军需官露琪亚,参谋“少女”,吃货笨蛋鲲。
“少女”有些惊异,“为什么白娜娜突然性格大变?她不是一个小萝莉吗?”
鲲吞着东西,看露在嘴外面的是一个茶杯把手“唔嘛唔么,我也觉得”
“你觉得什么东西?”少女炸毛“茶杯味道欠佳吗?”
“那你觉得你的名字就叫做‘少女’,似乎也有些问题,原谅我我现在才这么发问”夕日说,她头也没回,紧紧盯着工厂爆炸的方向,那里隐隐有两团白光在飞。
少女脸一红“能有什么问题,我主人召唤出我的时候,看见我头一出来就哀嚎‘我去怎么又是个少女型灵,我要萝莉啊萝莉’,然后大笔一挥就给我取名少女,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噗”夕日少见的心情很好“那你觉得白娜娜她的性格是什么?胆小?怯懦?软乎乎的?”
“我来这么久看见的她都是软乎乎的,说话声音都小小的,是我主人心心念念的小萝莉一枚”少女叹气。
“那就是表面啊”夕日说“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在荒野里游荡,披头散发,破破烂烂仿佛一个怪物一样,见到我的瞬间就扑上来要咬我,那个时候可是一只小疯狗”
“出生以来就是ssr,力量惊人的强,但是个子却长不大,似乎要永远是个小个子了”夕日说,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回忆起在荒野里遇到白娜娜的场景,以两人的能力,那怕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吧。
少女又是一叹“羡慕死我了”
“你知道她的故事就不会羡慕了”夕日说。
“又是一个被主人遗弃的悲惨故事?”少女问。
夕日摇了摇头“不是,白娜娜没有主人,她是自然灵”
“自然灵?”少女皱眉,这是一个新名词啊。
“是主人离去之后,灵自发结合后诞生的第一代灵,他们来自于灵的相爱相合,不是召唤来的,所以是那么特殊啊”夕日说“你知道主人的那个种族,人族的人口增加方式吗?”
“结合”少女说。
“对的,我们灵也会了,你知道结合与我们这些召唤来的灵有何不同吗?”夕日继续问。
少女略一沉思,摇了摇头。
“是情感,他们有着比我们强烈几倍的情感,尤其是对于生他们的父母”夕日说。
“父母?”少女疑问。
“不能理解是吧......毕竟我们是没有这种情感的灵啊!”夕日说。
“白娜娜,她的父母在一场城市崩溃中死去了”夕日说,说完转身走向了房间门口,她拍了一下还在餐桌上寻寻觅觅的鲲的头“别吃了,要做正事了”
少女还在原地沉思,她似乎被一种不明了的情感困在其中?父母?那是一种什么的存在?
“走了,不要陷在自己无法理解的问题当中”夕日不声不息已经站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望着她。
“哦哦,好的”少女抬头,正要跑过去却突然又停下来了,似有疑问,她望向夕日“首领,娜娜说的事是真的吗?”
“哪句?”
“世界既然迟早要毁灭,不如在之前毁灭一些来换取某些东西”少女说。
夕日没料到少女会问这个问题,略一停顿,随后展颜一笑“真的,我告诉她的”。
“那我们换取些什么东西呢?”少女问。
“说是换取......”夕日说着,胸口突然爆出了一团血花,但她却毫不在意,依然说着话:“不如说是给予”
“给予遗弃我们的人痛苦”
血的花朵在空气里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