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收到短信后看了一眼便立刻开始指天骂娘,拉着空思痛就跑了出去。空思痛跟在他身后一路狂跑,不停地问他到底要带她去哪,谁知道他就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反正离这越远越好!
空思痛也不再说话,只是跟着他,想知道他这开心好玩的一天到底还要搞些什么飞机。夏佐也不说话,拉着她不停地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小年轻是赶着去私奔的。
良久,夏佐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不喘气不说话,只是回过头看着身后弯着腰喘着粗气的空思痛。她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刚吃得那么撑就拽着我满城疯跑做什么?”
“我突然多了件急事赶时间。”
“你赶时间自己走了就行,干嘛非得拽着我一起跑?”空思痛没好气地问,捂着剧痛的肚子。刚吃得那么饱就疯跑,她真不知道夏佐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因为我要送你一个东西,不能让别人看见。”夏佐说着,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银色吊坠,将空思痛的手拉到他面前,把项链轻轻放在她手心。
空思痛恍然大悟,看着自己手心的银色吊坠,“我知道了,这个东西一定很贵重,所以别人看见了不好。”她笑着拍了拍夏佐的肩,“这个我懂,我们的那个世界也这样,怕露富嘛。”
“啧,笨死了,不管你怎么想了。”夏佐说,“这个不贵重,反正只要是给你东西,不怕贵重只怕低贱。”
“说得真够大气,不愧是富家子弟。”空思痛咧嘴笑着,竖起大拇指,“谢了兄弟,我一定把它放在宿舍最安全的地方。”
“我要你随时戴在脖子上。”夏佐说。
“不用了。”空思痛说着,用手指了指白皙的脖子,“你看,我已经有一个吊坠了。我总不能一个脖子戴俩吧?”
“那倒不用。”
“就是说嘛。”
“你把这个给我就行了,就当咱们互换的。”夏佐说完,伸手去解她的吊坠。
空思痛一把打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你搞什么啊?这是别人送我的,别乱动。”她用手死死握住胸前的吊坠,像是护着口下猎物的野兽。
夏佐皱起眉:“谁给你的?男的女的?”
“当然是男的。”空思痛松开手再次白了他一眼,“难道我老弟空思铭会是女的?兄弟您开玩笑吧?”那个吊坠是空思铭给她的16岁生日礼物,他是在她生日刚到的凌晨2点47分对她说,空思痛,生日快乐。空思痛,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这么开心快乐,不管你是小太妹乖乖女暴力女神经病,我只要你开心。你是我老姐空思痛,一辈子都是,死了都是。
空思痛被老弟空思铭这份礼物和这一番话感动得痛哭流涕,扑到他身上胡乱抹着鼻涕,一口一个老弟我爱死你了。空思痛送给她的吊坠是他专门去订做的,每次她摸着着铂金的“思痛”两个字就泪流满脸,这得多少钱啊……
空思痛收到生日礼物后突然想起空思铭前几个月很少回家,基本上一周就回来一两次,一回到家洗了澡倒头就睡,后来她背着老妈跑到学校去问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去学校了。当时的她虽然还是个小太妹,但她也知道学习和学校还有成绩对这学习狂老弟有多重要,她几乎出动了自己所有的手下满城地找他,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她找到了。
那是个大晴天,太阳毒得刺眼。
她打电话向人再三确认,最后确定了,空思铭就是在这里,在这个工地打工。她气疯了,踩着12cm的恨天高满工地找他。她的脚都磨出了水泡,皮肤被毒辣的太阳刺得灼痛。她没有一句埋怨,只是用手做成一个喇叭的形状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后来,他终于出现了,轻声喊着她的名字,说,空思痛,你怎么来了?
她终于见到了他,好久不见的老弟空思铭。她拼命地朝他跑过去,扭断了鞋跟。她看着他脏兮兮的一身衣服,看了眼他满是泥灰的脸,一耳光扇到上面。
他很是惊讶,但没有说话。她红了眼眶,指着他大骂,家里没有给你钱吗?我没有给你钱吗?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打工这么苦啊?!她拉过他满是水泡和老茧的手,抬起头伸出手摸了摸他脸上被划出的一道血口子。她说,你要是需要钱就告诉我,我多打几份工,或者我不混了也行,我挣钱给你,你不要这么对自己……
他说,空思痛,我只比你小一天,不需要你一直把我当作一个长不大的老弟。我不想一直在你和妈的翅膀下长大,我不想一直依靠你,我也想保护你对你好。她没理他,只是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打工?告诉我,有事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
他看了眼她脖子上的吊坠,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我本来是想用打工的钱给你买生日礼物的,可是实在太贵,我就借了点工头钱,我把我这两个月的工资都给他了,还差一些,我打工还给他。他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想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安慰她,可他看了眼自己的又是灰又是血迹的手又硬缩了回来。他笑着说,空思痛,我没事。
她哭了,再也忍不住了,死死抱住他放声大哭,像一个小孩子。她半骂着说,空思铭你真是个混蛋,为什么要买给我我不需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你是个傻子白痴神经病!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是个好老姐,不是个好女孩……
他微笑着用龟裂的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说,谁说的?空思痛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在我眼里谁也比不上你。他轻轻地推开空思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半个手掌大的手办。他伸出手给她看说,我只是送了你一个订做的吊坠,而你送我的是你一个月以来每天凌晨才睡做的手办。
她看着那个手办,刚止住的泪水又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那是她做了好久的手办,她把一张和他的合照贴在墙上,对着照片做了两个手办,一个是他,一个是她。她把那个自己的手办给了他,另一个留在了自己身上。她收到他礼物时先是开心,再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同样是16岁的生日,她收到他送的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却就只给了他一个手办。
她笑着,泪水还在脸上,她说,原来你一直带在身上啊……
他说,是啊,你还不是一直把吊坠戴在脖子上。
这是你送给我的,而且用的是这样的方法和过程,我当然会一辈子戴着,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取掉,她说。
他也像小孩子一样笑了,我也一直戴在身上,我们一辈子都不扔掉好不好?
她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