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俩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把骆宾的尸体给弄到车上去。之后俩人都呼呼的喘着粗气。阿涛说:“怪不得人们说死沉死沉的,这人死了重量翻倍啊!”刘队委屈的说:“你和骆宾算是亲戚了,给他帮忙责无旁贷,我这个局外人也无辜的受这份洋罪不说,还险些被误会成杀人犯了。”
气刚喘匀,刘队就开车走了,临走交代他把弄坏的木栅栏再给恢复原状。阿涛回去如何做说服工作暂且不说,先说刘队拉着骆宾的尸体加大油门回去报丧。
骆宾与他老婆因为是包办婚姻,所以感情不怎么好,自然就不怎么合作生儿育女,仅生一女而已。这天正好母女二人在家说着贴心话呢,正说的热闹,一会,刘队给她们煞风景来了。
外面人喊:“谁在家里?伯母在家吗?”听声音很着急。母女出来一看是刘队,见过面,认识的。就往屋里让。刘队是军人出身,不会婉转绕圈,就言简意赅直截了当的把路上想好的话说给了她听。因为这事儿太突然,刘队说完经过后这母女二人愣是没听明白。怔在那里瞅着刘队。刘队只好又复述了一遍。俩人这才听懂了:老婆子眼中那个一直和自己闹别扭的老东西,女儿眼中那个妈妈的死对头——死了!
母女都大吃一惊,上午站着出去,下午躺着回来了,这人生也太无常了!刘队把她俩请到车前让她们瞻仰遗容。骆宾的遗容也没什么好看的,血糊淋拉的反倒挺吓人。
女儿当即就失声痛哭。骆夫人只是眼圈红了红,戚戚然了一会就回屋了。回屋也没闲着,不停的拨打着电话,给亲戚朋友们发号施令让他们来见老骆最后一面。
然后,刘队又拉着骆宾去医院美了美容,要不就这样让亲戚见了非吓跑两个不可。之后送到太平间冻起来等着亲朋来和他告别。
来向老骆遗体告别的人很多,士农官商各种身份的都有,大家济济一堂,有条不紊的每人过来最后看上两眼老骆。
终于到了最后关键的时刻了。火化时刘队一同前往。这让主人家很是感动,因为一般这事同去的都是死者的近亲。岂不知刘队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骆宾塞进去后一会儿就烧得了,然后工作人员把骨头倒在地上让死者亲属看看烧的咋样。并提醒:那些碎灰别要,只把成块的捡骨灰盒里就行了。
几位老骆的亲属围成一圈看着地下的老骆,都很伤感。刘队想,该提那事了。他看了看大伙,先叹口气:“唉,老骆就这么去了,可是他还有一桩心愿未了啊!”大家都一愣,抬起头看他。刘队继续说道:“在他临终之时我就在他身边,他对我说,他在靠山村呆了很多年,所以对靠山村有很深的感情,他让我在火化后把他骨灰的一部分撒在靠山村的土地上。做为永久的怀念。大家看是不是满足骆主席的这个遗愿呢?”
众人都不敢轻易表态,都目视着最有发言权的人物——骆老夫人。老太太沉吟不语,她在想心事。
骆宾与靠山村那个狐狸精之间的那点事她早就知道。原本她以为自己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城里人,pk一个乡下丫头不还是跟玩一样,就让那个王秀秀放马过来吧。看谁能俘获骆宾的心!可最后那个乡下妹不但俘获了他的心,还控制了他的身!导致一生下女儿后骆宾就像完成了任务交了差般的不怎么和她同房了。从此,他就恨上那个王秀秀了,但更恨骆宾。
可恨归恨,她又不能一菜刀把骆宾砍了,只能为伊消得人憔悴,夜夜抱着枕头睡。时光再难捱也捱过来了,自己现在已满头白发垂垂老矣,对过去的感情恩怨也不怎么放心上了。现在老东西说要把骨灰往靠山村给匀一点去,这分明是到死都忘不了老情人啊!妈的腿!这死鬼也太欺负人了!
可气归可气,可这个要求嘛,可以答应的。老东西活着的时候自己都没拢住他,现在成了一堆灰了还要他做甚?人常说“是你的莫强求,终归会来的,不是你的莫强留,再留也留不住。他活着时一辈子都不待见我,他死了我也不待见他的这点骨头渣。反正我也懒得以后和他埋在一起。都拿去才好呢。”
老太太沉吟不语,刘队就不敢动手,心里忐忑不安的看着她。终于老太太点头了:“既然是他的遗愿,那就照办吧。”刘队如得赦令,赶忙动手。骆宾的这遗愿算是完成了一半。刘队边拿骨头边想,阿涛,我这边得手了,你那边顺利吗?
春生躺在医院里都一个多月了,按说他不劳动整天光白吃大米饭应该胖了才对,可恰恰相反,他反倒瘦了好几斤。为啥?心里憋屈啊!
这村长本来是志在必得,可最后功亏一篑,把它让给了栓宝。事后他也后悔,阿涛也埋怨。要是在那危急关头他也耍一招太极,那王奶奶就把票给了他了。现在后悔肯定是不赶趟了。人家已经屁股坐上村长的位子了,这下子这个官迷不把这个位子坐烂不会主动让贤的。
春香倒是在他落选这件事上没怎么纠结,老是劝他:小小的一个村长没选上你就唉声叹气的,人家一国总统落选了也没像你这样。这村长连个芝麻官都算不上,你犯不着为它纠结。既然心爱的人都这样看得开,春生自然心病就卸下去了一大块。
这天春香有点伤感的来找他,告诉他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我的那个雇主也不知咋的,出去爬山时好端端的就从山上摔下来,一下子就摔死了。太可惜了,那个老头人特别好。真是好人命短啊。”这事春生昨天也刚听护士说了,就说:“唉。我也是刚听说,这个人我还见过,还是人大主席呢。真想不到,你说他那么大岁数了去爬的哪门子山啊,真是生死有命呐。”
春香忖度道:“骆主席一不在我就不想在那里做了。剩下的这老太太特别不好对付,经常鸡蛋里挑你的骨头,每天耷拉着个黄瓜脸就像克格勃一样盯着你,就好像你拿了他家东西似的,她女儿也是这副德性,真是得到了她妈妈的真传,你说她爸那么好她怎么不随她爸呢。”
春生就说:“城里人就是压根儿瞧不起咱乡下人。我这几天就要出院了,我回去问下阿涛看看我们项目部要人不,要的话你就去我们那儿上班算了,这样咱俩就可以朝夕相见。不过那里是山窝窝,你住惯了城里怕去了嫌弃。”
春香也高兴的说:“那好呀,你回去就赶快问问,我就是山沟里长大的孩子咋能还嫌弃大山呢,你看你说的。”