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小通转身看着我问道:“我妈妈怎么样了?”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了实话:“你妈已经走了,准备准备埋葬你妈妈吧。”
小通听后,猛地爬起来跑向西屋,随后在西屋里传来了小通的哭喊声。
“妈妈~......呜呜~......你怎么就丢下小通一个人走了啊,我~......我想你呜呜~......。”
我并没有进去打扰小通,或许小通需要发泄一下吧。
无意之间我感觉自己的心性也成长了一些,这趟出来也算是对自己的一次历练吧,人间的苦难何止这些,但是我能阻止和改变的又有多少呢?现在我自己才明白自己的渺小,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万能的,有些事情还是要去经历啊。
这时小通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了起来:“大~......大哥哥,我~......我该怎么办呜呜~......。”
我缓缓的转过身,摸了摸小通的头说道:“你妈妈临走的时候将你托付于我,我没有什么大的能耐,就只是一个穷道士而已,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拜我为师吧。”
小通听后红着眼睛看着我,许久之后一滴眼泪再次从小通的眼眶滑落,小通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地喊道:“师傅~......。”
“起来吧,我们把你的妈妈安葬吧。”我拍了拍小通的肩膀。
之后经过一些忙活,小通的母亲算是下葬了,下葬之前我把小通母亲的长发剪短了一缕,我将那缕长发装进一个小红布袋袋里,之后又把红布袋袋系在了小通的脖子上,这么做也算是给小通留下一个念想吧。
我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看着正在发呆的小通说道:“小通,今晚是你妈妈的头七,我给你打开天眼,你可以再见你妈妈一面。”
“真的吗?师傅。”
“是真的,头七你母亲会回来看最后一眼,我让鬼差多给些时间,你跟你妈妈好好的聊聊,明天一早你就跟我走。”我缓缓笑道。
平静许久之后,小通突然抬起头问道:“师傅,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是的。”
“那什么是鬼呢?”
“就是人死后的魂魄,叫做鬼。”
“那我妈妈是不是变成鬼了呢?”
“可以这么理解。”
小通听了之后再次陷入了沉默,我轻轻的抚摸着小通的头。
今晚的月色依旧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清净,我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居然有些想念自己的师傅了,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
就在我看着月亮的时候,院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我知道是小通的妈妈和鬼差来了。
我赶紧看着小通说道:“小通,一会看到鬼差别害怕,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知道了吗?”
“知道了,师傅。”说着小通还点了点头。
随后我掏出用井水浸泡过的柳树叶在小通的眼睛上抹了一下,这时鬼差和小通的妈妈已经显现出身形了,我起身看着鬼差。
“江爷,您还在这呢。”鬼差对着我打着招呼。
“今天是她头七,他儿子还有些话想跟她讲,你俩行个方便。”我笑着说道。
“没问题,江爷。”鬼差看着我说道。
“小通,给二位差爷问好。”我头也不回的说道。
“二~......二位差爷好。”小通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好,有什么事情你进去谈吧,我俩就在这等你。”鬼差对着小通妈妈说道。
“谢差爷。”小通妈妈对着鬼差一鞠躬说道。
随后小通和他妈妈就走进了屋里,我则是留在院子里陪着两个鬼差聊天。
“下面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啊?”我看着鬼差问道。
“最近的话没有什么动静,相对之前不久倒是平静了许多,不过我们一个当差的也打听不到那么多的事情,江爷要是真想知道,直接去找七爷不就得啦。”
“再说吧,最近上面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处理。”我笑着回道。
之后我又是和两个鬼差聊了一会,期间自然也说了一些奉承的话,鬼差听了之后也是哈哈大笑。
这时小通妈妈走了出来对着鬼差说道:“差爷,我可以走了。”
随后小通妈妈突然转身跪下说道:“先生,您能收我儿为徒,我的心事就算是了了,来世我愿当牛做马偿还先生恩情。”
鬼差看了之后并没有阻拦,只是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呵呵,这也算作是他自己的造化吧,或许这就是他与道的缘分,你就安心的去吧,小通放心的交给我好了。”我缓缓笑道。
“多谢先生。”说完小通的母亲磕了三个头起身跟着鬼差离去了。
一阵阴风过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在院子里站了许久,这才转身进屋。
进屋之后我发现小通在西屋的炕上睡着了,眼角还有残留的泪痕,小通的手里紧紧的攥着我给他的那个小红布袋袋,里面是他妈妈的一缕长发。
我找个木凳坐在了炕边,我就这样注视着小通,不知在何时我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师傅~......师傅~......。”朦朦胧胧中我突然听到有人再叫我。
我缓缓睁开眼睛,我发现小通正在轻轻的喊我,我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师傅,我去收拾东西,然后咱们就走吧。”小通看着我说道。
我对着小通点了点头,我没有任何的话语,之后小通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可是突然发现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只是简单的带了两件破旧的衣服就跟着我走了,之后我又领着他去他父亲和母亲的坟墓前祭拜了一下,这才上路。
路上小通一直紧跟着我,我原本想拦辆车的,可是却发现几乎没有什么车辆路过,偶尔有一辆人家还不愿意搭载我们,无奈之下我就只好带着小通徒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