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分析,这次断翅的傀儡损失的差不多了,而且一时半会做不了怪,白天晚上应该都能太平一阵。现在断翅身边还有个吕腊生,不过终究吕腊生是个不太强的活物,先前的结界应该能防着他。大家如果害怕还是可以躲进妖主一开始做的两个结界圈里的,故而他让馨儿酒肆无限期先打烊。毕竟现在有两个重伤员和一个轻伤员花醉,馨儿跟云雀自是不指望她们两做什么了,馨儿这会惦记栩羽他们早就心乱如麻了,云雀是个凡人比馨儿还弱。所以他细想下来,现在情况只有自己能当家做主了!
入夜了,酒肆门口还是来了不少客人,见大门紧闭,不得已只能离开,但是又害怕黑夜恐惧,所以大家都聚集在结界里面寻求安慰。
馨儿悄悄的通过窗帘缝往外瞧了一样,避免麻烦大厅烛也没点,黑呦呦的,此时从厨房透出光线和饭菜香把馨儿勾引进去了。云雀还真是勤快,任何时候都记得要料理吃食。
吃的第一顿饭还是六个人,第二顿就变成四个人了,桌上空了不少,馨儿拿起饭碗不免又伤感了一番,银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顺便用筷子尖敲敲她的饭碗,招呼她赶紧吃吧。
馨儿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咽下去以后,说:“晚上真的没事吗?”
银月头也不抬,只顾着吃着面前的一盘红烧鱼,筷子一张一合忙得很,将鱼肉完整的从骨架上扒拉下来,“我们观察一夜吧,那傀儡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啊!”
“也是,不知道栩羽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我算着栩羽这五天之内肯定能醒,妖主嘛,我晚上在帮他治疗一下,看恢复怎么样,对了,我觉得我们最好能去打探一下断翅那边的情况,不过他那宫殿在哪我们也不得而知,妖主也是,当初明明知道也不跟我们分享一下。”
银月也是想打探一下断翅到底伤到什么程度,恢复得怎么样,再有就是他还有哪些后手。
花醉停下筷子,先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不是说断翅现在那个宫殿是以前缚魂是吗?那个灼灼不是跟缚魂有点点关系吗?”
“嘿!你话不多,我们说的倒是都听进去了,明天我去一趟槐荫。”他又开始动起了筷子,过会他又说:“花醉,你说你把那些肉干都吃完了,明天我去找灼灼,给他儿子的礼物都没了。”
花醉:“……”
“哎,算了,馨儿明天给我包点肉。”
馨儿嘴里刚塞满,鼓着腮帮子点点头。
接下来银月假模假式的端着大家长的态度开始了饭后会议。明天自己会一早出去,该交代的注意事项都详细交代了,只不过他打听到断翅的府邸具体位置,也没想好要怎么接近,走一步看一步了,兴许明天自己又能灵光乍现。
一时间大家心事重重,都不说话,于是银月一招手都散了,馨儿回房间去陪栩羽,花醉云雀留下来善后,银月趁大家不注意,溜到大厅里,随手里拿着个烛台点上,他将烛台先放到柜台,然后自己去窗外偷偷观察外面,此刻月光很好,外面的能见度很高,他能清楚看到门口有很多很多人,要么席地而坐,要么直接躺下,好像没什么异样,他又眯起眼睛往远了看去,发现断翅送的那棵七里香好像不对劲,月光下只见枯枝光秃秃的,他视线收回,放下窗帘,自言自语,“这七里香是断翅施法哄馨儿的,他这下元气大伤,估计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这棵死树了。”
他又回到柜台,走到里面轻车熟路的找到馨儿装甲壳虫的金丝小笼,这会甲壳虫睡着了,触须还悠闲甩了两下。银月将虫子小心抓出来,攥在手心,拢了拢袖子搭下来遮住自己的拳头,再趁人不备吹灭烛火,回到房间。
他先是瞧了一眼妖主的情况,然后直接往床上坐下,背靠床头,伸出手打开拳头,那个甲壳虫还在睡觉,也不知道银月打算怎么样,他仔细琢磨了一下手里的虫子,这个小虫子要是不知情的,估计最多觉得它好看点,有那么些把玩价值。他也看不出多的,把虫子抛向空中又接住,反复几次,只见这个虫子慢慢变成一个冰球,抛了几次以后冰球直径已经是虫子的两三倍了,里头雾蒙蒙的,隐约能看见虫子的痕迹,银月起身将冰球重重的扔到了床底下。
这一天的变故太难消化了,云雀和花醉在房间里说着话,云雀的心情也不太好,今天晚饭也失手了,要么这个盐重了,要么就是忘了放,好在大家这会也心不在此。
花醉知道云雀焦虑不安,她向来平静的眼神此刻也是忧愁低垂。“云雀,你千万不要想着那件事情。”花醉的声音像是试探又像是劝告。
云雀拉着花醉靠到床边,说:“你放心,我不会,我舍不得你,我会劝馨儿姑娘不要乱想那些事情的。”
牺牲向来是在别人嘴里传说的伟大,在当事人看来确是可笑的,往往还无用。
“我觉得,我们能想到办法杀了断翅。”
“花醉,那个人好像比我们想象的要冷酷得多,他貌似对馨儿很上心,喜欢她,想要她,就跟想要称霸是一样的,可是如果一旦要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我认为他会毫不犹豫的对馨儿下手。”
花醉不知道情感这种东西也是可以伪装的,他只知道他好爱怀里的这个女人,“真冷漠啊!”
“你听过断翅的故事吗?好在馨儿并不通情爱,并未泥足深陷,要不然啊,女人一旦感情用事起来都是自以为闪闪发光的救世主。”云雀说。
“那馨儿姑娘爱栩羽吗?”
“嗯……怎么说呢,这么跟你说,断翅送七里香给馨儿,就跟栩羽给她喜了一大盘葡萄那样的喜悦,只不过一个费尽心思哄她开心,另外一个平日里闲话一句馨儿都能欢喜。”
花醉觉得云雀这话他听得一知半解的,也答不上话来,自顾自换了个话题,“如果明天银月能打听到断翅府邸的具体位置,或许我能从地下打探情况。”
花醉在感情上,其实很单纯,还有些死脑筋,一旦认定了,至死方休。但是,他又很有分寸的不带给云雀太大的负担,也算是个良配。
馨儿靠着栩羽侧躺着,自言自语的说了好多话,栩羽的身体稍稍有了温度,上半身被银月缠成木乃伊了,银月包扎的手法很拙劣,馨儿颇有微词,本来还打算重新包扎一下的,可是她实在搞不动栩羽,翻个身都难,她拉了拉被子,手勾到栩羽脖子上,“栩羽,你再忍忍吧,等你醒了找银月算账……”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银月就悄咪咪出去了,待几个人都起床了,他已经回来好一会了,正舒舒服服的喝着茶呢。见他那一脸得意,大家也能猜出来肯定是有下落了。
也不忙问,云雀洗手做羹汤,花醉在一边打下手,两人时不时对上视线,默契得笑一笑,馨儿坐到银月旁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
“银月,你一会给栩羽重新包扎一下吧?”话虽是对银月说的,但是眼睛却盯着云雀花醉你侬我侬的背影。
银月伸出手往她眼前晃了一把,“看人家相好看出什么名堂没?好好学习。”
馨儿白了他一眼,正好云雀端着两道家常菜转身过来,馨儿站起来接过,银月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待他安安静静吃完以后,慢条斯理的喝完一杯茶,“灼灼那边说了具体位置,接下来,我想着可能要靠花醉了。”
花醉坐正,“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还有个事,昨天晚上没有大事情,我之前猜测没错。”
云雀一边收着盘子一边发问,“没有大事情?”
馨儿接过话说:“那就是,还是有小事情?”
“没错,结界外面的地区发现了三具妖尸,掏了心肺的,三个受害者都集中在一个方向,我查看过,应该是同一个人下手的,左撇子。”
“那天我伤了那个人的右手……”
“吕腊生。”馨儿马上反应过来,“也就是说,断翅派吕腊生出来狩猎,傀儡已经没有了。”
银月两腿一伸,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往椅子上瘫坐着“没错,这家伙现在受重伤,急切的要进补,手下只剩下吕腊生了,也只能用他,不过……”银月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花醉这时看出了名堂,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不过,根据他之前的行为,这个重伤可能有待考虑,不能排除他又是故弄玄虚的嫌疑。”
银月一个响指向花醉投去认可和赞许。
“我马上试试从地下探知。”
“诶,先别急,你再养两天,馨儿,你弄个什么大补酒的配方,泡上几壶,能帮助恢复精力的最好。”
过会馨儿找了纸笔开始琢磨着补酒的单子,在她的坚持下银月给栩羽重新包扎了,栩羽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已经在长好了。
馨儿趴在大厅桌上研究着突然发饭困,连打了几个哈欠,想着去睡个回笼觉好了,走到房门口又折返,想起自己那虫子还没喂,再厨房翻腾着找出一把彩蘑,已经有些不新鲜了,以前都是栩羽早上去寻新鲜的喂它,旁边两筐葡萄已经都坏了,被栩羽宠得,自己连葡萄都不会洗了。想到这里,馨儿又愣住了,不过马上回神,她自知不让大家担心便是很好。于是,她在这筐彩蘑里挑挑捡捡,丢了大半,剩下的看着还行,她心想,“只能委屈那家伙吃吃了,晚点让银月给你找新鲜的。”
很快,她发现虫子连同笼子都不见了。她几乎的惊叫的发出呼唤,“银月!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