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陌上花开”,屋子里四大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见着花不语平安归来,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她终于安然无恙地回来,她们可以免除一死;难过的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洛子彦仍是余怒未消,冷硬地命令:“四大丫鬟看护娘娘不利,各打十五大板!”
四大丫鬟纷纷跪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洛子彦丝毫不为所动。
太监们放好长凳,使劲拖拽四大丫鬟,将她们反身按在长凳上。
花不语一看这阵仗,也是被吓到了,她知道这板子打下去对她们身体带来多大的伤痛,她们只是无辜的柔弱女子,怎么受得了如此大刑?
她大喝一声:“慢着!”
随即她又缓和了脸色,试图对洛子彦用软:“子彦,我当时只是突然看见一只猫儿,觉得很是可爱所以才去追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走丢......”
洛子彦只觉无比的心痛,她竟然会以为这种拙劣的谎言能够骗得过自己,他当即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无论如何,看护好你是她们的职责所在,如果人都会跟丢,我要她们何用?”
花不语不禁感到心寒,“我是你的宠物吗?需要你找这么多人看着我?”
“......”洛子彦被她质问得说不出话来,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洛子彦恼羞成怒,“主子的一言一行与下人息息相关,主子犯错,连带下人受罚,这便是规矩,你现在懂了吗?”
“打!”他厉声呵斥。
小太监们正要动手,花不语歇斯底里地大喊:“谁敢动手试试!”
小太监们顿时停下手,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洛子彦眼睛里喷着火,既愤怒又心痛,花不语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洛子彦选择妥协,失望地说道:“你真是被朕宠坏了。”
说罢,愤然离去。
花不语身子一软,往后退了几步。
一名小太监为难地问:“小姐,现在打还是不打?”
“滚——”花不语怒吼道。
“是、是、是!”小太监吓得一哆嗦,四大丫鬟早已是浑身瘫软,从凳子上滑落下来,太监们连人带物逃命似的退了出去。
四大丫鬟后怕不已,跪在地上哭喊:“多谢小姐相救,奴婢必当誓死孝忠娘娘!”
花不语知道,这一次,洛子彦是真的生气了。
她无力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洛子彦下了轿,李荣坤立即为他打伞,洛子彦不轻不重地将他推开,径自走向御书房,在案前坐下。
李荣坤拿了毛巾上来,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擦擦吧,一会儿把奏折打湿了。”
洛子彦仍是黑着脸一言不发,李荣坤左右不是,最后只得默默退到一边。
哎!皇上这样子也是没有心情批阅奏折的。
这时,舒心在门外求见。
李荣坤默默地看了一眼洛子彦,见他不置可否,略一沉吟,擅自做主:“进来吧!”
舒心入了前来,对洛子彦跪地行礼,略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启禀皇上,梨妃娘娘请您过去。”
洛子彦眼睛都没抬一下,面无表情地问:“好端端地,请朕过去做什么?”
舒心尴尬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回皇上,今日是梨妃娘娘的生辰。梨妃娘娘说,知道您晚上定然要陪花小姐......”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所以,梨妃娘娘想请您中午陪她吃个饭......”
洛子彦的眸光里终于起了一丝波澜,梨妃和欣妃已入宫多年,想来是对自己充满期盼的,哪怕自己能看她们一眼也好,可自己却从未在意过她们。可自己这般费劲心机地对她好,她却毫不珍惜,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花不语,你是朕的劫难吗?
“知道了。”洛子彦将目光移向尚还跪在地上的舒心,“你告诉梨妃,朕一会儿过去。”
舒心如蒙大恩一般欣喜若狂,激动得连连叩头谢恩:“谢皇上、谢皇上!”
花不语对着眼前的饭菜发呆。
四大丫鬟看她迟迟没有要动筷的意思,暗自着急。
暖冬试探性地说道:“娘娘,您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花不语表情闷闷的,“没胃口啊——”
“那我陪你吃饭,你可有胃口了?”不远处忽然飘来一个声音。
花不语一愣,循声望去,当即又惊又喜,两眼直发光,“悦城?”
霍悦城从外面走了进来,四大丫鬟齐齐施礼:“见过霍公子。”
花不语下巴轻点,“去,添一副碗筷来。”
“是!”暖冬立即退了下去。
霍悦城笑笑,径自坐到她对面。
花不语不满地撅了噘嘴,向他抱怨:“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能来看我呢!”
“怎么会?”霍悦城惊讶她竟会有这样的想法,“咱俩的关系,皇上无需介怀。”
花不语立即反应过来,不安地问:“这么说,子彦会刻意疏离我和哥哥的关系?”
霍悦城耸耸眉,不置可否。
花不语登时激动起来,“这怎么行?他始终是我的兄长,是我的家人啊!”
“那又怎样?”霍悦城不以为然,“你和花弄月之间的关系那么敏感,花谷主又曾经有撮合你们的念头。虽然你曾为此不惜逃离蝴蝶谷,但是花弄月对你是动了真情的。他是一个男人,又是帝王,怎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另一个对她心存爱慕之心的男人见面?”
“而且......”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不对,立即止住。
花不语不傻,“而且先皇的死到底与我们蝴蝶谷也有间接关系,他心里对蝴蝶谷心存芥蒂?”
“唉!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换了谁都一样。”霍悦城叹了口气,安慰道:“就像你对先皇一样不能释怀是一样的。”
没治蝴蝶谷的罪就不错了。他悻悻然地想。
花不语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霍悦城见她神情沮丧,忙补充道:“其实这事也不是没有办法。”
花不语眸光一闪,“什么?”
这时,暖冬拿了一副餐具上来,在霍悦城身前摆好,然后退到一边。
霍悦城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说道:“就你现在这样对皇上,皇上永远都不可能让你和花弄月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