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瞧着他的模样,不禁皱眉道:“莫非......这泰山之巅......笑大叔你仍是要去的?”
笑红尘默然良久,才淡淡道:“若是我不去,弑天下一人之力又怎能对付得了?”
任平生道:“笑大叔你是担心......即便你不去,暗中之人也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笑红尘道:“这人既然已经散出话来,无疑早已想好了各种手段......若是我不去,结果想来......或许还有可能更坏......”
任平生道:“只是......你不是与弑大叔约好......”
笑红尘哈哈一笑,随意道:“‘剑仙’不去,可没说笑红尘也不能不去。”
任平生微微一笑,道:“也对。”
这时,笑红尘道:“你又有何打算?”
任平生道:“我......”笑了笑,道:“我也打算去泰山之巅。”
笑红尘道:“莫非你也想趟这浑水?”
任平生道:“多个人总是要多分力气的。”
笑红尘高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任平生摇了摇头,随意道:“这算不得什么......我想随意是谁,也不会想要看见江湖祸乱......”
笑红尘摇了摇头,道:“这你可就说错了......他日你行走江湖,可定要擦亮双眼,认清旁人的真正面目,可莫要再如此天真了。”这话可委实说进了任平生的心坎,这段日子虽仅有短短数月,他却觉得极其漫长、极其疲累,遇见的虚假面具实在已太多了。
初二,浓阳。
日光已略显毒辣,尤其是在午后,刺在人的身上已觉作痛。此刻,任平生、笑红尘却仍在不断行路。
笑红尘已像是换了个人,脸上各处随意抹了些红粉,嘴边、额角又贴了块黑色药膏,头发也藏在了顶上的高帽里,右手随意别了根木杖,左手则还拿着个铃铛,走起路来左摇右晃,铃铛“叮叮玲玲”声声作响。
这幅模样委实像是个骗人的神棍。不过,想来却也无人能瞧得出来他便就是万人景仰的“剑仙”了。
这时,笑红尘道:“翻过这座山林,再通过离魂峡,便就近了泰山脚下。”
任平生道:“那么我们得抓紧才行,明日便可是比斗之际了。”
通往泰山的路很多,但这西南地带却唯有经过离魂峡才可。现在,林中身影也是多了起来,有用飞的、有用跑的、有用走的、有骑马的、有骑驴的、也有坐轿的,红衣裳白裤子花衬衫绿短袖更是随意可见。
任平生随意扫了眼密密匝匝的人丛,不由惊叹道:“想不到会有如此之多的人前来......”
笑红尘道:“这连三成也不足哩。”
任平生叹道:“真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
笑红尘淡淡道:“这或许也是出名之人的烦恼。”
任平生瞧着周围之人,瞧着人人面上莫名的激动、兴奋、疯狂,心底不由打了个寒噤,寻思道:“还好我不出名......”
笑红尘瞧了他一眼,似看穿了他心中想法,嘿嘿一笑,道:“小子,这出不出名可就由不得你了。”兀自一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任平生笑了笑,道:“笑大叔却已是身心由已了。”
笑红尘哈哈一笑,似觉得尤其愉悦,没有再继续开口。
接着,二人便迅速翻过崎岖的山坳,径直登上了山峰顶部,之后又随着人群奔走而下,沿着陡峭小径下得山来。左右两侧目光远处,尽是绵延起伏的奇峰,瞧来青翠莽苍、郁郁葱葱,不时能见阵阵飞禽,不住闻听声声兽鸣,泛出种无限的生机活力,后方自是来时之山岭,唯正前方位有条道路。
说是条道路,却又并非真正的道路,而是座铁链做成的桥。不对,或许不是称作桥,更准确的说便就是根铁链。
这根铁链瞧来仅有婴孩手腕粗细,便就硬是贯穿了整个离魂峡。往峡谷下方瞧去,竟又是深不见底,只见厚云生浓雾起,两侧岩壁险峻嶙峋,杂树横长密荆乱延,阴寒之气升腾而上,直刺得人脸庞青疼。
这哪里是什么离魂峡,这简直就应该叫离魂崖!
不过,深度令人畏惧,可这宽度还算勉强能够接受,铁链瞧来也不是太长,或许只有个八九十丈的样子。
这却也足以吓住许多人了,若是稍不注意失足跌下,任你再高的轻功也委实只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惨剧。
只是,有个人却似乎半点也不害怕。此刻,这人便就已伫立在了铁链之上,位置正处在危险的离魂峡中央。
这人一袭紧致黑衣,身形瞧来高挑、纤瘦,胸膛饱满坚实,两条大腿浑圆笔直,小腿、小腹又平坦得不见半点赘肉。
这衣裳恰好将她的完美身材展露无疑,她的浑身上下仿佛正在闪动着光。不仅如此,她还戴了顶黑色斗笠,面上蒙了条黑色布纱,只能瞧见一对眼睛,一对似魅魂惑魄的眼睛。
这对眼睛任平生曾经见过,便是属于救走金凤王的神秘女子!任平生也瞬间已将她认了出来。
不过,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莫非这谎言与她有关?她立在铁链中央,又究竟有何目的,莫非是打算不让人丛通行?还有,金凤王又去了何处?
这时,人丛也是极为迷惑。忽然,只听道如旱雷般的响声:“哪里来的疯婆子,挡住大爷的道作何?”一名负刀壮汉随之踏步而出。
神秘女子并未开口,只足尖轻点,随意转过了身来,看她的淡然模样,竟不像是踩在万丈悬崖中间,委实像是如履平地般悠闲。接着,她伸出了只手,再慢慢勾动了两下食指。
众人哪里还不知意,没想竟遇见了拦路虎。负刀壮汉不由大喝道:“你若再不离开,休怪你爷爷我动粗!”
神秘女子仍不作答。忽然,她再次点动足尖,身子霍然飞起,在高空之中转了三转,再旋了两旋,泛出种无法形容的优雅,紧而又稳稳落下身来,双足不差半分的踩上了原先之处。
这时,负刀壮汉似已瞧得呆了,竟久久未能回过神来。事实上,几乎大半的人也已瞧得呆了,这份轻功委实已到了惊鬼骇神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