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扎马步的常素娥对手持教棍的花娘问:“姑姑,小在还没回来?”
花姑姑摇头,说:“不过下午去驿馆的时候,这小子倒是露了点马脚,估计是去蹭火锅吃了。”
“哦,难怪姑姑离开驿馆的时候,特地看了几眼,”
“他是知道我们在找,故意躲了起来,臭小子!”
常素娥记起幼时在西陲的时候,经常那个比她矮半个头的小玩伴捉迷藏,笑道:“哈哈哈,还是儿时的性子,他没变,真好。”
说着悄悄地起了身,抖腿,被姑姑一眼看破:“要练功,偷懒可不行。”
她乖乖地蹲回去。
高湛进院子的时候,正见她垂头丧气地吐舌头,心下一喜,喊到:“夫人,为夫回来了。”
喔霍霍,救兵来了。
她起身一下对他冲了过去,抱着人撒娇:“腿麻了腿麻了。”
花娘叹气,对姑爷行了个礼,转身进屋去,把时光留给小两口。
常小娥得逞后,对着男人贼笑:“回来得真及时!”
高湛点了点夫人的鼻尖,满眼尽是宠溺,道:“调皮!等这两日空闲了,我陪你练。”
“先别说这么痛苦的事了,吃饭吧,我学做了饺子,你尝尝看。”
“亲亲做的一定好吃!“
她牵着人进屋去。
玉筝和小南端着两大盘饺子上桌。
一盘饱满得很,花边也漂亮;另一盘歪歪扭扭的,而且不好开了口,里面的肉馅也都流了出来。
这一对比就很尴尬了。
“这这这······这玩意就是我包的?!”
常小娥表示难以相信,她挥了挥手让姑娘们都下去吃饭,不用伺候。
高湛伸了筷子夹一个在蘸碟里,点了点醋和辣酱,一口吞了,津津有味地说:“嗯,果然好吃。”
她一脸尬笑,抱拳道:“多谢壮士捧场。”
高湛夹了个好的放她碗里,让她也尝尝,其实馅都是先调好的,只不过她的手劲力道不匀,所以饺子会开口。
见她喜欢白菜馅的,他挑着了都会给她喂过去,然后闲聊着,突然说到宫宴的事。
“我也一定要去?”她问。
前两天放了狠话,当时是能不去就不去,而且,妈蛋,韩季明那贱人做的事越来越恶心人了。
高湛说:“我们早去早回吧。”
今年有独孤氏,肯定一帮大臣也是要参加的,会比往年隆重,去就去吧。
除夕夜宴。
常素娥打扮得很低调,着了礼服,梳的也是宫妆。
高湛这些日子也终于将军营的事部署妥当,中午才沐休,回府先邀了夫人去泡温泉,又睡了一个时辰。
女人梳妆比男人麻烦得多,为了让他好眠,她就带着人自己回上清苑换衣服。
高湛寻来的时候,她已经画好了眉,男人略有点惋惜。
常小娥悄悄地吐舌,今天不是给你练手的好时机,以后找机会吧。
他左看右看,觉得素了点,手指往妆台上最是艳红的胭脂盒里一按,抬了拇指就抵在她唇上摩挲了一阵,才满意到:“嗯,美!”
低头小啄了一口。
她偏头看着镜子里的烈焰红唇,说:“好看是好看,太高调了吧?”
“战王的夫人,高调又如何!”
男人说着开始帮她挑首饰。
还别说,高湛以男人的眼光和角度来选配的,一下就将常素娥的颜值提高了一个八度,闪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富贵逼人,但又不是俗气的那种。
妆扮一番后,柔夫人第一捧场王小南,看着面纱,笑问:“夫人今日这么美,面纱就不必再用了吧。”
“不必了”,高湛令到,没忍住有对夫人出手了,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养了这么久,多少养出了点肉,宠溺一笑:“扶南王侯的夫人国色无双。亲亲,走吧。”
“感觉有点奇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起身说到,女装的出门时候都是覆面的嘛,有点小强迫症。
“你就当穿的男装好了。”高湛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这个心理暗示,效果不错,她一下就恢复了自信。
当她和高湛现身在御花园的夜宴庭时,依旧不怒自威地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
她们一定在想,传闻柔夫人不是貌若无盐才沦为天子弃妇的,怎么看起来比天下第一美人的皇后也差不了一两分。
最后一致得出,战王就是战王,连滋润女人也比一般男人厉害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虞弄玉现在正在小月子中,原本高太后是不准她出席的,但今日高太后突然病倒了。外臣朝贺,皇帝就趁机从太后手里把凤印顺理成章地给了皇后,她正式掌权,此番当然要借此机会震一震自己的凤威,所以挣扎着梳洗了一番,粉墨登场。
只不过,她的面色确实比不上柔夫人有水色,一个是蜡黄僵硬的梅干菜,一个是含苞欲放的梅开二度。
常素娥一现身,虞弄玉见她竟然盖过了自己的风头,当下脸就冷了两分。
两方人马都刚刚才到。
原本也该是群臣等天子的,高湛出门的时候见天色不好,又命人添了一个炉子在马车里,所以耽搁了会。
天子驾到,众臣朝贺。
常素娥很给面子的,临走取下了太上皇的金牌,她地牢一日游后次日韩鸿就被沾了些泥尘的金牌送到上清苑,她也出了二十万金珠,顺便把凤藻宫公案的碎杯子一并还了。
她跟着高湛身边对天子行大礼,跟着众人齐声高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太后凤体抱恙,高小妹也没来在后宫照顾着,怎么突然地说病就病了,连这种重要场合都不能参加,看来病得不轻。
韩鸿坐在龙椅上,抬手:“众卿平身,赐座。”
群臣入座。
高湛位高权重,居帝座之下的首位,他起身之际就伸手搀扶了柔夫人,两人携手走近入座,他们对面的一桌乃孤独世家的两位家主,其下一桌是安相和安夫人。
其余大臣皆按着礼制入座,有品级的诰命夫人都聚集在西侧,她们没有柔夫人和安夫人的特列。
天子举着酒杯说了一堆吉祥话,什么国泰民安之类的,常素娥没听进两句,只在想高湛一定少不得又得被灌酒了,如何能早走得了。
众人共饮一杯后,宫宴正式开始,接着歌舞升平,把酒问盏。
她借着钟罄之音,为男人斟酒是时候,小声道:“你少喝点,我会装着每次都为你斟酒。”
老子的夫人就是机智。
高湛也浅笑回了一句:“有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