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转身上了楼,坐在窗台之上,抽着烟,望着成片的屋舍。更远处,有高山丛林遗迹云烟袅袅。
如果换做是别人,以这样的心情在这种地方发呆的话,一定会不可避免的思考一些问题。譬如说,什么是人生?什么是世界?什么是命运?什么是爱情?什么是……
可是,那是别人。我习惯发呆,发呆只是就只是发呆而已,什么都没有想。如果我幽默一些的话,此刻大可以说,想得太多,脑细胞死得更快。而自己又上了年纪,脑细胞这种东西,很是珍贵的。
夜幕,很快降临了。
带着繁星点点,就如同在一件黑色衣衫上钉了许多或明亮或晦涩的珍珠一样。那快要圆满的月亮,则是上面的画龙点睛之笔。
风吹拂过,远处传来人群欢闹的声音。想必,那就是楚月宴会的举办之地吧!
篝火、音乐、舞蹈、食物是宴会之中必不可少的东西。也不知道,这里的音乐舞蹈是什么样的,食物又是如何的有特色?
心中泛起了一点点的好奇,想必是因为我一个人呆在这个宽敞的房间而生出的吧!太多的空隙,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东西。房屋是灰尘和蜘蛛网等等,而心则是寂寞与孤独。
我让穆夜晚上来找我,但是到现在都没来。
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还未圆满的月亮开始滑向天空的另外一边,即使原本明亮如火的星辰也暗淡了下去。东边的天色,泛着莹白。
天,要亮了。
看着地上成堆的烟灰、巨大的蜡烛烧到了尽头、原本一大包但现在却只剩下些许的烟丝,不知所谓的笑了笑。将烟斗放在窗台上,脱去衣衫,拿起干掉的帕子随意的擦了擦脸。
就在我准备就寝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进来。”
穆夜走了进来,以一副极为狼狈的姿态。
我走到烛台边,换了一支新的蜡烛,将还未燃烧完的蜡烛熄灭,放在一边。转身,借着明亮的光,发现此刻的穆夜,不只是狼狈而已。
我将毛巾放进盆里,盆里是还未用的水——那是准备给我就寝之前用的——端到桌边,对穆夜招了招手,让他坐在桌边。接下发带,将他的长发束起。
“衣服脱了。”
穆夜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便将外衫脱去。但见她沉默的看着自己,暗自叹了口气,将里衣一并脱掉。
当他将里衣脱掉之后,一道x形状的伤痕猛地充斥了我的眼眸。那烧焦的伤痕,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后背之上。
在盆中搓了搓毛巾,随后拧干,擦拭着穆夜伤口上的血液。
数了数,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共有十三道。其中有一道在胸口。如果估算无误的话,只要再往左一点点,剑就会刺穿心脏,而穆夜,就没命了。
等到擦拭完伤口,清水已经被血染红。
我将盆子放在一边,拿起刚脱下衣衫,随意的擦了擦,拿起窗台上的烟斗,装上烟丝,就着蜡烛的火点燃,抽了一口,吐出薄薄的烟雾。
我依靠在窗台上,看着已经将衣服穿好了的穆夜,道:
“我没药,自己去找药上。不可超过三个小时,还有,将衣服换下来,伤口会感染。”
“……说完了我就回去换。”
“衣服在那边,随便找一件。”我自顾自地道。
穆夜看了她一眼,知道如果要继续之后的谈话,还是遵从她的话是好。
于是,穆夜走到床边的柜子边,打开上面放着的包袱,从里面挑了一件青色长衫,换上。
换上之后,果然舒服了许多。
“伤口上有麻药麻醉过的痕迹,不要涂抹金疮药,用点盐敷,可以消毒,也可以消退麻醉效果。之后再上药。”
“你似乎很懂这一些。”穆夜道。
“谁伤的?”我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径直道。
“不知。”
“有线索?”
“没有。但那应该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在击败他们之后,正想要询问,他们均数咬碎牙齿中的毒药自尽。”
听到这一席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小说里的情节。
但是,这不是小说。如果是的话,穆夜就不会受伤。
“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我准备去找你的时候,就发现这些人埋伏在客栈四周。在他们发现我的时候,迅速撤离。我追了上去,在城郊外与他们激战了一场。”穆夜道。
“穆夜。”
“嗯?”
“考虑离开吧!在我身边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我道,“别当这是迷信,我可是有证据的。”
“什么证据?”
“初和……穆然。”
一提起穆然,穆夜的目光就变得十分的冰冷。
我抽了口烟,看着渐渐发白的天边。笑了笑,静默的看着穆夜的表情转换。
“你为什么一直都想将外面从身边驱赶开来?你去南向国究竟想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去参加婚礼。”我笑道。
“是真的去参加婚礼?”穆夜重复。
“不信?”
穆夜定定的看着她,那淡淡的笑,没有传到眼底。不过,话说回来,他何时见过她真心的微笑?
仔细想来,认识这么久,还真的没有见过她真心的效果。一次都没有。
“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没,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你觉得我会相信?”
“信不信在你。”
“……温柔,你并不是那样的人。”穆夜笃定道。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穆夜沉默了。
“其实,我叫你来,只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而已。”沉默了一会儿,我道,“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沉默。在说之前,先请你原谅我的冒昧。”
“嗯。”
“如果,如果你深深的爱着一个人,当他不能再属于你的时候,你会如何?”
穆夜再度看着她,发现她却望着窗外。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她绝对不会没有理由的问这样的问题。除非是有什么原因的使然?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
如果,你深深爱着一个人,当她不再属于你的时候,你会如何?
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有感而发。
南向国。
在去南向国的时候,问这样的问题,是因为她所爱的那个人要属于别人了吗?而婚礼?难道说,这一次结婚的人,就是她所爱着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