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仅有的小情绪,空思痛有些懵了。她转过头看着疑惑地看着休伯特。休伯特摆了摆手,拿起升降椅上的柠檬水喝着。
“您是不是又新学了一首动听的歌曲叫做《世上只有爸爸好》啊?”空思痛说着烂话,笑着调侃,“真是谢谢您的好意了,可我觉得我还是没有那福气听您唱歌。”她笑着摇了摇手。
“我说您能安静一点么亲?”夏未词终于恢复了正常,白了她一眼,“你只要少说两句话就比什么都好了,安安静静的行不行啊?”
“为啥?大晚上的本来就吓人,我还听你鬼哭狼嚎,我不要命了我?”空思痛说。
夏未词伸出手打了打她的头,看见她捂着头喊疼的样子又有些心疼,愣了一下轻轻摸着她的头,“哥斯拉,你只要安静一点就好。只要一点点,就很好。空思痛,算我拜托你。”他说,“我只是想让你听一听,我这些从未有过的情绪。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你一定要安静一点。”
空思痛看着他从未有过的认真眼神,疑惑地点了点头。无论他想做些什么,她大概都是无法做到完全拒绝的吧?口是心非,死双子一个。她说:“夏未词你放心,我一定会安静,很安静很安静。”
“那就好。”夏未词说着,一手抱着吉他一手放在弦上,闭眼低头。
休伯特喝着柠檬水,目光不停地在面对面坐在马路边的一男一女身上游离,不语。
“你是俗人,俗不可耐。
-总是把自己看得那么卑微,卑微得不必任何人去爱。
-你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觉得所有人都会把你伤害。现在你不必再担心被伤害,因为有我在。
-一个爱笑的女孩,阳光笑容温暖可爱。
-你爱笑爱玩爱胡闹,爱一人独走、爱满城疯跑。
-多希望你能在伤心欲绝时放声痛哭而不是强颜欢笑。那么高傲地抬起头,却又是因为那该死的卑微想要泪水往回流。你不会知道,你这样对自己时我有多难受。
-你时常想找一座无人的孤城,然后躲在角落,放肆地哭泣。每当看到这样的你我都会闹一些情绪,用尽各种方法骂醒你。
-不要委屈你自己好不好?我们就这样说好,就算你没了全世界,你还有我的怀抱可以依靠。
-我是庸人方自扰,但求你能过得好。
-你哭吧,我替你笑。”夏未词唱着,紧闭着朱褐色的双眸。他不想睁开眼睛、也不敢睁开眼睛去看空思痛的表情。他像是在怕什么,眼睛和鼻子酸痛。
空思痛做到了。她没有说话,异常安静地乖乖坐着听他唱歌。她嘴张着,却说不出话,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来没有认真地听他说一句话过,更没有如此认真地注意他的声音。她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是这么好听,让她忘了一切。
休伯特听着夏未词的歌声与他的木吉他所发出的乐声,笑了笑,湛蓝色眼瞳中浮着的忧伤似水微凉。他没有忘记他此刻最要紧的任务,拿出手机迅速拍下了这一瞬间。定格的那一瞬间,粟色头发的男孩紧闭着双眼,但仍能清晰看到他红着的眼眶。他对面坐着的女孩用手托着脸,笑靥如花。她眸中的光芒星星点点,连作一片,让人不会刻意去注意她那巴掌大的小脸。
“只是在这荒芜人世遇到了你,我就笑着对所有人说我看到了全世界。
-自从与你相识,我变得像一个疯子:不求回报地为你做了好多事,却始终离不开‘默默’二字。
-你似乎不会哀伤,对我的一切也都未曾放在心上。
-可你就是阳光,洒在所有我能看见的地方。
-如果世间之事皆可商量,那我借你一世微凉你能否还我此生阳光?
-我不会浪费时光去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爱得越疯狂,越容易受伤。
-难以自我控制情绪都是发自内心的——因为爱一般都来自那。”夏未词唱着,头低得更狠了些,
“我经常会很想你,想到我自己都觉得没道理。
-总说你文艺,现在我真是想对自己嗤之以鼻。利用文字和歌声哭泣久未发泄的情绪,算不算文艺?
-真想说好爱好爱好爱,可以为此赔上性命在所不惜。可是我心底的声音却告诉我自己:不可以。
-我想要保护你,所以宁可错杀三千,只为保你一个。
-这情绪好似一封信,我忘了微空、忘了大地,却写给了你。
-染上不治之病,生人勿近。相思即是重病,无药可医。
-所有人的天空,我一人的梦和痛。
-若你想哭,我陪你。
-若你想笑,我代你。
-若你想活,我助你。
-若你想死,我拦你。
汝乃我命,三生有幸。”
夏未词终于唱完了这首起伏不断的小情绪,将抱着的吉他轻轻放在地上,抬起头长长地吐了口气,一把抱住还没反应过来一脸陶醉的空思痛。他微笑着,在她耳边轻声说:“哥斯拉,是不是很好听?”
“恩,真的很好听。”空思痛说的是真话,但着实敷衍了些。她的大脑一团混乱,细细回想刚才他所唱的歌词。她觉得,歌里的那个女孩,跟她可真像啊……
夏未词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习惯性地弄乱她刚理好的头发,“听了这首歌,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觉得很忧伤,可又有点想笑。”她眨了眨乌黑的眼睛说,“我觉得跟这首歌里的女孩很熟悉,那个男孩也是。”
“还有呢?”夏未词问。
“我很想哭。”空思痛想也不想就说,“我真的很想哭,不知道是因为羡慕那个女孩还是想替那个苦恋无果的男生哭。我真的很想哭,听你唱的时候觉得泪水好像马上就要夺眶而出。想哭,真的很想哭。”
“那就哭吧。”夏未词说着,松开她,慵懒地坐在她旁边。
空思痛摇摇头:“还是不要好了。”她说,“我又不是那个你喜欢的女孩,就算我哭,也没有谁替我笑。”
夏未词楞了一下,低头捂脸,“好,好……”
“对了,这首歌是什么啊?”空思痛问。
“因你而生的情绪。”夏未词脱口而出。
空思痛呆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这就是歌的名字吧,真是不错啊……”
“是,真聪明。”夏未词嘴角抽搐着说,“我真是这辈子都没见过亲你这么聪明的人了。”
“那是当然。”空思痛得意地笑着说,“对了,我有好多好多问题。”
“说吧,什么问题?”夏未词心情不错。
“为什么你们有我们世界所有的东西?连说的话都是我们中国的汉语,字也是汉字,还有好多好多……”
夏未词想回答她的问题,却因为极度口渴不停地咳嗽着。
“真好,冰块还没融化完呢。”空思痛从纸袋里拿出最后一杯柠檬水,插上习惯放在他手里,“喝吧,就当我谢你来找我。”
夏未词看着那杯柠檬水,又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喝着。明明只是一杯普通的柠檬水,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凉与舒畅。他喝了两口柠檬水,说:“无论世界再怎么不一样,创世主都是相同的。”
“创世主?”空思痛疑惑。
“是啊。”夏未词解释说,“创造东方的是众神之巅的天神之主,创造西方的就是上帝和希腊神那几个老东西,还有一些你们那个世界信奉的什么神,其实只是帮他们管理世界而已,并不是创造了世界。”
“原来是这样啊……”空思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为什么你们说的是汉语写的都是汉字呢?”
夏未词双手捧着冰凉的柠檬水,“因为我们这个世界现在的主人,也就是最大权限的管理者,是东方创始者的后人。”
“哇,帅呆了……”空思痛说,“我还有好多好多问题要问你……”
“你有完没完了……”
“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打车回s高校的钱或者手机有话费没……”
此话一出两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对方。
空思痛的身上最后剩下的八块钱都买了这几杯柠檬水,现在是真正的身无分文。而夏未词,从练歌房回到宿舍刚洗澡换了衣服就听说空思痛失踪了,还没来得及揣点钱在身上就瞬间风中凌乱了,现在是兜比脸干净。
“那现在怎么办?”空思痛看着他问。
他想了想,将手指向夜空,“老样子,看星星。”
“好,看星星。”空思痛对此表示赞成,抬起头看着星星。
或许是因为白天和夏佐一起到处玩累了,也或许是因为下午漫无目的的满城独走走累了,空思痛抬起的头没过多久就低了下来,歪向一边。夏未词看着她睡着的样子,耸了耸肩,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哥斯拉,笨死了……”他轻声说着,生怕吵醒了她。
马路的对面,穿着校服的一男一女,女生靠在男生的肩上沉沉睡着,男生微笑着,看着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