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脚步声进来,那人边走边仰头扯领带,随手扔到沙发上,贺梓铭拧着小脸把脑袋上的领带扒拉下来,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走到楼梯口的高大男人,这才转过身。
酒气浓重,但意识还行,眉宇间疲惫尽显,“这么晚不睡做什么,想讨打?”
“爹地,我专程等你回来。”
“滚上楼。”
“你怎么又喝酒了?”
贺骁把染了血迹的左臂掩到身后,右手插在裤袋,“是要我重复第二遍?”
小家伙腾地站起来,沙发有些高,双脚落地咚的一声,朝男人跑过来,仰起脑袋,小脸严肃,“爹地,你还有心情喝酒啊?”
贺骁火上来,腿一抬,把他轮到一边。
小家伙倒在地上,气坏了,眼圈发红地爬起来,站得笔直,沉痛地大声说:“妈咪都要被别的男人哄走了!妈咪的屋子,那个周哥哥可以进去,请问爹地你进去过吗?”
这种激将法在他跟前不能再幼稚,可他的眼睛却还是冷下去不止一分。
很好!贺梓铭也瞧见了,小手附到背后,也学着老爹平时的样子,语重心长,“爹地,你在我的眼里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你那么厉害,超级威武,雄霸天下!所以你绝对不会允许妈咪跟着别的男人跑路对不对?”
男人顿了顿,转身上楼。
“喂!贺老大!骁哥!”他抑扬顿挫,没大没小,所有办法都用了一遍,不该是这个效果啊!
“爹地,爹地!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
走到楼梯口,小领子被大手冷冷的拎住,拎回了儿童房。
借着走廊的灯光,贺梓铭觉得爹地的神情很沉默,透着彻骨的冷,非常没有表情的样子。
贺骁揉着眉心,一脸不耐烦,语气又像认真,“听好,以后无论你妈咪跟谁在一起,只要她开心,你陪着她开心就好。那年她生下你差点死掉,别多管闲事。”
说完了,他看着儿子,那倔强的小脸上,黑露露的眼睛,委屈得好像马上要流出眼泪。
小家伙砰地关上门,在里面大喊:“她谁在一起都是我妈咪,你都不担心自己没老婆,我才懒得管你!”
气坏了吧?
他扯唇一笑,身躯后退,沉重地倚在栏杆上,手往裤袋里摸,烟盒却是空的,男人修长孤寂的身影,覆盖在地板上。
若惜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幸好兼职的简历大多在网上投递,如果要面试的话,一般都是下午去。
说不上是愧疚还是同情,她心里放不下周亦坤。
连着好几天去找他,敲门都没有反应。
又怕他反感发火,后来便在他门口放早餐。
但是第二天去,早餐不是被胡乱丢进了垃圾桶,就是被楼道里的流浪猫弄得满地都是。
她和旁边的邻居打听过,都说对周亦坤不大熟悉,那孩子很少白天进出,总是深夜而归。
若惜也在晚上等过,可是却碰不到。
没办法只好向周亦凡求助,问他警局有没有熟人,说想查查周亦坤在哪所学校,去他家几趟也找不到人。
当天下午周亦凡就帮她查了资料,出乎意料的,周亦坤就读的居然是当地最好的贵族学校,设施先进,管理严格。
若惜当天下午就去了那所学校,事前有周亦凡迂回,若惜顺利进了校门不说,还见到了班主任。
快到放学的点了,若惜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去了教学楼,班主任边走边说,仍有疑问,“周亦坤的姐姐吗?怎么没见过你?”
“哦,我……”
“前几年她一直在外地工作。”周亦凡从容地替她解释道。
“那你是……”
“他是我姐姐的新拼夫。”四楼走廊,某个窗口里清清楚楚的男孩嗓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