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要不是他闹出的珍珠那件事,他们也就不会那么快的回家去,甚至也不会被那些人逼得走投无路。
他们原本是打算留在京城的,那样也就不会遇到地震,更不会导致如今这家破人亡的惨剧。
“瑶瑶,你还在恨爹吗?爹知道错了!”张致和说着,老泪纵横的看着她,泣声道,“你娘和你弟弟的事我也听说了,是我对不起他们,是我害了他们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尽管已经努力的控制情绪了,张鹤瑶出口的声音还是带着颤意。
“只怪我当初瞎了眼,迷了心,辜负了你娘,更是害得家不成家……”张致和说着掩面而泣。
张鹤瑶被他哭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没有说话,倒是褚润泽开口道:“好了张先生,先坐下吧!父女之间哪有什么不能化解的仇怨。既然你已经知错了,相信鹤瑶姑娘会原谅你的。她现在只是乍然见到你没有心理准备而已!”
张致和擦干了眼泪,找了处空位坐下。随后张鹤瑶又起身向褚润泽道了谢,感谢他收留自己的父亲,不然现在他说不定还整日的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褚润泽道,“更何况张先生才识过人,屈居在我这里做个账房先生,已经是很委屈了。”
“不敢当,不敢当!褚公子信任,给张某一个活计,张某感激不尽。”张致和赶紧道。
之后,几人便让他们父女单独相处了片刻,他们两个便大体上说了说之后的经历。
张致和这些日子以来就是躲躲藏藏,防止被那些乡绅地主给找出来。期间他也试着去找过那个叫珍珠的女人,但是却一无所获!
后来他听说了小香河村全体村民遇难的事情,就大受打击,一夜白头,一病不起。幸亏褚润泽带人找上了门,把他给救了,治好了病,之后就收留他在这里做了账房先生。
褚润泽告诉他说,张鹤瑶还活着,而且这个铺子里有张鹤瑶的股份。所以叫他在这里安心待着,以后总有他们父女见面的机会。
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之后,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心思,就想着见张鹤瑶,求得女儿的原谅,以后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
期间许多人看他单身,想要给他介绍个伴,都被他给推拒了。他这种人怎么还配再有家庭?当初只觉得王氏彪悍,和那个珍珠在一起,被她迷惑的时候,心中想着的都是王氏的不好,彪悍,强势,让他没了男子的尊严。
而如今,脑子里剩下的全是王氏的好,当初嫁给他的时候,王氏也是个温柔纯美的小女人,是他无能,家中贫困,逼得王氏不得不强悍起来。
她虽然强悍却也很通情达理,在外人面前也很给他留面子,是他不懂得珍惜,如今失去之后,追悔莫及,却也没有什么用了!
张鹤瑶听着他忏悔的话语,听着他诉说着对发妻的愧疚和思念,心中更是百般滋味。人都有这种劣根性,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想起曾经拥有的东西是多么的珍贵!
;现在她原谅不原谅的也没有什么用了,王氏母子三人再也回不来了。更何况,她此时身在宫闱,自身难保,张致和所谓的他们父女两个相依为命更是不可能。
所以,她告诉他说,让他暂且留在褚润泽这里吧!褚润泽不会亏待他的!
“当然,如果你还想考取功名的话,可以从这里支取银子……”张鹤瑶还没等说完,就被张致和给打断了。
他挥了挥手,苦笑道:“功名利禄与我都是浮云,家都没了,我还争那些有什么用!就是这功名二字害了我,害了你娘,你娘从跟了我就一直受苦。日子刚要好转了,又被我拖累的……”
张致和说着,声音再次哽咽了起来,他摇了摇手,紧声道:“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张鹤瑶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她看着他斑白的双鬓,便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心中承受的煎熬必然是比她更强烈的。
因为对张致和来说,那是和他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家人。而她不过是借着他们女儿的身体复生的一缕孤魂而已!
“我听说君霄是大皇子,是吗?”平复了情绪之后,张致和这才道,“虽然当初算命的道士说过你是金凤转世的皇后命,可是我宁愿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宫里的那些勾心斗角的腌臜事,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你放心,我目前还没机会接触到那些。”张鹤瑶微垂着眸子淡声道,“他把我保护的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张致和喃喃叹着,父女俩便相对无言了。
之后南宫铭便走了进来,看气氛不对,他走到张鹤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没事。”张鹤瑶笑了笑。
张致和在看到南宫铭的时候,下意识的就站起来,郑重其事的拉着他的手,正色道:“君霄,鹤瑶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说实话,原本南宫铭下意识的就想抽回手的。毕竟他并不习惯一个陌生人的碰触,但想到他是张鹤瑶的父亲,他还是忍住了。
甚至张致和叫他君霄,他也没有反驳,而且还顺着他的话应承了下来。
张致和并不知道张鹤瑶和君霄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的女婿忽然从一个猎户变成了大皇子,他很担心女儿以后会受委屈,可他却无能为力。
之后他们便离开了此处,走到了热闹的街上,张鹤瑶的神情还有有点郁郁寡欢的模样。
南宫铭见状,不由叹道:“原本想着带你出来让你开心的,不曾想却影响了你的心情。是我的不是!”
“不是的,谢谢你带我见到了我爹。”张鹤瑶诚恳的道,“我只是觉得有点感伤而已。没想到短短的一年,他竟然苍老了这么多。”
“那我就再送你一份礼物,让你开心好不好?”南宫铭浅笑道。
“什么礼物?”张鹤瑶虽然此时没有什么心情,但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所以也尽可能的做出一副配合且感兴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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