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小说,也是我的第一本小说,名为《时空迷宫》。它是一本科幻小说,但我没有过硬的科学常识,所以只能说是软科幻,或者说披着奇幻外衣的假科幻。”
“类型和定义都没关系,关键是你的故事。”步老师直截了当。
“我解释我的小说,就必须先说明一下关于我小说里对时间的猜想。”
“时间?哦对了,我记得电影里是有什么穿越时间之类的设定吧?听说还有《回到未来》的设定?你也弄了台德罗林dmc-12限量跑车?”
“穿越时间只是一个表面上的幌子,但老板一听到这个概念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非要在电影里增加这个情节,还非得去清代穿越到未来世界。这已经算是过度改编了!”
“我们答应你的条件的话,就连这个情节也必须改回来?这就有点困难了。”
“所以要我说,还是干掉老板来得容易……”步老师跃跃欲试。
“别别别!方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你继续说,原著小说是什么样的故事?”
“在讲故事梗概之前,我先说明下小说里对时间线的设定:假设时间线不是一条单独的线,而是两条相互平行也永不相交的直线,在两条线上都有一个自由且随机移动的小点,每当两个小点处于同一水平面(或者竖直面)上时,时间通道就会被打开,时空就会开始错位,于是就有了‘现在’。”
“等等等等……”我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你刚才说的是中文吗?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看向步老师,只见他紧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消化编剧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大概沉默了十几秒后才开口:“你是说……‘现在’这个时间段是因为时空错位才形成的?”
“对!就像宇宙起源的大爆炸,没人知道它的起因,它的条件非常苛刻且复杂,能最终形成大爆炸更像是一场意外,一种奇迹。又比如为什么太阳系甚至银河系里,有生命的行星是如此少见?因为生命的诞生本身就像是一场奇迹。在宇宙的角度里,很多事情的出现都是具有意外性的。”
“所以你觉得‘现在’也是因为意外?”
“不仅仅是‘现在’,也包括‘过去’和‘未来’,说通俗点,我觉得时间的流动就是因为某种意外。原本时间是不流动的,就像凝固的冰,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砰的一声,冰块碎了,里面的水哗啦啦地流出来,于是就有了时间这个概念。”
“这是个大胆的假设,你几乎没有办法去证明你的观点。”
“所以我的小说只能算是异想天开的幻想科幻文,我自己觉得也不像科幻。要是你们觉得我的观点有很大问题,我还是把类型选成奇幻好了,这样方便一些。”
“你写你的作品,不用管别人怎么想。你觉得是科幻,就把它当科幻来写就好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我从刚才开始就没听懂,能不能说得稍微简单一些?”我举手道。
编剧转向我:“我给你举个例子,假如你是个浙江南部小渔村出生的渔民,而他,”他指着步老师,“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大学教授伯克利分校的大学教授,以此条件求两人相遇的概率。”
“这怎么算啊?要是他一直在美国待着,以我一个渔民的出生,总不能我去美国找他吧?”
“情况还是有很多种的,比如他有一天心血来潮到中国旅行,当然旅行也不会去什么小渔村,应该他来上海之类的地方旅行,而你正巧拉货到上海卖海产品,这样还有相遇的可能。
“亦或者更特别一点,他坐着一艘游轮在中国东海附近遭遇海难,在救生筏上一路漂流到了浙江南部渔村,你还有机会把他从海上捞上来,这也算是相遇了。”
我张大了嘴巴:“你这个脑洞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我还没说完呢,还有另一种可能。”
“还有?”
“那当然,他虽然表面上是个大学教授,私底下还是一个受过优良训练的退伍军人。有一次他搭乘飞机去往英国进行学术外交的时候,在飞机上遭遇到了歹徒劫机。他在和歹徒搏斗的过程中,打开了一扇阀门,气流将他们都卷出窗外,所幸的是他戴了降落伞,飘到了中国新疆,被当地警方当场抓获,以为是他国间谍直接押送军方。
“而你呢,乘坐渔船出海捕鱼,不幸遇上洋流,船舶航线不受控制,出了我国海域,被日本军方抓获,关入大牢。本着人文主义,中国向日本索要人质,而美国也想要回他们的退伍军人,防止机密泄露,所以施压给日本,让他们与中国进行人质交换。在这个交接仪式之中,你们相遇了。”
“……”我胆战心惊地看向步老师,“这段能写出来吗?”
步老师耸了耸肩:“估计悬。”
纵然如此,我还是非常佩服编剧的脑洞的,这个人的想象力实在是过分,而且能把处于世界两端的两个人终将相遇这么浪漫的事说得如此危机紧张也是人才了。
可唯一的问题是,我还是没听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们两个人相遇的几率有,但非常小,甚至无限趋近于零。”
“哦!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什么小黑点……”
“对,两个小黑点在两条平行直线上随机移动,因为直线是向两端无限延伸的,所以它们的位置有无数种情况,而最终处于同一水平面(或者竖直面)的几率有,但非常小,也同样可能无限趋近于零。”
“可它们最终还是遇到了,不然时间是不会流动的。”步老师接下去说道。
“没错!这简直就是奇迹般的相遇!”
步老师来了兴趣:“你是怎么想到这种说法的?”
“我吃饼干的时候想到的。”
“噗!”我一时没忍住喷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但这话真的太蹊跷了,明明在说什么时空时间这么高大上的东西,为什么话题一下子就跑了饼干这么渺小的玩意上去了?
“我记得我吃的是那种巧克力饼干,还带夹心的……”
“趣多多?”我问。
“不是趣多多,不过很像,反正是半弧面的饼干,就是一面是有弧度的,一面则是扁平的。”
“然后呢?”
“然后我拿了这辆的饼干,弧面对弧面地摆着,放进杯子里,然后用手摇晃杯子,想会不会有可能这两片饼干到最后会从弧面对弧面变成了平面对平面。”
“变成了夹心饼干?”
我一不小心走神了,因为他一直在说饼干什么的,我实在很难集中精神来告诉自己这其实是个科学探讨。
“差不多,就像这样……”
编剧看了我一眼,又在自己的床头翻了翻,摸出来一盒乐事薯片桶。他把里面装着薯片的抽屉拿出来,摆在桌面上,又在自己办公桌的桌肚找出来一袋椰蓉面包。
他把一块椰蓉面包拿出来,拿两端粘有椰蓉粉末的部分撕下来,说这就相当于带弧度的饼干面,另一端没有椰蓉的就是平面。
他把两块面包片以“椰蓉对椰蓉”的方式塞入薯片桶里,顺手摇晃了几下,用手盖住薯片桶问我们:“现在你们觉得它们有可能变成平面对平面吗?”
“有可能,但总不能你随便甩两下就可以了吧?”
“是的,可能性很小,我只是做个简单示范。”
编剧拿开手,我探头一看,发现其实那两块面包粘在一起了,都黏在薯片桶里,根本就动不了,更别说翻个面了。
“这就是我的饼干错位理论,延伸到时间线上就是时空错位理论。”
“关于这一部分我是勉强听懂了,可你的故事究竟讲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