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节
朱焰国。
王宫。
御书房。
染羽看着送来的密报,脸色越来越冷。看过之后,他狠狠的将密报砸在桌上。一旁的染谦似乎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走到桌前,拿起那封密报。看着看着,就如同染羽一样,神色冰冷异常。
十月十一日,穆晚一行在永生河附近被人袭击。同行之人,原烟雨阁花魁火炼为救穆晚,中毒而亡。穆夜、十六夜受伤。
沉默蔓延,如若血色,恐怖苍白,让人难以直视,难以呼吸。
“启禀君上,君后侍女水言求见。”
“传!”
门倏然开启,门外水言平静神情走了进来。之后门再度关闭,清脆响声,划不破沉默。只带来一阵凄凉的风,让心更冷。
“参见君上。”水言跪地参拜。
“起来。什么事?”
“主人传来话,请君上将荧惑调到她身边。”
主人?染羽一惊。
短短时日,十二侍女已经认她为主了吗?
“荧惑只认王兄为主,你们没告诉她?”染谦看了他们一眼,道。“有说原因吗?”
“姐姐对主人说过。但是,主人说,她等君上的答案!以及,凡是与这一次事件有任何牵扯的人,主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不论是谁?”染谦微眯双眼。
水言不答。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姐姐说,不出三日,主人一行人就会回宫。届时,主人等待君上的回答。”
“你在威胁?”
“水言只是转达姐姐之话。”水言抬起头,平静的看着染谦,道,“我们十二侍女,发誓只效忠主人,不论对象是谁,只要主人愿意。”
“你认为你们十二侍女能够与多少人对抗?”
“下去!”染羽发话。
“是!水言告退。”
水言离去之后,染羽起了身,背对着染谦。
“荧惑!”
久久地,染羽开口。开口之后,荧惑出现在他们面前,跪向染羽。
“都听见了?”
“是。”荧惑道。
“出发之前,我命令你,让你保她安全。”
“她很安全。”
染羽转了身,冷冷的看着荧惑。荧惑迎上视线,丝毫不为染羽所威慑。
“她身边的人因为她而死,这就叫做安全?!”
“那是她自作聪明。”荧惑道。
那时候,当箭快要伤到她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将暗器投出。谁知居然冒出一个笨女人,白白的送死了。
“是吗?”染羽道,“等她回来之后,去她身边。”
“……我拒绝!”荧惑一惊。刚才水言的话他听得很清楚,但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主人真的打算照着那个女人的要求做。
“你拒绝?!”染羽微敛眼眸,眼中尽是危险之意。
“荧惑只听从主人的命令。但是,如果主人要让荧惑去他人身边,荧惑绝技不从。无论那人是谁!”
“只听从我的命令?哼!”染羽坐在椅上,周身散发让人恐惧的霸气,“上一次她遇刺,你在旁观看,即使她陷入危险之地,你也没有出手。若不是她身边的人,她现在早已入了黄泉!我看在她没有性命危险的份上,不予你计较。这一次,你依然如此!你还说什么只听从我的命令?!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将我的命令当做玩笑,荧惑!”
“荧惑不敢!只是主人,你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将我送出去,敢问主人,您将荧惑置于何地?”
“她的一句话?哼,别说是区区一个荧惑,只要她一句话,将整个江山送给她都可以!”染羽厉声道。
“荧惑,退下。”就在荧惑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染谦抢先。
荧惑不甘,却懂得现在主人在盛怒之中,说什么都无用。只能敛起眼中的复杂,消失在众人面前。
“哥哥,你刚才那话当真?”
染羽冷冷的瞥了染谦一眼。
“我知道哥哥你现在很生气,但是,别气坏了身子。”染谦道。
染羽不语。
染谦叹了口气,刚才水言所说的话,让他气愤之余,也了解到,这一次,那个女子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以她那种怕麻烦的性格,如何能够说得出“绝不放过”这种话?
“荧惑有他自己的考量,现在她没事就好。哥哥不如静下心来,等待她回来。”
“谦,你认识她比我久,我以为你懂得。”
“嗯,我知道。她是一个宁愿自己死,也绝对不愿意别人为她受伤的人。可是,逝者已矣,追究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荧惑虽然脾性古怪冷漠,但是他对哥哥你是忠心不二的。这样的人,现在我们不能失去。”
“你在为他求情?”
“就当我为他求情。”染谦暗自叹气,“现在我们应该想想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染羽看着他。
“刺客的身份不用查了,一定是那些人做的。现在,我们只能隐忍,积聚实力,并准备好一切极坏后果发生之后的应对之策。”染谦,“至于温柔那里,她既然说了那样的话,就一定会回宫。之后的失去,也只能随机应变,顺其自然了。”
温柔很简单,同样的也很复杂。复杂到染谦至今都不能了解真正的她是什么样子的。
“……嗯,我累了。之后三天,取消早朝。”
“你是想去永昶殿等她吗?”
染羽将全部重量放在椅上,抬起头,沉默的看着屋顶。
她……不会原谅自己了。
十月十八日,炎都被两则消息轰炸。无论走在什么地方,人们都在谈论。
消息之一,原烟雨阁花魁火炼身亡。司徒家家主司徒破晓举行冥婚,迎娶了已故的火炼。在婚礼之上,司徒破晓道,火炼是他的未婚妻,本准备在次月将火炼迎娶进门,但是,却被刺客刺杀,中毒而亡。司徒破晓因此向天下宣布,只要找到杀害火炼的真凶,并将之彻底铲除,他愿意将司徒家全部财产相赠。同时,司徒破晓还道,司徒家与刺客不共戴天。
作为附和,烟雨阁老鸨秦娘道,只要找到杀害火炼的真凶,烟雨阁愿意终身免费以贵宾等级相待,并且,秦娘愿意拿出全身的家当,大约十万两黄金,作为报酬。
十万两黄金,对任何人都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但是,比起司徒家的财产,这只是九牛一毛。一时间,天下之人,不管是不是朱焰国之人,都开始寻找杀害火炼的真凶。
消息之二,原女儿醉花魁青衣,于十九日在城西的苍古庵出家为尼。原因不二,火炼的死对与之感情甚笃的青衣造成巨大打击。
我坐在司徒府的后院,抽着烟,看着他们送来的消息。
近日被宣吵得越来越热得两则消息,全是拜我所赐。之所以让司徒破晓如此做,一是让火炼能够结一次婚,了却身为女子的一个终身愿望。当我提出之后,司徒破晓无二话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是二十三日,我于十七日赶到炎都,之后直接到了司徒府。之后的几日,我一直呆在这里,没有回宫。
青衣的离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一日,她就说了,之后会过着青灯古佛的日子了却残生。
我利用了青衣。
青衣与火炼的名气与影响力,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料。而青衣因为火炼的原因出家,也使得很多人都钦佩之。所以,我利用了她。不是为了得到实质上的什么收获,而是对民心的一种煽动。因为现在所有人热议这一件事情,但是除了我们和那些人之外,谁都不知道凶手是谁。等到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将之挖掘而出。
司徒破晓也是如此。
身为司徒家的家主,他能够娶一个已经死了的女子为妻,并表示此生此世,正妻的位置永远的她的。而且,一怒为红颜,不惜将整个家族都倾注进去。无论他所付出的心意,还是财产,都十分的诱人。
无数的人感动,无数的人动心。而后,为了这些东西,将整个国家都搅得一个天翻地覆。
为了养精蓄锐,积聚实力,我需要的是混乱。而整个国家的人民为我提供了这一点。同时,花家那么多的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司徒破晓说的“不共戴天”究竟是针对的谁。之后,不管他们会有什么动作,但是至少会有一段时间安静。
真正铲除敌人的方法,不是让他彻底的垮台,而是让他在所有人心中的位置如同尘埃一样轻微、如同蟑螂一样卑贱。当所有的人都为之鄙夷,不管他是夺得了天下还是其他,都是一个不折不扣、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穆夜曾对我说,是否让千日草加入阵营?
我问他怎么看?
他说,千日草现在还在成长之中,不适合加入。而且,我们需要一个躲避之处。千日草无疑是不二人选。现在,司徒破晓已经正式对那些人宣战,并且会在明里暗中对花家有所行动。花家不是软柿子,不会任由人捏,必定会反击。我们就趁着他们将目光集中在司徒家的时候,迅速壮大。
我由衷的赞同穆夜的看法。之所以将司徒家拉出来,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实力抵挡。如果是千日草上阵,无疑只是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