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眼看着拉拉扯扯的顾田公父子,冷声道:
“顾叔,午根若是害怕,你先打发了他回去罢!
只是死的是你族里的人,你作为族长却是走不得的。”
顾田公听了,顿时老脸一红,忙道:
“这个自然!我定然要为这银花找到真凶,讨个公道!
哪有有这时走的道理!”
说完,他又赶着还在拼命擦手的顾午根踢了两脚,骂道:
“疑神疑鬼的孽畜!看得人窝火,还不赶快离了这里!”
顾午根听了,便真个想拔腿就走,只是见众人都望着他,似是嘲笑他胆小;他顿时又有点抹不开面子,犹犹豫豫地迈了两步,要走不走的;
顾田公见他这样,顿时暗自叹了一口气,指示道:
“你赶快去你才大叔家一趟,看看他两口子走亲戚回来了没?”
顾午根这才得了个由头解围,马上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片刻便爬上了田埂;
众人见了,有人便笑了一声,道:
“顾叔,你倒是老当益壮,可惜儿孙辈就跟你不太像!”
顾田公明知那人是故意嗤笑于他,若是平时,他早甩脸子了,但此刻明晃晃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只得忍了,没有吭声;
不料这时,却又听得那顾午根远远叫道:
“爹,你可千万别碰那镰刀!”
原来是顾午根自己慌慌张张地逃跑了,又有点不放心他爹,便特地提醒一句!
只是他这一句抛下来,众人更是“啧啧”有声,纷纷道:
“你这儿子长得五大三粗的,心思倒比那闺女还细腻些!”
顾田公气得暗骂这儿子“蠢货”,老脸再次胀红了,强自道:
“我看他今日是着了魔魇了!你们别理他!”
说罢,他就恶狠狠地瞪向田豆,骂道:
“你这丫头片子少给人下套!你再故弄玄虚,看我以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田豆暗想,这父子俩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如今既然让顾午根吃了亏去,在顾田公那里也绝难善了了;既然如此,不如也给这顾田公一个教训!
于是她便装作惊讶的样子道:
“顾族长你这话啥意思?
方才我动也没动,是你儿子自己上来拿‘凶器’谁知他突然就哇哇大叫,把我都吓了一跳!
他满口‘见鬼’,要故弄玄虚也是他干的,咋能怪到我身上?”
顾田公气得胡子抖动:
“瞎说!你要不想说那番胡言乱语,他也不会着了魔魇!”
“哦,原来顾族长是记着我说‘怨气’的事啊!其实这‘怨气’一说,也是以前我道听途说的,本来我还半信半疑的,但是如今被你儿子方才一番动作,倒好像真是验证了呢!
你们看……”
田豆把那把镰刀举得高高的,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伸手摸了摸,一脸不解地道:
“我摸了就啥事也没有!”
她说完,又把镰刀递到一个村民面前,示意他摸一下;
那村民迟疑了片刻,果真伸了手——自然是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奇怪呀,顾族长,你看,别人都没事;
为啥你儿子摸了就‘见鬼’了呢?
莫非这是银花在提醒大家,对这桩凶杀案,你们……是知情的?!”
“胡说!”
顾田公气得差点跳脚,三步两步赶上前,唾沫星子都喷在田豆身上:
“你到底是何居心?居然敢诬赖到我头上来!”
“口说无凭哦!”
田豆一边闪躲着,一边把镰刀递了过去,故意激他道:
“你敢不敢摸一下这‘凶器’?”
顾田公压根不信“怨气”的说法——一是他本来就不知情,这凶杀案本就跟他没关系;二是顾银花生平胆小怯懦,就算死了真变成了鬼,也只怕本性难改,是个“胆小鬼”!他还会怕这胆小鬼不成?
至于他儿子方才那情形,肯定是听了这丫头的鬼话,先入为主了,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
想到这里,顾田公直接伸手拍了过去!
“唔……”
只是,下一刻,一阵刺入心脏的麻痛从手臂上窜了过来!
顾田公骇然瞪大了眼,喘着粗气,虽然没叫出声,却一连后退了几步!
他马上惊疑地看着看手掌,上边只是有一块浅浅的红色,却没有任何伤口!
田豆见他没叫出声,倒有些讶然,故意问道:
“顾族长,感觉如何?”
顾田公见众人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虽然心中骇然,但马上打定主意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于是他便勉力稳住心神,大声道:
“啥感觉也没有!”
田豆微微一愣,暗想,到底姜是老的辣啊,这老头比他那儿子强多了,这都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