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的轿子里传来啪嗒一声,像是有人轻敲了一下轿壁,沃大娘便冷笑一声,不语言了。
连儿看着沃大娘一副气鼓鼓干瞪眼的样子,心中更是奇怪这老妈子是吃错了啥药?拿他当出气筒不成?
他这几天跟着去出城运货,披星戴月的,想着回家还能邀功得赏赐哩;
没料到还来不及见老爷,就先被这老妈子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顿,顿时他脸上也就不好看起来,只不过也看在沃大娘是二小姐奶妈的面上,怕她去二小姐面前吹什么风,所以不敢表露得太明显。
这是他们身后的轿帘一动,温二小姐的声音传了出来:
“连儿过来。”
连儿忙地上前作揖:
“二小姐好!”
温二小姐拨开窗帘,微笑道:
“这一趟倒是辛苦你们啦!”
连儿看着二小姐的笑脸,这才解了气闷,也笑嘻嘻起来。
“二小姐客气哩,都是小的们分内之事!”
“你们这般认真苦干,呆会儿见了老爷,少不得夸你赏你呢!”
“嘻嘻,这都是小的们应该的,不敢当呀!
不过这几天跋山涉水也实在是乏了,若是能得一天半天假儿,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这个自不必说,老爷啥时不体恤你们辛苦了?”
“嘻嘻,那是,那是……”
连儿见二小姐今天只管寒暄,说了好几句仍旧没有放他走的样子,只对着他微笑,微觉奇怪……
原来这连儿是经常跟在温老爷身边的亲近小厮,虽因年纪还小,老爷还未曾提拔,所以身份低微;
不过温夫人和二小姐,也正因为这层缘故,所以对他也更亲切些,常特地把他叫过来问上几句话儿,可让其他小厮羡慕了。
不过今儿正赶上货到,连儿本来是要一溜烟回去禀报老爷的,二小姐平常也是个明事理的,今儿怎么这么磨蹭起来?
连儿回头看着铺子前的马队已经开始吆喝着卸货了,而几个搬货的小厮也悄悄对他挤眉弄眼,只得道:
“二小姐可是还有啥事儿要问小的?”
“其实也没甚么要紧事儿;”
温二小姐轻轻捏了捏窗帘上的布扣,状似漫不经心地道:
“不过,方才,我听你跟那丫头说话——那丫头,老爷也和她打过交道么?”
“哪个丫头?——哦,你是说田姑娘么?”
沃大娘憋了半天,这时便冷笑了一声:
“老爷岂会和这种野丫头打交道呀?
八成是她从前也冲撞过老爷罢了!”
温二小姐瞪了她一眼:
“连儿,你继续说。”
“哎呀,怎么说呢,这田姑娘虽然是个乡下人,不是那大户人家的出身,不过还是有点见识呢!
二小姐,上次老爷的确夸了她,因为……”
连儿见二小姐不赞同老妈子阴阳怪气的话,又解了一层气;
加上他当时也是在场见证人,更想把事实说出来,让老妈子吃瘪;
于是他开始滔滔不绝讲述起来:
从先前那次事件说起——说那天烧饼铺子的桂老板如何想占一个姑娘便宜,到姑娘拿出银戒指抵债;
而这银戒指又被醉花楼的姐儿们指认是她们的失窃之物,证据就是刻在戒指里边的小字;
因为小字看不清楚,所以才把看热闹的温老爷牵扯了进来——姐儿们问温老爷借**贝“灵太晶镜”来查看小字,并求他作证;
而她们不知道,温家的“晶镜”也失窃了,因此温老爷也帮不上忙;
直到田姑娘拿出一个“冰镜”,这“冰镜”竟然有和“晶镜”差不多的功能,竟能放大那戒指上的小字,这才证明了那戒指的确是那醉花楼姐儿们的;
温老爷自然是对“冰镜”起了好奇之心,以为是如“晶镜”一样的宝贝,没成想那“冰镜”用过这么一次便融化了,而那田姑娘也毫不心疼的样子,让温老爷和大家惊讶无比。
再问那田姑娘,那田姑娘竟说这“冰镜”并不难得,只是时机未到……
“说啥子’时机‘,也不知那田姑娘是说笑不?
我想这八成是那田姑娘有所保留,不愿献宝……”
连儿舔了舔说得唇干舌燥的嘴,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老爷那天回家了以后,还后悔来着,说是当时该给这田姑娘许诺一些好处;
那‘晶镜’是咱家的宝贝来着,可恨被贼人偷去,至今也没个下落;
若得了这有一样效用的‘冰镜’岂不是好?
别的不说,老爷验货就省了眼力了!
所以我方才见了田姑娘,便喜了起来,问她有‘冰镜’没有?
你说我是不是该问?”
温二小姐轻蹙着眉道:
“她怎么说?”
“唉,她刚开口,自然是说‘没有’,若是多问几句,许她些好处,可能就未必……”
沃大娘嘟哝道:
“一个粗莽的乡下丫头!
那‘冰镜’只怕是她不知从哪侥幸得来的!
我看是不消指望……”
温二小姐直接打断了沃大娘的话,对连儿道:
“既然是老爷看好的,连儿你就这么去做吧!”
沃大娘不满叫道:
“小姐!这个丫头都对我掏刀子了!
你要我不计较那倒也罢了!——
如今还要上赶着许她好处么?”
连儿惊道:
“掏刀子?
今儿出啥事儿了?
我竟不知道!”
温二小姐皱眉,半晌,竟是从轿子里走了下来,她身量高挑,比沃大娘高了两头,冷冷地俯视沃大娘;
沃大娘吓了一跳:
“小姐你这是……老身不过是受了惊吓,抱怨两句,你莫生气,莫生气,啊!”
一直在旁没开口的思叔看到这种情形,只得出来打圆场:
“可不是呢!
沃妈你虽然受了委屈,但那丫头掏刀子也明显不是要伤你,只是想大家说的‘以牙还牙’罢了;
不过她的手力倒是精准,倒不是个不知轻重的模样!”
“呸!哪里是她手力准,我那衣服是件好的,领子又是多层刺绣的,教她一下子割开那么大口子,完全是她仗着她的那把羊角刀好!”
沃妈还是气冲冲的,倒是温二小姐听了,突然开口:
“羊角刀?”
“可不是吗?”
沃妈撇了撇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神神秘秘地靠近温二小姐:
“说起来,那羊角刀跟表少爷前儿佩的那一把还挺像的呢!
这些天倒没见他佩了!”
“是吗?”
温二小姐蹙着眉头,扫视了一遍人群:
“田姑娘如今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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