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尚且还没有什么消息——”夜凰眼皮轻轻一动,语气幽幽道,“没有消息,那就是还没有找到人——”“她一定——还活着——”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语气却很是坚定。
就算是死了,也应该有个尸体在的。
没找到她的尸体,也没有找到段恒玉的尸体——
一定是在中途发生了什么变化——
所以,他们便存活了下来——
玉镯轻轻叹息一声,“宫主,除非是遇上天神搭救,不然——”那可是——万丈悬崖啊——
“闭嘴!”夜凰猛的正开眼,也没有看到他动一下,就听见啪的一声,玉镯半边脸就肿起来了。
他微微眯着双眼,那双勾魂的凤眸里蕴满了怒气。
金色面具在扑闪的烛火中忽暗忽明,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之气,仿佛将空气都凝结了一块一块的。
“再说一个字,本宫便杀了你——”谁说她死了——
他的小璃儿怎么可能会死——
她一定活着,一定还活着——
她的的生死,只能由他来定。
玉镯被吓得浑身发抖,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夜凰的床前磕着头,“宫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夜凰冷笑一声,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目光冷冷的看着她,“本宫讨厌话多的人,管好的你这张嘴,不然,本宫便封了它——”玉镯浑身已经被吓出一层冷汗了——
她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颤抖着声音,心跳咚咚咚,跟擂鼓似的。
“是,奴婢知道了——”
就算是跟在夜凰身边十多年了,那又如何?
他一直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就像此刻,他随便一句话,便让她吓得差一点就失了心跳。
这种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日子,已经过了整整十多年。
明明是种痛苦的煎熬,却舍不得离去。
“下去——”
夜凰翻了个身,闭上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嘶嘶嘶——
一条冰冰凉凉的东西爬上了他的身子。
夜凰一怔,手一伸,将小白蛇捉到了他身前。
“小白——”他伸手抚摸着小白蛇,用他那沙哑到不行的声音轻轻说道,“小白,我很难过——”
在面对小白蛇的时候,他眼中的冷漠和寒气,全部化为乌有。
像是一个孩子,一个无助又迷茫的孩子——
漆黑的眸子里泛着一层水雾。
“璃儿不会离开本宫的——”“本宫还没有让她死,她就不能死——”可是——。
万丈悬崖——
她真的还活着吗?
“小白,你告诉我,璃儿没死对不对——。”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
以为自此以后不会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老天爷,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
小白蛇在他手腕上轻轻爬动着,不时用头在他手背上蹭蹭,似在安慰他一般。
“小白——”夜凰哑着声音,轻轻闭上眼——
十年前,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
十年后,他再次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
那种心被人一瞬间挖走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再次蹙起了眉头。
到最后,依旧是只有他一个人吗?
是他夜凰杀戳太重,所以,老天爷惩罚他此生孤独终老吗?他唯一想要的珍惜的人,两次都是死在自己手里。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折磨人心的——
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手腕上。
冰冰凉凉的——。这种感觉——竟是那么的熟悉。
夜凰一惊,蓦的睁大眼。
呼吸在这一瞬间都被夺了去——
心跳——擂鼓一般——
好快好快——
他的眼,缓缓睁大,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这——
红色的莲花耳钉静静的躺在他手上。
在淡淡的烛光下,散发出红色的冷光——
夜凰伸出手,手指轻轻颤抖着——
将那枚红色耳钉拿了起来——
小白蛇嘶嘶的吐着蛇芯子——又用脑袋轻轻的在他手背上蹭着。
他的双眼——
像是揉了星子进去。
不,比星光还要灿烂——
那么那么的明亮——
就像是一个已经在黑暗之中待了很久的人,忽然见到了光明。
震惊,不可思议,狂喜,激动——
若是看见了这一幕的人,定会被夜凰眼中的种种情绪所惊到——
一向以冷漠无情著称的凤殇宫宫主,竟然也会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他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
任由着内心的一切在眼中迸发出来——
那种极度的激动和喜悦——
让他本就勾魂摄魄的眼,更是美丽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唇,也仿佛在这一瞬间有了色泽——
明明还是那么干裂,还是那么苍白。
可是那微微勾起的弧度,却有着可以融化冰雪的温暖笑意。
“璃儿——小白——你看到璃儿了——”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也在颤抖——
因为过度的激动和喜悦——
漫漫沙漠之中,烈日当头——。
忽然间看到了水源——
夜凰犹如看到了生命源泉一般的,紧紧的,紧紧的捏住了那枚红色耳钉。
“小白,带我去——带我去找她——”
璃儿,他的璃儿——
她一定没事——
小白蛇仿佛是可以听得懂他说话一般,竟然冲着他做出了微微点头的模样。
夜凰摊开掌心,静静的看着掌心中的红色耳钉——
伸出两指——将红色耳钉送到了鼻端——
这而顶上,仿佛还沾有属于她的气息——
淡淡的——迷人的鸢尾花香——
他几乎是立即就起了身——
顾不得身上的伤好没好,也顾不得现在正是需要休息静养的时候。
他必须要马上找到她——
唯有看到她,他的这颗心,才能彻底安定下来。
他连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换,便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宫主——”
他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些天了。
看着他竟然出了宫,玉镯惊讶的瞪大了眼。
“本宫要出去一趟,有什么消息,就飞鸽传书给本宫——”玉镯怔怔的愣了几秒,“可是宫主,你的伤——”还没有养好啊。
“不碍事,本宫自有分寸——”喉间有些痒痒的,夜凰伸出手捂住嘴咳了两声——
“宫主,有什么事情,奴婢可以替宫主去办,宫主现在一定要好好养着身子,不然——”六大门派一来,凤殇宫若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本宫必须亲自去——”夜凰不是不明白现在的情势——
一切,都是迫在眉睫——
可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也不想要顾那么多了。
他只想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那就是,他一定要亲自找到她——
从此,将她牢牢的捆在身边——
不管再有什么样的事情,都绝不让她再插手了。
她只需要好好的待在自己的身边,乖乖的待在自己身边便可以了。
“六大门派那些伪君子就算是要攻打凤殇宫,也得准备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他去寻找回属于他的小东西了。
玉镯不明白究竟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竟让宫主不得不亲自出马。
甚至是不顾自己的身体都一定要去。
可是,她又明显的感觉到宫主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那一双眼——
似乎有了神采——
不再暗淡无色——充满了生机——
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吸引着她。
他看起来,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可是,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容光焕发的神采。
“宫主若是一定要走,就让奴婢和翡翠跟在你身边吧。”
夜凰稍稍沉默了几秒,轻轻的点了点头。
“也好——”玉镯和翡翠的武功都不错,跟在他身边,多多少少也能帮一些忙。
他走后,凤殇宫的一切也自会有人打理好。
“现在已经夜深了,宫主不如明日再——”“不必了,现在就出发。”玉镯愣了一下,眼中惊讶之色更重——
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吗?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夜凰——
除非是有了少宫主的消息,不然——
还有谁,能让目空一切的宫主如此的在乎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看着夜凰这个样子,玉镯心里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宫主对少宫主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啊——
若是真的有了那么一天,宫主他——还会舍得对少宫主下手吗?若不是那么在乎少宫主——
宫主既然有办法找到宫小姐的魂魄,那么就可以再使用同样的办法再次找到宫主的魂魄。
他本来想要的,也只是一个魂魄。
所以,他这些天大可不必那么着急。
更别提什么失魂落魄——
夜那么的深,那么的沉——
玉镯看着眼前这道红色的艳丽身影,不禁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份情,已经这么深了。
可宫主他……还不知道吧。
或许知道,但是却并不了解这份情是对谁才有的。
他可能一直都以为,他心里爱着的还是宫小姐吧。
会紧张在乎少宫主,也是因为宫小姐。
若真是这样,以后两人若是在一起了,势必还会有很多的误会和折腾——
玉镯为夜凰感到忧心——
黑夜过去,天色渐渐明亮了。
暖暖的阳光,如情人一般,轻轻的抚摸着每个人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