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茶小豆感觉到了剧烈的口渴,难受得醒了过来,然后迷迷糊糊的爬起床,起来喝水。
因为喝太多酒的关系,身体严重失水,嗓子都快干的冒烟了,咕噜咕噜的喝了很多水,直到喝得小肚子都鼓起来的时候,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
然后茶小豆就有些睡不着了。
昨夜虽然喝得醉醺醺的,但是经历的事情她却记得一清二楚。当李英瑞扑过来,强行要解她衣领的纽扣时,她就知道宋谦玉的提醒是对的,她被丁娟给卖了,两个家伙根本就不是好东西。
当时她很无助,又很恐慌,而且因为烂醉,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以为自己完蛋了。
幸运的是,宋谦玉及时赶到……
想起宋谦玉,想起李英瑞头破血流的样子,她心里就很内疚。明明是自己的不幸,结果把宋谦玉牵连了进来。那个李英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对象,宋谦玉恐怕会有麻烦。
想到这些,茶小豆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
“谁会这么早打电话呀?”
舍友都还在熟睡中,茶小豆拿出手机走到宿舍的阳台上,打开一看,竟然是丁娟打来的。
这女人竟然还敢打电话过来!
茶小豆摁了接听,然后没好气的道:“你想说什么?”
“身体舒服些没有?”丁娟问道。
茶小豆:“别假模假式的假客套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好,我就直说。”丁娟:“约个时间,咱们一块过去给李总道个歉。”
“什么?”茶小豆惊呆了,“你让我道歉?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丁娟:“李总对你的印象不错,只要你过去道歉,他肯定大人不计小人过。姓宋那小子的事情,他也不会太计较。”
茶小豆:“我说丁娟,你的酒还没醒吧?你让我道歉,我道哪门子的歉?你要搞清楚情况,是那个禽q兽他想非礼我啊,你竟然让我道歉!你是觉得我姿势没摆好,还是觉得我媚眼抛得不够妩媚?”
丁娟:“小茶,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妨敞开了说。女人嘛,身体也是资本。你长得好看,有魅力,能吸引男人,这是老天对你的宠爱,也是你的本钱。既然有条件就应该要好好利用,与其跟学校里那帮牛皮吹上了天但屁本事没有的小青年去谈感情,还不如来点实在的。反正都是跟男人睡,干嘛不跟有本事、有能力、能获得好处的男人睡呢?李总这个人长得不差,个子高,身材也魁梧,最主要的是他有本事,他肯帮你一把,你至少能少奋斗三五年……”
此时此刻,茶小豆的肺都要气炸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震惊,她无法想象丁娟竟然能够说出这种话。
“我说丁娟,你是皮条客吗?”茶小豆讽刺道。
丁娟:“我是为你好。”
茶小豆:“为我好?为我好所以就拉皮条,让我陪男人睡觉?”
丁娟想了想,问道:“你没经历过?”
茶小豆怒道:“拜托以后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吧,你的话听着污耳朵!”
丁娟:“十万!”
茶小豆:“什么玩意?”
丁娟:“我就当你没经历过男人,我就当你是处子之身。我给你十万块钱的报酬,这总行了吧?不委屈你。”
“滚!”茶小豆愤怒的挂了电话。
手握着电话,她的心里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忧伤。
她还记得自己入学报到的时候,正是丁娟在接站,是丁娟将她接到谷城大学的,也是她来到谷城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那时候的丁娟热情、大方而且纯真,不仅帮她解决生活上的烦恼,还给她很多选课方面的建议,还建议她加入校学会生多多锻炼。
正是因为丁娟的帮助,茶小豆少走了很多弯路。
在她的印象中,丁娟始终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学姐,否则骄傲的她也不会在丁娟的面前大倒苦水。也正是因为信任,所以昨夜她才耐着性子陪着李英瑞喝了那么酒,潜意识里她从不觉得丁娟会害她。
虽说人都是会变的,但是茶小豆真的想不到,仅仅两年的时间,丁娟就变得如此陌生,如此狰狞,如此毫无廉耻。
茶小豆不知道这是社会的问题,还是丁娟的问题,但是这样的事情却让她心里充满的莫名的惶恐。
人心的丑恶,名利的肮脏,第一次这么赤c裸裸的呈现在她的面前。
睡不着,而且心里烦,茶小豆干脆就换上了跑鞋,然后往东谷湖跑。
……
……
丁娟听到电话断线的声音,颇有些措手不及。
她没想到自己开出十万块钱的价码,茶小豆依然拒绝了。
她理解不了茶小豆的想法,那可是十万块钱啊,她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在这个肉r体廉价的时代里,在这个二百八十八包钟、六百八十八包夜的市场价码面前,她愿意拿出项目预期收益的一半,整整十万块钱……结果茶小豆竟然拒绝了。
她怎么可以拒绝?丁娟的心里甚至有些愤怒,随后就是隐隐约约的刺痛。
曾经她也是如此的单纯,她相信爱、相信美好、相信感情,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一直坚信的东西慢慢的丢失了。或许是在应聘面试处处碰壁的时候,或许是在面对房租、水电、生活压力时,或许是在隔着玻璃橱窗看到那些精美的时尚品牌时……原本单纯的心思慢慢的复杂了起来。
她发现钱才是可靠的东西。
爱情、尊严、纯真、贞洁……这些统统去死吧,她只想要钱!
当一个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开始抛弃尊严与纯真的时候,赚钱似乎就变得容易起来。年轻和妩媚的身体成了她一往无前的利器,她穿上了香奈儿,手里提着路易威登,脚上踩着菲拉格慕,她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如鱼得水,心里甚至有着无法按捺的得意。
而茶小豆的拒绝,却是对这些的全盘否定。
她仿佛看到茶小豆撇撇嘴,轻蔑的说:钱?我很缺,但我不在乎啊!我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出卖自己的尊严。
她似乎还听到了茶小豆的嘲讽:你这样跟妓j女有什么区别?
茶小豆所展现出来的态度,无情的撕开了她的伤口,让她感受到了自身的卑微、肮脏、低贱……所以,她感受到了刺痛,扎心的刺痛。
“茶小豆还没进入社会,不理解社会的艰辛和压力。当她体会到这些,她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她会跟我一样。”丁娟如此安慰自己。
这一刻,她心里涌出了怪异的情绪——她无比希望,将来的某一天,骄傲的茶小豆也彻底的沦陷,变得跟她一样。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卑鄙容不下高尚,低贱容不下高洁,丁娟自然容不下茶小豆,这就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