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林聪想了想,道:“好吧,就让你听一听,也好安心为我做事。”
不一会儿,电话听筒里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小桃?”
“妈咪!”一听到苏瑶的声音,殷小桃的眼泪便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哽咽了起来。“妈咪,您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有没有欺负你?”
苏瑶微微一笑,安慰道:“傻孩子,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乖乖的,别相信他们的话,不要再像上一次那样,做出对不起龙三爷的事情来了……妈咪在这里很好,不用担心我。”
殷小桃心中五味陈杂,除了流泪和满口答应苏瑶的话,几乎想不出来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好了好了,不要在这电话里上演母女情深了……真要是有诚意想要见你妈咪,就拿画来换吧,玩这些虚的有什么用?”电话里的声音变成了殷林聪那不耐烦的声音,而伴随着殷林聪声音的,似乎还有着一些别的声音。
殷小桃侧着耳朵倾听,却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
“你这老太婆,少在这里给我装虚弱,让你端个盘子都端不好,死掉算了!”尖利刻薄的声音,分明是来自夏明珠。
殷小桃听得心中一凛,她早就想到了母亲在殷家一定会受欺负,但是当她亲耳听到夏明珠那刻薄的声音之时,心中还是狠狠地一痛。
“殷林聪,在我还没有把画交给你的时候,你就这样对待我妈咪,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殷小桃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原本努力让自己保持客气的语气,现在也客气不起来了,声音不由得沉了下来。
殷林聪连忙回头训斥道:“夏明珠,你别太过分了,对苏瑶客气一点。”
夏明珠没有做声,只是很不情愿地翻了翻白眼。
殷小桃冷冷道:“我知道,让我妈咪生活在你们家里,指望你们对她好是不可能了,但是在我没有把画交给你之前,我希望你们最好都对她客气一点,还有,我刚刚听到妈咪的声音很虚弱,和平常大不一样,一定是身体不舒服,希望你们快点带她就医,还是那句话,如果我妈咪有了什么闪失,我敢担保你们此生都不会再得到那幅画,甚至连它的影子都看不到!”
“呵呵,那是那是,女儿说的是,等一下吃完饭我就带她去医院,你不用担心,只要专心帮我把画拿出来,至于其他的,我们一切都好商量。”殷林聪连忙赔笑道。
殷小桃不愿再听殷林聪的那些虚假的言辞,冷冷地挂断了电话。
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殷小桃一筹莫展。她不敢完全相信韩志高的话,可现在又被威胁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龙秉戟,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似乎除了将那幅画交给殷林聪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难道她真的要再欺骗龙秉戟一次吗?从前他们之间产生的那些误会,就是由这一幅画作为线索而连接起来的,现在他们好不容易可以平静地在一起,却又出现了一次这样的事情。
难道,她殷小桃注定不能有幸福的生活吗。
在马路上不知走了多久,殷小桃的双脚几乎没有了知觉,心思也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几次差一点被飞驰而来的车子撞到,每一次都是等到刺耳的刹车声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她才反应过来,然后呆呆地看着车子载着破口大骂的司机飞驰而去。
似乎,一切都无所谓了。
如果,她就这样死了。
如果那样,倒也很好,这一切的烦恼忧愁都没有了。
一连两天,殷小桃都是失魂落魄地躲在家中。她满脑子都在想着究竟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甚至有时连吃饭都忘记了咀嚼。
午后,殷小桃又在怔愣着坐在电视前,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没有看是谁打来的,殷小桃便接了起来。未待说话,便听见电话里面韩志高的声音焦急地传了过来:“小桃,我打听到夫人的下落了,她刚刚住院了,病情似乎不太好,你还是快点来看看吧!”
这句话将神游中的殷小桃彻底惊醒了,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问道:“哪家医院,我马上就到!”
“就在中心医院,603病房。”
没有再听韩志高说下面的话,殷小桃将电话挂断,连忙走出门去,跑到车库随便开了一辆车子便出了来。
车子开至中心医院,殷小桃顾不得将车子停在停车场,只是就近在禁停区停了下来,便下了车,向着住院部的方向冲了过去。
气喘吁吁地来到病房门外,殷林聪还在与医生商议手续问题,门外站着几个保镖,还有韩志高也在那里。
殷小桃顾不得和他们说话,便向着病房直冲了过去,刚想要伸手开门,却被几个保镖拦了下来。
“老爷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保镖仿佛不认识她这个小姐一样,面无表情地冷冷道。
“给我滚开,我见我自己妈咪,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认识我是谁吗?”殷小桃大声吼道,便继续往里冲。
无奈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站在那里像是一堵墙一般,殷小桃一个瘦小的女人,根本挤不进去,也拗不过他们。
殷小桃跑到殷林聪的面前,无助地央求着:“爹地,求求你,让我进去看一下妈咪,就一下,好不好?我保证看看就出来……”她满脸的泪水将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晕花了,晶莹的眼泪挂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更加惹人怜爱,在一旁看着的韩志高也不由得心中一动。
殷林聪沉默了一下,微微挥了挥手,示意几个保镖闪开,殷小桃连忙冲进了病房。
只不过半天没见而已,苏瑶却已经显得格外苍老消瘦,原本就血色很浅的皮肤现在看起来更加苍白,身上插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嘴上也带着呼吸机,胸口微弱的起伏让殷小桃几乎崩溃。
“妈咪!才这么一会儿不见,您怎么会变成这样……您这究竟是怎么了?”殷小桃扑过去便大哭了起来,顾不得医院那些保持肃静,禁止喧哗的规定了。
苏瑶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殷小桃,轻轻扯出了一个笑容,道:“傻孩子,妈咪没事,就是有点累……过几天就好了,不哭啊。”
“没事没事,你总是说没事,现在都这样了还叫没事!一定是夏明珠那个女人又欺负你,是不是?”殷小桃一脸恨意咬牙切齿道。
“没有,他们没有欺负我,你不要担心……”苏瑶依旧是一脸的微笑,轻轻抚了抚殷小桃的头。
殷小桃恨死了苏瑶那一脸善良的微笑,如果不是她这样善良,也不会被这么多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病人需要休息,你看看就快点出来吧。”门口,医生面无表情地催道。
殷小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来,又连忙拉住医生问:“医生,我妈咪究竟是什么病?”
“病人突发心梗,不过幸好抢救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及时做支架,防止病情再次复发。”医生一面在本子上写着些什么,一面回答道。
殷小桃转过头去看殷林聪,而殷林聪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桃,不要着急,你的画一到手,我就安排给你妈咪做支架,相信会很快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里似乎还流露出了某些意味深长的复杂光芒。
可恶!居然连这种事都能够被用来作为要挟的筹码!
殷小桃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什么事的话,就快点回去准备吧。韩志高,你送小桃回家。”殷林聪摆了摆手,示意韩志高过来。
殷小桃知道,在没有将画拿到手之前,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殷林聪可能都不会同意为母亲做支架手术,所以她现在必须要尽快采取行动才可以。
殷小桃跟着韩志高向外面走去,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
“小桃,在想什么?”韩志高见殷小桃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一痛,温声问道。
“还能想什么,当然是在想我妈咪。”殷小桃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悲伤。
“小桃,你这样光难过伤心,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啊,还不如采取一些实际行动,快一点救出夫人来得实在呢。要我说,你就快点回去拿了画来,把它交给我就对了,我拿着画去换夫人,很快就会成功的!”韩志高又提出了上一次的想法。
“嗯。”殷小桃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算是答应了。
“小桃,你就不要再敷衍了。”韩志高似乎看出来了她的意思,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说:“我知道,上一次你犹豫着说考虑考虑,现在又随便应付了我一下,其实你心里还是不愿意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
“我不是……”殷小桃还想要继续解释。
“没关系,殷小桃,你不信任我可以,我也知道自己已经不配得到你的信任。可是你想过没有?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再加上二夫人和殷小梅一直对她尖酸刻薄,老爷也从不关心她,如果你再这么犹豫下去,恐怕夫人……恐怕夫人她根本就难以撑到你想出来别的办法的时候……”
一听到这句话,殷小桃立刻顿住了脚步,冷冷地瞪着韩志高。
韩志高惊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连忙自己掌嘴:“呸,呸,是我乱说话,小桃,你不要生气,我说的是实话,你仔细想想,你可以一直犹豫下去,可是夫人能跟着你一直这样耗下去吗?她的身体不能再等了!”
殷小桃怔愣了几秒,才缓缓道:“你说的对。妈咪的病不能再等了,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