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枪声终究是没有响起来。
队伍眼看来到了哨卡,再走上五分钟,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就能安然无恙地通过警戒区,奔向自由地了。
如果第七个人并没有截取他们的脑电波,也不会知道自己在刚才的几秒钟曾处于生死一瞬之间。
不过见他毫无摇摆的样子,刀疤心想自己先前应该是多虑了。他在心中鄙视了一番狱警的胆小怯懦。
——“连扣动扳机灭掉一个混迹者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能成大事?要知道我之前可是炸毁了一整艘打捞船!”
“我原本已经下决心了……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我现在开枪,别的异能者会怎么想?他们并不知道混入‘杂种’的事,会误以为我带他们逃出牢房,就是为了找个偏僻的地方虐杀他们!”
狱警的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刀疤不再怂恿他动手了,两人开始思考起了对策。
——“喂,在后面这群人里,有没有人具有令人失忆的能力?”
“没有,要有的话我早就中断和你的链接,找别人帮忙了!”
刀疤闷声不响地思考着对策,步伐也比先前缓慢了不少。
十几人的队伍,中间那群人都在低头赶路,浑然不知一头一尾两人的思绪正在翻江倒海,更不知道人群中居然混进来一个“赝品”!
——“这家伙到目前为止没什么动静吧?”
“没有,看着挺老实的。”
——“我知道了,我来解决。”
“你……?”
——“让你出面又下不了手,如果我来动手的话,别人就不会起疑了。我会尽量伪装成意外的。”
“好吧……下手果断点,别让人吃太多苦头。”
——“放心吧,保证一击毙命。”
“还有,那个东西带在身上吗?”
——“带了,放心吧。”
刀疤和狱警沟通完,突然紧张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嘴里不停嚷嚷着:“疼疼疼疼!”
“又想整什么幺蛾子?!”狱警识趣地面露凶色,叫嚣道,“想从这里逃出去,没门!”
“不是啊大哥,我是肚子实在疼的吃不消……也不知道晚上吃错什么东西了……我、我得去趟茅厕!”
“就他妈你屁事多,快去快回!”
刀疤刚小跑出去两步,狱警便叫住了他——
“等等!你这家伙心思太活络,放你一个人去我还是不放心……”他指着混入队伍的第七人下令,“你,陪他一起去!”
“我……我?”第七人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似乎对狱警的指令很疑惑。
狱警吼道:“可不就是你吗?赶紧跟上,要是让他跑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还不快点!我都快拉出来了!”刀疤也一边推搡着小个子,一边快速离开人群。
同行的其他异能者都很诧异,虽然大家都只是和狱警单线联系,互相之间没有交流,但至少知道站在这里的都是被选中的盟友——现在明明是应该马不停蹄赶路的时候,领头的刀疤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只有狱警和刀疤两人知道,这出戏并不是演给同伴看,而是专程演给这片区的监视探头和值班人员看的。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再用余光瞥了瞥岗亭的值班人员,见这里的骚动似乎没有引起关注,狱警稍稍松了一口气。
……
刀疤刚一进盥洗室,便一把将小个子拉了过来。后者惊慌失措地大喊道:“你……你的手不是……?!”
“你说这个啊……”刀疤掂了掂虚掩在手上的胶质手套,不屑地啐了一口,“我自有办法……”
其实单凭蛮力是无法从e.i研制的特殊手套中挣脱的,但狱警在行动之前曾偷偷将解除手套专用的药粉塞给了刀疤。这种药粉一接触到手套,便会迅速使之纤维化,从而失去约束力。
当然,刀疤并没有透露自己与狱警的私交——虽然眼前的小个子是个必死之人,但他也需防范这栋监狱里的别人是不是有千里耳的异禀。
小个子打量着刀疤壮硕的体格和孔武有力的肌肉,诚惶诚恐地说:“你……你不是要用厕所吗?那就赶快……”
“谁他妈要用厕所!”刀疤一把掐住对方脖子,恶狠狠地威胁道,“老子现在就要办了你!”
小个子拼命想要挣脱,而他的努力全是徒劳。他的背脊抵在冰冷的瓷砖墙边上,身体被刀疤支着脖子提了起来,双腿也在半空中晃悠。
刀疤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也没兴趣知道。不过既然你妨碍到了我们的计划,我就必须灭你的口。虽然我们素来无冤无仇,但是对不住了。”
他加大了手指的力道,小个子从哽咽转为猛烈咳嗽,刀疤分明从他含糊不清的语言里听出这么几句——
“……刀疤大哥……你们计划弄到药方……对吗……?”
就是这么几句含糊不清的话,令刀疤顿时松开了手。小个子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是刀疤大哥……咳咳,你们四个人的目的是……弄到药方,拯救全世界的异能者……对不对……?”
刀疤狐疑道:“你这个冒牌货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冒牌货……”小个子摸着自己发烫的喉咙,对着水龙头灌了好几口水才缓过神来,“……这个逃生名额是室友让给我的!”
“‘逃生名额’?‘让给你的’?”刀疤嗤笑道,“你搞错了吧,这里的人都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口——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得知狱警挑选候选人越狱,那可就糟糕了!
“这里的人都是‘被选中’的,是吧?”小个子喘着粗气说道,“我室友就是被选中的人,他是自愿把名额让给我的!”
“什么情况?你是怎么知道药方的事的?”
刀疤再度伸手揪住小个子的衣领,对方以为他又要掐死他,忙连声交代道:“这、这也是室友告诉我的!”
刀疤的思绪开始飞快转动起来——
小个子所说的室友到底是谁?莫西干、阿蘑和a君现在都在外面,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之前被抓进来的老饼了。狱警说过他所挑选的都是有解放全体异能者这样崇高理想的人,这么想来,一定是老饼不会错了!
“你室友是老饼吧?那个脸扁扁的、长得像炊饼的家伙?他为什么要把名额让给你?”刀疤连声发问道,“还是说,是你使了什么绊子冒名顶替?”
“不是!都不是!”面对刀疤高举着的拳头和狰狞的面容,小个子左左右右地躲闪着,一边狗急跳墙地申辩道,“真的是室友自愿让给我的名额!还有,室友也不是什么老饼!”
刀疤的拳头顿在了当空。小个子接着说道——
“他让我叫他‘莫西干’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