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
莫非……她根本就没有戴什么人皮面具?
意随心动,南宫宣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李青曼的左脸。确定确实没有接缝时,他慢慢地收回了手,握紧成拳。随后,又慢慢地松开了。
看来,他又被她骗了一次。她的脸,已经没有什么胎记,她也并未戴什么面具。只是不知,这胎记是一开始便没有的,还是在她去洛阳的途中找人祛除的。
如果一开始便没有,那他只能说她真的是计谋深远、高瞻远瞩。为了避免有人识破她的美貌,将她卷入李家后院的纷争,她居然将自己变得又肥又丑,还装疯卖傻惹人讨厌。
如果是后来才让人祛除的,她却骗他她是戴了面具,她这么做,是怕他被她的美色所迷,然后对她生了歹念?呵!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在她眼中岂非成了毒蛇猛兽?
想不到,人人趋之若鹜的他,居然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当真是……当真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之前她脸上的胎记是真是假,倘若她一直都以这样的容貌出现在世人面前,恐怕,早在她及笄之前,到相府提亲的人就已经踏破相府的门槛。她,只怕也不能入宫为后,早已成为了别人的女人。
“皇上,陈太医来了。”这时,冯保的声音自殿门处响起。听到声响,南宫宣起身将床幔放了下来,然后才道:“让他进来。”
“陈太医,皇上让你进去。”
须臾,陈太医与小医童走了进来。“老臣参见皇上。”“奴才见过皇上。”
将李青曼的手腕从被子里掏出来,南宫宣往一旁退了两步。“好了,不必拘礼了,赶紧过来为皇后看看。”
“是,老臣遵旨。”言毕,陈太医快步走上前,坐上医童为他搬来的凳子,聚精会神地把起脉来。
感受着指腹下的脉动,陈太医眉梢一挑,紧接着,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喜色,脸上也慢慢晕开一抹笑意来。
收回手,将李青曼的手放进被子里,他站起身躬身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这是喜脉啊。”
喜脉?南宫宣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了,嗡嗡嗡地作响。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喜……喜脉?真的是喜脉?你确定你没有弄错?”
以为他是惊喜过度,陈太医弯了弯腰,恭敬地说:“回皇上,娘娘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确实是喜脉的征兆。而且,据臣诊断,娘娘腹中的胎儿尚不足月,当好生将养,以免出现滑胎之事。”
喜脉,尚不足月……神色阴沉地看向床幔后若隐若现的人,南宫宣的眸中渐渐凝聚起寒芒,散发出锐利之色。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银牙紧咬,半晌,他冷声道:“陈太医,你先下去。记住,皇后怀孕的事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任何人都不能!倘若让朕听到有人暗地里议论皇后怀孕的事,朕绝对不会轻饶你。”
心头一紧,陈太医连忙躬身道:“是,老臣遵旨。”
说完,陈太医急忙来到呆在一旁不知进退的小医童身旁,将小医童拉出了寝殿。
待陈太医一离开,南宫宣的左手倏地握住了床柱,手背上迅速窜起青筋。仔细看去,还能看到青筋细微的跳动。
喜脉,尚不足月?她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南宫瑾的?夜无殇的?还是说,是那个完颜不破的?李筠霖给她的那瓶安神药,只怕是安胎药吧?
她之所以不肯让宫里的太医诊治,恐怕就是怕他发现她有了别人的野种。那般小心谨慎,看来,她很在意她腹中的孩子,更在意她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所以,她才会这般费尽心思地想要保护腹中的孩子。
哼!竟然敢给他戴绿帽子,他一定不会饶了她和那个野男人!
念及此,南宫宣猛地将床幔撩开,右手运气内力,对准锦被下腹部的位置便袭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刚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李青曼察觉到危险的逼近,意识陡然清醒。一个利落的翻身,她堪堪避过了南宫宣迅猛偷袭的毒手。
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醒来,更没有料到她会利索地避开,来不及改变攻击的方向,南宫宣蕴含三成内力的掌势直接拍在了床榻上。一声闷响传开,整个床榻紧跟着晃动了几下。
透着凌厉的凤眸直直地逼视着南宫宣,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腹部,李青曼慢慢坐了起来。“南宫宣,你发什么神经?”
冷声质问着,冰冷的视线轻扫过南宫宣刚才落掌的位置,李青曼心中一紧。
他是想袭击她的腹部?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在她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倘若她没有猜错,应该是他偷袭了她,点了她的穴位,她才会失去意识。再往前想,是她头晕被他发现,他想宣太医为她诊治,而她不肯……
如此说来,方才,陈太医必定已经来过,并为她诊治过了。而他,也已知道了她怀孕的事。
他会对她出手,再看他现在阴沉的脸,不用说,他已经动怒,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否则,他不会因为一时的愤怒而忘记了称霸天下的宏图大业,那可是他看得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关键所在。
所有的分析只是在一瞬间,下一瞬,脸上的冰冷散去,清雅绝美的容颜上只剩下冷静和沉敛。
“发什么神经?”左手还握着床幔,南宫宣墨色的眸中有着道道黑色的漩涡在萦绕,散发着灼灼寒意。
“李青曼,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犯罪?脸色未曾变动一分,李青曼调整了一下坐姿,换了一个比较舒服,又利于动身逃跑的姿势,然后,她才开口道:“那你说说,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愿闻其详。”
刚才,他是想杀人灭口,保住他的声誉?还是,他只是想趁她昏迷将她腹中的孩子除去,让她继续为他出谋划策?无论如何,她断不能让他伤害到她的孩子。
只是,这往后的日子,只怕会比以前艰难得多。因为,需要她劳神防备的地方变多了。
握着床幔的手掌收紧,隐隐还能听到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直直地锁住李青曼,南宫宣似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李青曼,你腹中的野种是谁的?”
野种?眉梢一挑,李青曼猛然冷了几分脸色。“南宫宣,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敢骂她的孩子是野种,以她看,他才是野种,他和萧柔都是野种!
“尊重?你也知道尊重?”眸中闪过嘲讽,南宫宣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李青曼,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朕的皇后,可是,你现在却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你说,你想让世人怎么尊重你?
即使你和朕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名义上你始终都是朕的妻子。如今,你和别的男人苟合,还有了野种,你还妄想得到朕的尊重?呵!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般厚颜无耻的女人?”
苟合?野种?厚颜无耻?shit!她倒想问问,是谁用李家人的性命逼迫她跟他回来的?是谁害得自己的皇叔死于非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