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闻声停下了脚步,转身略有些不解地看着欧阳殷。
见欧阳殷想从软榻上站起身,红叶眼疾手快,立即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扶住了她。
“美人,您这是?”红叶疑惑问道。
欧阳殷来到那扇窗户前,这时鸽子还没有飞走,它在窗台上蹦来蹦去,配上那浑圆的体型,看上去倒是如少女般憨态可掬。
欧阳殷轻轻一笑,道:“你不觉得它很可爱么?”
可爱?
原来美人是喜欢这鸽子。
红叶若有所悟,笑道:“美人若是喜欢,将它留在昭阳宫便是了。”
欧阳殷见鸽子很是乖巧,有人来了也没展翅飞走,心生喜爱,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它洁白如雪的羽毛上摩挲了几下。
“皇宫禁院,重重守卫,怎么会容许鸽子放肆地飞来飞去,想必是有人养出来消遣解闷的吧?”欧阳殷淡淡笑道。
她摘下旁边花盆里的一根细叶,用最顶端轻轻地逗着鸽子,见它伸头想要咬细叶的同时,又快速地收了回来。
欧阳殷抿唇笑着,很是开心。
“不知是谁养的鸽子,怎么会飞到我这儿了呢?”
见欧阳殷感兴趣,红叶就道:“不如奴婢去打听打听?”
欧阳殷刚要点头,在鸽子伸头咬细叶时,忽然看到它的脚上系着一个小圆筒。
这个小圆筒藏在层层厚重的羽毛之下,若不是刚才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欧阳殷还真没发现。
“这是什么?”欧阳殷轻“咦”了一声,她抬手一把抓住鸽子,将那个小圆筒取了下来。
取下来之后,欧阳殷轻而易举地拿出了里面放着的那张卷起的纸条。
至此她才恍然大悟,这原来是只信鸽。
不过这只信鸽的体型比起欧阳殷见过的,显然是大了不止一倍,实在是不像被驯化的模样。
欧阳殷深深颦起了眉。
有人在飞鸽传书?会是何人所为?又怎么会到她这儿?
红叶也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吃惊,道:“美人,这……”
“此事不要声张。”欧阳殷立刻嘱咐道。
“奴婢明白。”红叶忙低头应道。
欧阳殷看了眼窗外,见无人在此,二话没说,关上了那扇窗户。
“你去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欧阳殷吩咐道。
红叶领命而去。
欧阳殷看了眼那只鸽子,又看了眼自己手中尚未打开,能看到墨迹的纸条,她没有丝毫犹豫,便一点点取开了。
欧阳殷眼睛一眨不眨地从上而下,一个字都没有落下,完完整整地看了下来。
阅览过一遍后,欧阳殷看着最底下的那个“莫”字,眸中神色高深莫测。
欧阳殷低着头,将纸条重新一点点卷好,重新塞回了小圆筒里。
边继续着手下的动作,欧阳殷边思索着这个“莫”是谁,以及纸条里写着的内容,同时她的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淡笑。
刚将小圆筒绑回鸽子的脚腕上时,就见红叶忽然快步小跑了进来,眉眼间带着几分慌色。
“美人,皇上来了。”
欧阳殷一怔,当机立断对红叶吩咐道:“你一会儿把它放出去,然后再悄悄跟上去,看看鸽子最后去了哪儿,记住别让人发现。”
说完,欧阳殷将鸽子交到了红叶手中。
红叶接过鸽子,小心翼翼地用衣服包裹住,点了点头,道:“美人放心,奴婢一定会完成您的吩咐。”
见红叶扭身出了殿,欧阳殷微微松了口气,随后整理了下衣裙妆容,这才摆着温柔似水的笑,由另一名宫女搀扶着走出去接驾。
红叶来到昭阳宫一个偏僻隐秘的地方,见四周无人,将鸽子放了出去。
恢复自由的鸽子在皇宫之上又盘旋了一段时间,这才重新飞向了紫宸宫。
红叶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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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在云允前脚离开昭阳宫,红叶后脚便回来了。
殿内所有人都退下后,欧阳殷才问她鸽子最后去了哪儿。
红叶脸上露出了忌惮谨慎的神色,她凑近了欧阳殷,努力压低着声音说道:“奴婢亲眼看到那只鸽子最后飞进了紫宸宫。”
欧阳殷一听,也有点微骇,“看清楚了?你确定是紫宸宫?”
“奴婢确信无疑,而且应该不是误打误撞闯进去的。”红叶又道,“因为在鸽子飞进去的时候惊动了紫宸宫的一名宫人,宫人刚想抓捕时,杨公公就出现了,他亲手将鸽子带进了紫宸宫宫中。”
杨公公算是云允的心腹,行事很有分寸,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把一只鸽子带进去,除非……他认识这只鸽子。
欧阳殷听后,心中又惊又疑。
难道这张纸条就是给皇上的?
这是现如今可能性最大的一个了。
欧阳殷下意识摩挲着手中的玉坠子。
不过纸条上写着的“杨家”和“孙家”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宫外发生大事了?
那个“莫”字不出她所料的话,应该是代表着丞相莫府。
没想到丞相府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匪浅。
昨日她试探了下欧阳浅儿,从她口中得知最近这段时间,父亲和莫丞相走得较近。
两家一向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如今突然有了交集,恐怕会有大事发生。
如此看来的话,也许她该暗中命人调查一番最近京城之中发生的事。
欧阳殷有了不小的发现,而对于正卡在关口上的莫初见来说,却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折磨。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夜幕降临,那只信鸽却依旧没有回来。
她坐在莫轩居桃花树下的石椅上,在外面吹着夜风。
陈煜熬出来的解药已经给赵凛服下了,按照之前吴颂文的情况来看,赵凛要苏醒过来,那就是明天的事了。
莫丞相担心赵凛今晚再出意外,为了避免杜绝这种可能,他让陈煜留在了府中。
莫初见每跟纸鸢说了几句话,就要朝皇宫那个方向看上两眼,几乎是望眼欲穿,只期待能见到那只小小的,代表着希望的身影。
不过每次都是大失所望。
悠悠转转,又过去了两刻钟,正当莫初见要打算回屋时,她听到了“咕咕”几道轻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