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雨听到林潇然这样说,脸上的微笑似乎消失了点,但她还是神情自然地说:“你觉得我一定是非常不自爱的,对吧。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我其实早就是这样的了。不过,我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做错什么的。毕竟,你不清楚,当朝夕相处的两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时,那种感觉,你永远也不会懂的。”张如雨的话说得轻松,林潇然却根本就不清楚她的意思是什么。也许,她这样的经历,是永远不会懂的。
张如雨望着林潇然,叹了口气。她觉得有些不解,林潇然的年纪也和自己差不多,为什么感觉思想上几乎是像二代人一样。“好了,不说我了。那天你给我发来短信以后,我就通知了林强,让他自己劝回他老婆。我只是最多和他能算得上说得上话而已,没有必要和他有太多的牵扯。”
她说话时,口气还是那样的轻松,可是,敏感如林潇然,自然是知道她眼底里,那逐渐熄灭的热情。“一个人,做一件事情,必然是要图一个结果。我既没有贪图他的感情,更没有想过他的金钱,这个他家还远不到我家。只是说了些比普通朋友多的话语,就给自己带来这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怎么找到公司里来的呢?”林潇然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觉得既然说的话也没什么,怎么这个林强的家人会如此激动。
“林潇然,你真是太简单了,既简单又单纯。”张如雨的眼神轻轻地掠过一脸惊愕的林潇然,还是浅浅地笑着说:“你不知道,每个男人,不管他们有无出息和本事,在他们的老婆眼里,都是会随时被别人抢走的。”她的笑容显得有点不屑:“我有一次,见到他回家以后的扣扣是突然变成了隐身状态,前一会时他还和我说了单位的一堆破事,就有点觉得奇怪,当时也没多想,就发了个开玩笑口气的话语。谁知道被他老婆看到了。一个晚上都在不停地问他,让他说出对方的单位和名字。”
林潇然更惊讶了,她不禁抬头看着张如雨,她的表情却还是相当镇定的,仿佛此时的自己,说得不过是别人的事情。而自己,不过是个冷眼的旁观者,甚至,表情也由原来的有些依恋的神色,变成了几分不屑。
“那他就这样全告诉家人了么,你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有什么权力泄露你的**呢?”林潇然听着,心里都替面前这个打扮得精致亮眼的张如雨不值得。这个她口里的林强,真是不像一个公司的主管风范,这点完全可以解释得清的小事,到了他那里都处理不好。林潇然无法想像,这样的人何以谈得上,去管理一个公司纷繁的事务呢。
坐在对面的张如雨此时,却像是看穿了林潇然的心事,她主动地开口说道:“你可能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想想这也太简单了,他无外乎是为了撇清自己而已。她老婆这几年来,因为不太适应完全地脱离工作,身体也变得非常不好。所以,他能做到的,就是尽量不要让她生气。”
“你那天发完短信给我后,我立刻就通知了林强,我说,不管他用什么方式,什么手段,总之他不要把麻烦弄到我这里。我自问不过开了个不恰当的玩笑,他要是那么自私地连累我。”张如雨低头,手还是无意识地拨动着汤勺,“我绝对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林潇然听完,却也无奈地叹了口气。神情显得似乎比张如雨还要沮丧,“你怎么了,我都没事了,你是不是后悔通知我了,还是想和那些人一样,后悔没看我的笑话啊?”张如雨笑着打破了有些冷落的氛围,和她开起了自己的玩笑。她似乎就这样的天性,再大的事情,她也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态。在她的世界里,生活中的这些也永远只是小麻烦。
“不是,我只是觉得。人真的是不可以捉摸,你说的这个人,我觉得他其实是个自私的人。在事关重要的时候,永远只知道把责任推向对方,其实这也是件好事。”林潇然认真地说着,望着张如雨的双眼:“你不觉得,这样你可以更好地认识一个人的本性么?以后,对这类的事情还是离得远点好。”
“那是自然,就算我吃一堑长一智吧。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林潇然,你呢?听说你升职有望吧。”张如雨放下手中的汤勺,笑意又重新浮现在她明丽的脸上。这一天的烦恼对她而言,永远只能是小小的烦恼。
“我,还不是一样,你在人力资源,知道的应该不比我少。我只是考察对象之一而已。机会和别人一样,五五开。”林潇然也吃好了,她知道张如雨更加了解小赵的背景和经历,“我反正还是一惯那样,该怎样就怎样。不会给自己什么压力,也不指望这个养家糊口,自己心安即可了。”
“你太看得开了。”张如雨习惯地托着腮,有点认真地看着林潇然:“这样的机会,换成了公司里的人都会去博一把的。你就算是清高吧,不能代表别人心里和你想的就一样清高。我要是你,绝对会努力一把,该表现时就表现。”她一边说着,一边轻松地从刚刚端上来的果盘里递过一片西瓜给林潇然:“在公司就是这样,你不去争取,就是给别人机会。以你的实力和资质,其实根本就应该是你的。”
林潇然接过西瓜,这样的话,她又何曾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只是,她并不是说不在乎什么,清高只是她的特点,也并不是她做人的唯一宗旨:“我们财务中心的工作,其实还是技术上的。所以没必要在其它方面去和别人争。反正,最后的结果终究是上层定下的,何必弄得自己没面子。我反正也就只能吃这行饭,就当充实自己了也不错。”
“林潇然,我算是服了你了。”张如雨笑着说道:“可能,你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财务上的事,我没你懂,不过,我还是对你有信心。你人品好。这其实才是最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