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新月
湖兰林一役,神离身体再受重创,他灰白的发丝又白了几分,新月剑宗的医者来检查他的身体,都得出一个结论,他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
几天后,华飞以及他残存商队启程离开。
神离、倩兮、洛雪三人都住在了新月剑宗,他们并没有受到过多管辖,行动高度自由。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神离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同时神离也将心态调整好。
他觉得以他的身体状态,或许真的不再适合用剑,自己是需要赶紧找到噬心剑传人,也见一见故人了。
这日,太阳初升,倩兮带着神离来到新月剑宗广场。
整个广场上新月剑宗的弟子早已开始比武练剑了,一弯弯新月不时浮现而出,一道道剑气纵横,还有人在高空对战。
神离含笑看着,“倩兮,你要不要去跟他们一起比比武,新月与幻星的碰撞往往能带来灵感闪光。”
倩兮道,“师傅叫我去,我就去。”
见神离点头,倩兮便拿着剑,一步步向广场中走去。
刚进入场中,一个少女便凌空翻身,一道弯月型剑芒向倩兮劈斩而来。
倩兮浑身灵力猛然腾起,剑已出鞘,带着淡淡的星辉迎击而去。
这突然出手的少女,就是新月剑宗掌门的掌上明珠,名字就叫新月,十五六岁的样子,在比武的时候微皱着眉,显得严肃认真,一弯新月围着她飞舞回旋。
在平时,她就显得活泼俏皮得多了,穿着一身漂亮衣裳到处转悠,在神离养伤的时候还来看过神离好几次。
经常陪着倩兮聊天,倩兮本是那种不愿意多说话的人,但与新月在一起时就显得轻松愉快多了。听着新月天南地北的胡扯,自己也讲讲听到的一些故事。
新月要倩兮讲自己的故事时,倩兮才发现,她没有什么自己的故事好讲,她的世界里已只有一个人,神离。
新月这丫头古灵精怪,察言观色,看出了倩兮对神离的心思,于是总是背着手在倩兮身前取笑她,每次把倩兮的脸讲得通红,是红得快滴出血来的红。
新月看到倩兮这娇羞的模样,更开心了,慢慢的,倩兮也对新月说起自己的心事,新月总是大笑,觉得倩兮简直脑袋有问题,居然会喜欢上自己的师傅,居然还是一个病人,居然还是有心上人的。
神离静静看着倩兮与新月的切磋,这时,洛雪缓步而来,倩兮见状,精神一分,被一剑劈了回来,护在神离身边,冷冷看着洛雪。
洛雪笑道,“别紧张,这里可是新月剑宗,我不会对大剑客怎么样的,我还要多活几年呢。”
神离点点头,对倩兮道,“你刚才出手的时候有些地方做得不好,你继续与新月切磋,再感悟感悟。”
倩兮看看洛雪,犹豫了下还是再次跃入广场,与新月切磋起来。
洛雪坐在神离身边,睁大眼睛看着神离,“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神离收回在倩兮身上的目光,笑笑。
“你是大剑客,那天在密林里我感觉到了你的气息,你这样的前辈高手,一定不会和我这样的小姑娘斤斤计较以前的事吧?”洛雪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委屈,有些无辜。
神离看着洛雪,眼神很温柔,“你确实还小。”
被神离这样看着,洛雪心里像是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温暖,她眼神有些迷离,“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坏女孩儿,狠毒的姑娘是吧?”
神离柔声道,“现在改还来得及。”
洛雪心底柔软之处似乎在被打开,看着神离,似在低诉,“小的时候我跟新月一样俏皮可爱,过得无忧无虑,幸福快乐,可母亲的离世对我打击很大,父亲也是从那时开始性情大变,对我也不管不顾了,所以我就经常自己找乐子,各种各样的乐子,慢慢的,我就变了,走上了自己都不喜欢的岔道,还迷恋沉浸其中。”
神离静静的听着。
洛雪接着道,“再然后,遇到了你们,你交给我父亲青元剑诀,他最终还是没有进入入虚剑境,四年前也走火入魔死了。”
神离怜悯的看着洛雪,柔声道,“一切都过去了。”
洛雪摇摇头,流着泪,“残忍,狠毒已经在我心里扎了根,若是没有人来规劝我,只怕我会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洛雪的眼被泪水洗过后变得很纯净,似在乞求神离,“你就来做那个人好不好?”
神离定定看着洛雪,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好,我可以收你做徒弟。”
洛雪摇头,“不,不是那样,你只有做我的夫君,我才会听你的话,我才能悬崖勒马。”
神离双眼微微收缩,心抽痛着,“洛雪,我只是一个将死之人。”
“我不管,我不管,你若是做了我的夫君,我肯定所有心思都在你身上,想尽所有法子治你病,我就不会有空再去想什么恶毒的点子了。”
神离长叹一声,“你只是一个孩子,而我,有心上人。”
洛雪缓缓收起眼泪,笑了,“呵,以后若是大陆上出现一个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女剑客,那就是拜你所赐,你就是大陆的罪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天赋的。”
洛雪说完,拿起剑,站起来,她一步步向着广场走去,每一步落下,都有一圈青色光晕自她脚下扩散而出,当她三步落定,浑身天玄剑境的灵力腾起,形成一道道青焰围着她飞舞回旋。她雪白的衣裙飘荡,满头的秀发飞扬。
这里的灵力波动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洛雪脚下一点,青芒闪现,跃进广场,一剑就逼退了倩兮与新月。
倩兮与新月对望一眼,化作一颗流星,一弯新月向洛雪夹击而来,三人大战一起。
强大的灵力爆炸,凛冽的剑气肆虐,三道流影在整个广场快速飞舞,众弟子要么站在广场外,要么悬停在半空注视着。
神离也凝着眼看着,“洛雪的天赋确实极佳,在她这个境界已几乎没有了破绽,可以跻身年轻一辈最前沿了,若是痴于剑道,她一定可以走得很远很远。”
就在这时,三道流影突然顿住,接着倩兮、新月全都擦着地面飘退,最后依旧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丝丝血迹。
洛雪跃身到神离身前,呼吸均匀,气息平稳,她收起灵力,“大剑客,我怎么样?”
“很好。”
洛雪眨眨眼,咯咯笑着离开了。
倩兮,新月来到神离身边,新月看着洛雪的身影,插着腰,跺着脚,皱着鼻子,“哼,本姑娘还小,等我长到你这么大时,一剑把你劈趴下。”
“师傅。”倩兮道。
“恩。”
倩兮已出了一头热汗,几缕发丝粘在额上,“我感觉快突破了。”
“很好,很好,等你突破了,我们就启程吧。”
新月挽着倩兮的胳膊,“倩兮姐,你们准备去哪儿?也带上我呗,老是在这里也怪没意思的。”
倩兮道,“我可不敢把你父亲的宝贝女儿给拐走。”
新月不依,“不是你把我拐走,是我偷偷跟着你们。”
倩兮还要说什么,新月嘻嘻不怀好意的笑着,笑得倩兮毛骨悚然,倩兮有些惊恐,“新月,你,你别这么笑。”
新月放开倩兮的胳膊,背着双手,剑竖在后背,走两步蹦一下,然后左脚点地,借力一个漂亮回旋,她的衣裙随之舞出一个优美的弧际。
新月盯着倩兮,“某人要是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说出某人的小心思哦。”
倩兮红着脸,对神离道,“师傅,要是月儿父亲答应,我们就带上她,好不好?”
神离笑看着她们点点头,“好。”
……
夕阳,落日,晚霞,新月山之巅,两个男人临风而立,山风吹的他们的衣衫猎猎作响,长发飞扬。
两人都遥望着同一个地方,落日的方向。
那里有一处蛮荒地带,在蛮荒地带上空有一个直径三尺的圆形黑色光圈,丝丝黑色的灵力在流淌变换,有时候会有强大的灵力波动从里面透发而出。
那就是从远古一直流传下来的神墟境入口。
新月掌门道,“神墟境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神离虚眯着眼,似乎在回想,“那像一处结界,里面是一片荒原,还有人。”
新月掌门动容,“人?”
“有一个很恐怖的存在,自称神墟之主,一直想通过神墟境进入我们大陆。”神离轻咳了两声,接着道,“十三年前,集我们四人之力也只是勉强将之封印,而我承受了他全力一击。”
“这么强?还有,既然已被封印,为何追魂,阿鼻两剑会陨落在里面?为何近年来频频有强大的灵力波动从里面透发而出?”新月掌门道,“冰玄剑学院院长口中的浩劫是否指的就是这个。”
“或许就是吧,历史上有过模糊的记载,曾有强大的存在从神墟境走出,那一世整个大陆一片哀嚎,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最后四剑同出,隐忍成长,联手将之逼回了神墟境中。”神离似乎还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新月掌门又道,“难道历史将会重演?呵,或许这一世更甚。天缝禁区被你们驱散的强者像是凭空从大陆消失了,没有任何线索。西部离境再次变成禁区,前段时间有化神强者从里面重伤而回,被神秘人物重伤,他却连对方身影都没有见到。”
神离叹道,“不管如何,早做准备吧。”
新月掌门侧身看着神离,一字字道,“你是否又做好了准备,噬心剑,神离。”
神离笑了笑,“我已不再是噬心剑了,我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找到噬心剑的传人。”
“然后呢?”新月掌门有些怜悯的看着神离。
“然后?然后一切都与我无关了。”神离笑看着夕阳,像是变得很轻松,似乎整个大陆的安危都与他无关了,似乎真的放下了一切。
这时,新月掌门又不禁有些羡慕神离了,心里低语,“或许将死之人真的能超然世外,放下一切吧,而我们,还得在尘世中挣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