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寒夫人气得不轻,沉了眸,目光一转,朝着门外大吼,“把小姐给我绑起来,明天之内,都不准她出门!”说着,决然的离去。
寒月看着寒夫人冰冷的背影,心一沉,重重的跌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默默流下泪来,“爸爸……要是你在,该有多好?”
隔着泪眼,她看见一双鞋停在自己面前,寒月仰头,对上秋落冷得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他的手里,握着一根粗大的麻绳。
“秋落……”她轻唤着站起来,看着他的俊脸时,眼泪更加流的汹涌澎湃,猛地,她朝他怀里扑过去,“秋落!我好难过,难受的快要死掉了,你说活着有什么意义?大哥病了,二哥变了,就连你也不爱我了,你说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寒风宇的病一天比一天重,寒涵彻底跟梁琪在一起了,可是他却不再笑了。而她的秋落……其实早就,死了!
秋落没有说话,双手僵硬的捶在两侧,任凭她搂着自己嚎啕大哭,他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一丝变化,仿佛灵魂早就被抽离身体,仿佛他生来就没有任何感情!
“秋落,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我爱的是你,我不要嫁给别人!”她隔着泪眼看着他没有神色的脸。只要明天被送到沈家,就意味着她必须接受那个男人,必须跟他同床共枕。她不要,她的完整是要给眼前这个男人的,否则,生不如死!
他的眸,依然没有半分波澜,只是抬起了手上的麻绳,冷冷的说,“小姐,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
她难受的抿着唇,瞳孔巨颤,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你真的忍心这么对我吗?”
她突然笑起来,却是伸出纤细的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从肩上退了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吗?”
衣衫从身体上滑落,露出雪白诱人的酮体!寒月将两只小脚从拖鞋里拿出来,踩上冰冷的地板,看着他,一边笑,一边流泪,“要么,要了我,要么,杀了我!”
她深深的看着他,赤着身体站在他面前,心如死灰!
他没有说话,垂下睫毛,避开她的身体,脸上冷漠的让人心寒。
“秋落哥哥……”她轻唤着,每一滴泪,都撞进自己心尖,“秋落哥哥,你真的不要月儿了吗?我跟别的男人结婚,我那么那么的不幸福,你都不心痛的吗?”
她哭着,抽泣着,目光死死的盯着他被刘海遮住的半张脸。她知道,刘海下面的那张俊脸,此时此刻,是无波的,冷漠的,甚至……窒息的!
“小姐,夫人是为你好!”他淡淡开口,渐渐的……渐渐的将麻绳递向她。
那一刹,她笑了,眼泪如磐石翻滚下来,嘴里的笑声却异常清脆。
“谢谢你的提醒!”她朝着他点点头,伸手接过那条绳子,绝望的背过身去,“你出去吧,没你的事了,告诉那个女人,我不会逃跑的,明天,我就去沈家,做沈家的大少奶奶!”
秋落朝着寒月的背影点点头,静静的出去了。
关门的刹那,她转过身,深深的望着那个朝思暮想的背影,眸色变得淡然了……
第二天,女仆推开寒月的门,一眼便望见吊死在麻绳上的她,吓得她赶紧跑去通知寒夫人。
麻绳绕在天花板的大吊灯上,地面上是梳妆台,而寒月,就是踩着这个上去的。麻绳上的她,双眸紧闭,看起来很安详,嘴旁挂着浅浅的笑,这是她唯一留在寒家的东西。
死时,身上未穿一件衣服!
秋落哥哥,你要么,要了我,要么,杀了我!
绳子是秋落亲手交给她的,这样,足够了!
‘秋落哥哥……我们,来生再见。下辈子,月儿还要跟你相遇,下辈子,月儿不做寒家人!’
“月儿——”秋落抱着寒月的身体,那张沉寂了许多年的脸,早已泪流成河。
“小,小月!”寒夫人马不停蹄的冲过来,在门口停下了。看着安详躺在秋落怀里的小人儿,她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不,我女儿不会死的,她、她昨天还好好的,她不可能死的!”
“月儿!”秋落痛苦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要带我女儿去哪里?”寒夫人拦住她,浑身颤抖。
“滚开!”他神色绝冷,瞳孔如剑,卷着巨大的阴暗与潮湿。
“不、我不能让你把我的女儿带走!”寒夫人拦住他,身后多了几名手下,“谁都不准带走我的女儿!”
秋落将目光缓缓凝向她,带着无限恨意,“是你,是你亲手害死月儿的,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的月儿!”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害死我的女儿?”她瞪大眸,湿了眼睛,唇色开始不停颤抖,“不、不、不,我女儿没有死,她没有死,她还好好的,她明明还好好的,我昨天还跟她说过话的!”
秋落瞳孔巨闪,腥红的目光深深的凝视着怀里睡熟的女人,“月儿,对不起,是秋落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他身体抽搐了一下,猛地,嘴里溢出一口乌红的血。是毒性开始发作,这种毒,只要情绪一波动,就容易致命。
心脏翻江倒海的痛,但他却裂开腥红的唇笑了,那抹几年未见阳光的笑,那温柔的眼神,终于又回到他身旁,“月儿……我终于、可以跟你,永远在一起了。”
渐渐的……
渐渐的……
他闭上双眼,抱着怀里的女人,静静的倒地……
倒地时,她仍然被他死死扣在怀里。
“秋落哥哥,你长大娶月儿好不好?”
“好啊,我长大要月儿做我的新娘。”
“那我们拉勾勾,这样你就不会反悔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月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看过……我?”病床上,寒风宇挂着氧气罩,整个身体瘦的已经变了样。他昨天晕倒后,就进了医院,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看熬不熬得过今晚。
苏七七静静的守候在床边,摸着他惨白的手,这些日子,她流过太过太过泪,现在,似乎看得太透,就连哭的勇气,都没有。
“月她……”她低下头,却是一声轻笑,“跟秋落在一起了,现在大概在幸福吧!”
寒风宇点了点头,嘴旁终于露出了苍白的笑,“母亲终于……肯放手了!”
苏七七笑着,心却窒息的痛!
病房里除了他们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寒涵和寒夫人一等人通通站在病房外。本来寒夫人是不打算让苏七七单独跟自己儿子在一起的,但碍于寒涵执意拦住她,她才不得不答应。
寒月安葬了,是寒涵安排她跟秋落合葬在一起的。火化的那天,寒夫人没有去,她一个人冷静的呆在家里,抱着自己女儿的照片哭了好久好久,最心酸的是,寒月那所谓的未婚夫至始至终都没来看过一眼,而杂志上花边新闻却仍旧不断!
直到这一刻,寒夫人才明白,自己是真的错了,用一个女儿换取一个清醒。呵……这样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窗外有了凉风,窗帘的一角被拖了出去。苏七七起身,关了窗户,将窗帘卷了起来。外面下着大雪,树梢上是厚厚的一片。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今年的大年夜,似乎特别凄凉。
她站在床边,目光淡淡的凝视着病床上微微眨着眼睛的男人,忘记什么是痛,忘记什么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