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林暮雨恢复了一些意识,耳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他努力着集中精神,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有人在说着什么肌肉组织已经被送去检验,从身体内提取的血液也被送往检查处。林暮雨的大脑晕晕乎乎的,无法处理这些讯息,而当林暮雨振作精神以便能够听清楚一些时,说话的那个人忽然停了下来,随即林暮雨身边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似乎有人俯下身子检查他的状况。
“心跳恢复正常,你既然已经醒来,就不要装睡了。”说话的声音浑厚,是那个死胖子,林暮雨无奈地睁眼,知道没有办法瞒过去,他满心疑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只是一个学生,你们抓我干什么?”林暮雨质问着。他能看到这个房间的设施,像是病房。但又他想起昏迷前看到那几个熟悉的建筑,这里应该是是他的学校附近,而学校附近并没有什么医院。这样说来,这里一定是他们用来护理内部人员的地方,林暮雨知道自己多半是插翅难飞了。
“你和我都知道,你不仅仅是一个学生这么简单,你既然能够控制你的能力,说明你对自己的血脉有着清楚的认知。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真正的林暮雨这个时候又在哪里?”站在那个胖子和女人中间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开口便是那令人难以忍受的自负感,
“我就是林暮雨,现在十九岁,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说的血脉是什么意思,还有你说的那种怪物是什么,我也不想变成那样。”林暮雨对于陌生环境以及自身的恐惧加在一起,让他对自己的处境感到绝望,甚至想要自暴自弃起来。三人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信任,男人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却始终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表情更加冷漠
“那么,你是不是从数千年前来到现在的。”一直没有开口的女人问话了,胖子和男人的脸色一变,反应却不尽相同。
“谭清,我都说了,跨越时间的维度将人送往未来根本不可能发生,古人类的进化道路来源于适应,而非掌控大自然。”夏明儿耸了耸肩,直截了当地走出了房门,谭清没有接话,面上露出不信的神色,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冷笑一声,走了出去。那个胖子看着二人出去,有些困难地移动到他身边,看着林暮雨,
“林暮雨,你的血液与组织样本已经被送去检验,结果明天就会出来,若是有什么隐瞒的,赶快坦白比较好,如果你真的是古人类,那么整个人类将会因为你获得极大的好处。”庞大的身躯把阴影投射在了林暮雨身上,也挡住了房间内部监控器的视角,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古人类是什么?你知道这些,我见过你改变的样子,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那种怪物么?”林暮雨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些人想要他承认的子虚乌有的秘密是什么,他就是他,一个简简单单活了十九年的少年而已。苦立没有再开口,拍了拍林暮雨的肩膀。
林暮雨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因为电击而受到损伤的肌肉正在恢复,一动便感觉到钻心的刺痛,腹部尤甚。他艰难地起身,环视病房,看到脖子右后侧的监控时,心便凉了一半。窗户处有护栏,虽然门内没有留人,但毫无疑问门外有着守卫,如果,林暮雨看向露在白色病号服外的双手,如果变成那样的怪物,这些困难将都不会是困难。但是,他又丧气地想着,根本不知道如何显露那样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终有一天始终保持在那个样子无法改变,他什么都不确定,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敢做。
更何况,林暮雨看向门外,想起刚才那个胖子对他做出的口型,他不懂唇语,但是那几个字的意义很清楚,苦立让他放心。
临市传承者组织的人员渐渐齐聚,各式各样,各个年龄层,各个职业的人汇聚一堂,百万人口的城市,也才寥寥数百人,写字楼不大,五层,人们稀稀拉拉地坐着。夏明儿在最顶层,看着监控里齐聚一堂窃窃私语的进化者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谭清,你是不是太冒失了,先不说这个孩子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即便是,就这样把组织里的人召集到这里,发生什么预想不到的事情该怎么办?”他作为临市这个分部体系级别的最高的进化者,有权利召集这样的集会,但在这个当口,不管林暮雨是与不是,被太多人知晓都不会是一件好事。谭清内心苦笑,他自然知道这一点,这次集会发起人也并非是他。林暮雨是新生儿,他的能力第一次展露出来的时候,自主意识将会被本能所代替,这是每一个进化者都不可避免的步骤,至少,对于现在的进化者来说。而根据夏明儿以及苦立的描述,林暮雨却没有展露出属于人类本能中的阴暗面,那六个人仅仅是伤而未死,而后来夏明儿被近身击晕时也并不是毫无控制的力量。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推论,林暮雨的血脉远比现今的进化者们要纯粹,当他第一次变化时,仍旧具有自我意识。这个消息本身只有三人知道,但是.....
敲门声响起,谭清看了一眼时间,“请进。”进门的是两个男人,前者西装革履,后者戴着厚厚的手套,脸上透着异样的苍白,夏明儿见过这两人的次数不多,她只知道前者是检查处的处长,姓戚,后者是检查处安保人员。每一个城市只有一个检查处,负责所有检验任务,这些检验的东西往往会涉及到组织很深层次的秘密,因此每一任检查处的处长和处长私人安保力量都是由总部直接空降,虽不掌权,但是却有着很高的地位,自然,像谭清这样权力欲望强大的人不会喜欢有一个不服从自己管理的人存在,但面对着不知底细的戚海广,他表面上依旧彬彬有礼。站起身来,招呼了一声,谭清很清楚这场集会的发起人是谁,他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这个男人的表演
“结果出来了。”戚海广的第一句话,便吸引了室内所有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